合市外围,各团集结地。
独立团、716团、新一团、新二团的官兵早已于23日整备完毕。因担忧101军在鬼子猛攻下难以支撑,这四个团在顾靖澜默许下,已滞留两日。
然各团团部电台几乎同时收到来自101军军部的明码捷报:
“…滁州、店埠大捷!毙伤敌逾八千!敌第十三、九、三、六师团全线溃退八十余里!我部控制乌衣镇、店埠镇敌核心集结地!缴获敌大量重装备,含完好战车数十辆…“
消息如风般传遍各团营地!
“好!”“101军又打胜仗了!”“小鬼子被毒气弹打跑了!”士兵们互相拍打着肩膀,紧绷的脸上露出笑容,议论声在队列中嗡嗡响起。
四位团长不约而同下达了最终命令:
“传令!全团开拔!目标彭城!出发!”
“嘟嘟嘟!”急促的哨子声在各团驻地此起彼伏!“全体都有!向右转!”“齐步走!”军官们洪亮的口令刺破晨雾!
“一、二、一!”整齐的脚步声轰然踏响!“驾!驾!”驮马牵引的辎重车车轮碾过土路,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嗡…嗡…”少量卡车的引擎开始轰鸣!“滴滴!滴滴滴!”通讯兵摩托车的喇叭声穿插其间!
庞大的队伍缓缓启动,卷起漫天烟尘,向着西北方向延伸。当队伍行进至高坡处,即将离开合市地界时。
四位团长默契地勒住马缰,或停下吉普车。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目光越过原野,望向东南方合市城郭隐约的轮廓,那里是101军军部所在。
身后,各团的行军队列也仿佛心有灵犀,速度微微放缓。
成千上万名士兵,无论是默默行进的步兵,还是坐在卡车车厢里的战士,许多人都默默回头,视线投向那片刚刚经历血火、此刻又奇迹般大捷的土地。
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卷动旗帜的猎猎声、行军的脚步声和引擎的轰鸣。一种复杂而深沉的情绪在无声的凝视中弥漫,是钦佩,是感激,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一丝对未知前路的沉重与对并肩战友的牵挂。
“走吧!”不知哪位团长低沉地说了一声。
马鞭轻扬!引擎再次加大油门!行军的步伐重新变得坚定而急促!
四条烟尘长龙,头也不回地汇入通往彭城的滚滚洪流之中。合市的轮廓渐渐消失在扬起的尘土与地平线之下。唯有那短暂的驻足回望,将一份沉甸甸的感慨,留在了这片血与火浸染的土地上。
合市,101军军部。
得知独立团、716团、新一团、新二团已开拔开赴彭城,顾靖澜立即对后勤团团长下达指令:
“命令后勤团:抽调一个运输连!配备所有可用卡车!立即将军部仓库内以下装备物资,分装四份!火速追送已开拔之独立团、716团、新一团、新二团!”
“每团配赠清单:蓝党军制式‘中正式’步枪:300支!民国二十七年式82mm迫击炮:5门!捷克式Zb-26轻机枪:3挺!二四式马克沁重机枪:5挺!”
“配套弹药:步枪弹每支配弹200发!迫击炮弹每门配弹100发!轻机枪弹每挺配弹5000发!重机枪弹每挺配弹发!”
“此乃我101军一点心意!务必追上各团,亲手交付其团长!言明:此为顾靖澜及101军全体将士之‘践行礼’!祝诸君此去彭城,旗开得胜!”
命令迅速执行!后勤团运输连士兵快速冲进军部仓库!
“哐当!哗啦!”崭新的“中正式”步枪被成捆搬出!
“嘿哟!小心点!”沉重的82mm迫击炮炮管、座钣、炮架被分装进垫着稻草的木箱!
“咔哒!” Zb26轻机枪和二四式重机枪被仔细检查后装入专用枪箱!
弹药箱被士兵们肩扛手抬,源源不断运出仓库!沉重的弹药箱压得搬运士兵步履沉重,额头冒汗。
二十辆军用卡车引擎轰鸣!士兵们将装备物资分门别类、固定捆扎后装车!帆布篷迅速覆盖绑紧!
运输连连长跳上领头卡车的副驾驶座,对车下士兵吼道:“目标西北方向!彭城大道!全速前进!追!”
车队卷起滚滚烟尘,沿着友军开拔的方向疾驰而去!车篷下,是顾靖澜代表101军送出的、沉甸甸的谢意与祝福。这份在硝烟中结下的战友情谊,伴随着车轮的轰鸣,一路向北。
………
通往彭城的土路上,独立团行军队伍尾部。
李云龙正骑在马上,眉头微锁,望着合市方向扬起的烟尘出神。那点离别愁绪还没散尽。
突然!后方传来急促的卡车引擎轰鸣和喇叭声!
“滴滴!滴滴滴!”
“让一让!101军后勤运输!”喊声传来!
李云龙勒马回头!只见五辆涂着101军徽的军用卡车卷着烟尘疾驰而来,嘎吱一声停在新一团队伍旁!
后勤团运输连连长跳下车,对着闻讯赶来的李云龙、丁伟、楚云飞、孔捷立正敬礼:
“报告李团长、丁团长、楚团长、孔团长!奉顾军座令!特为贵团们送来一点‘践行礼’!请验收!”
士兵们迅速掀开卡车篷布!崭新锃亮的“中正式”步枪捆、墨绿色82迫击炮组件箱、深灰色捷克式轻机枪、泛着蓝光的马克沁重机枪枪身、堆叠如山的弹药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李云龙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角猛地咧开,刚才那点愁云惨雾瞬间被狂喜冲得无影无踪!他几步冲到卡车旁,粗糙的大手“啪”地拍在一挺崭新的捷克式轻机枪枪身上!
“哈哈哈!好!好啊!”他大笑着,转头一把抓住运输连连长的胳膊,用力摇晃:“兄弟!回去一定替老子好好谢谢你们小顾军长!”
“你就说,我李云龙跟他,那真是…那真是比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还亲!以后有啥事,我独立团绝不含糊!”
丁伟仔细检查了一箱刚打开的“中正式”步枪,手指划过光滑冰冷的枪管,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对连长点头:
“顾军长太客气了!这份厚礼,我新二团铭记在心!请代我部全体官兵,向顾军长致以最深谢意!”
楚云飞身姿笔挺,郑重地向运输连长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沉稳有力:
“请转告顾军长!716团楚云飞及全体将士,感谢军座屡次慷慨相助!此情此义,云飞永志不忘!祝101军再建奇功!”
孔捷摸着崭新的马克沁重机枪水冷套筒,感叹道:
“乖乖!又是这么多硬家伙!老孔我打了这么多年仗,头一回遇到顾军长这么仗义的友军!不到一个月,送了三回大礼!这情分,咱新一团记死了!回去一定替我们多磕几个…呃,多说几声谢谢!”
几位团长看着士兵们欢天喜地地将这些崭新的装备卸车、分发,眼中都充满了感慨。在原战区,他们常常为几支老套筒、几发炮弹向上峰扯皮数月而无果。
而这位年轻的顾军长,出手之豪爽,支援之及时,让他们这些打惯了穷仗的老兵油子都感到震撼和由衷的敬佩。
卡车引擎再次轰鸣,运输连完成了任务,掉头返回。李云龙等人站在路边,对着远去的卡车用力挥手,直到那烟尘消失在视野尽头。
那份沉甸甸的感激和对那位年轻军长的好印象,已深深烙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