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是这家。”
尖嘴猴腮的男人,佝偻着背,将一队南韶兵,引到了低矮的平房前面。
为首的南韶兵嫌弃的挑着路,越过地上的泥泞和污水。
“藏着年轻姑娘?”
男人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下鼻涕,“对对,我亲耳听到的。”
他本想偷点吃的,没想到听到那一点光不透的屋子里,传来女娃压低的声音。
“敢藏匿女子,找死。”
月寰城的规矩,家中子女一律要上报城主府。
十岁以上,必须送到城主府挑选,容貌好的送去花楼调教。
容貌差的也必须在家门口挂牌。
可这户人家,门口没有挂牌。
若是家中有女娃,便是瞒报。
南韶兵一脚踹开了房门。
天黑,阿樊的娘就出去上工了。
她擅长做糕点,在相熟姐妹的帮衬下,拿到了一间花楼帮厨的活。
阿樊入了夜,便慢慢发起烧来。
门被踹开时,他还迷迷瞪瞪没反应过来。
“搜。”
南韶兵将屋子搜了个遍,就连那破衣柜也打开看了。
“没人。”
南韶兵将那佝偻着背的男人一把提起,“狗东西,你敢溜你爷爷玩?”
男人被打得鬼哭狼嚎,看到烧的脸颊通红的阿樊。
他嘴里蹦出,“大人,您看,是不是他,他女扮男装……”
阿樊身体瘦弱,如今高烧,确实看着有几分病弱的美感。
南韶兵上前,将他摸了个遍。
“妈的,男的。”
虽然是男人,但是手感不错,那南韶兵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其他几人意会,纷纷让了出去。
阿樊终于明白了眼前的境遇。
他烧得厉害,根本无力反抗,就算身体好好的,他也不敢反抗。
“大人,我身上,都是伤。”
阿樊将衣服褪下,身上的鞭伤,触目惊心。
有些地方,都发起浓来。
南韶兵有些反胃。
就在阿樊以为他会骂骂咧咧离开时,这南韶兵突然一把拉开了衣柜的门。
“我就说,哪里不对。”
衣柜里,怎么可能空空如也!
阿樊脸色僵住,如同见了鬼。
平常,妹妹躲进去,他和娘都会把衣物塞进去做做样子。
但今天,妹妹是听见声音才急急躲进去的。
他又烧得迷迷糊糊,没有反应过来。
阿离被一把甩在了地上,心智不全的她,眼睛干净得像个孩子。
“这个成色,送去城主府当侍女,城主不得记我一大功?”
城主府的侍女,可都是城主招待贵客用的。
南韶兵哈哈大笑,拽着阿离就往外面拖。
阿樊急得扑下床,抱住南韶兵的腿。
“大人,您行行好,我妹妹心智不全,她万一发病,伤了城主的贵客,您岂不是要被问责?”
南韶兵将信将疑,“她是疯病。”
阿樊猛点头,“小时候没吃的,她三岁时,不知道捡到了什么毒物吃,从此三天两头就发疯,上次还拿刀要砍我。”
南韶兵忽的一笑,“有些贵客,也许就好这口呢,不给刀不就得了。”
“大人,您……”
“滚。”
阿樊被踢开,阿离被南韶兵往外拖。
她死死的抱住床腿,床被她带得往前。
十几年的生活习惯,让她即使危急关头也一言不发。
娘说,不能大声说话,不能为邻居听到,很危险。
外面都是坏人,现在家里也有坏人。
阿离眼含泪花,紧紧的抱住床腿,连两只腿,都盘了上去。
南韶兵急眼了。
一脚踢在她的腰侧。
一脚又一脚。
阿樊眼前发黑,太阳穴又涨又痛。
眼见阿离的嘴角,开始溢出鲜血,他理智全无,抓起南韶兵的佩刀,狠狠地捅进他的心口。
南韶兵的惨叫,将外面等待的南韶兵惊动了。
齐齐冲了进去。
盛青衣出现在了月寰城的城主府。
这座新建的府邸占地极广,府中雕栏画栋,湖阁假山俱全。
“比咱们凌霄殿也不遑多让,真奢靡。”
饕餮随侍在盛青衣身侧,他本就是她的亲卫首领,如同她的影子一般,她在哪,他就在哪。
城主府正在大摆宴席,宴请南韶过来的贵族客人们。
豪情身着一袭紫色大袖大摆的长裙,裙摆上,大朵大朵的红樱怒放。
领口处,雪白的肌肤外露,吸引了屋内一众贵客的视线流连。
“诸位贵客远道而来,月寰城必会好好招待大家,诸位满饮此杯,宴后本城主再让人带诸位去赌坊花楼游玩。”
一个小胡子的南韶贵族,大冬天地拿着一把折扇不停地扇着。
“情妹妹这地方好啊,早知道是如此纵情蚀骨之地,哥哥早就来了。”
豪情红唇微微勾起,“毕哥哥这话说的,同为南韶四大族,我豪家能拿出来的,你毕家怎么会没看过。”
两人来来回回地调笑了几回合,豪情便又转身去招待别的贵族老少爷们。
在南韶,女子身份卑微,即使是出身四大族,豪情也未得到什么权势。
这扶风郡,还是她亲弟弟送她的。
“情妹妹,那些侍女,是你城主府的?”
男人醉眼迷朦地扫视侍立在一旁的侍女们。
豪情目光流转,“只要贵客您要,那就都是您的。”
“情妹妹敞亮。”
男人一把拉过倒酒的侍女,众目睽睽,手就伸进了侍女裙摆。
一个壮汉,更是将来送酒的少年,压在了桌子上。
侍女和少年没有太多抗拒。
他们自小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们的父母,也是。
整座月寰城里的汉人,都是。
这是他们谋生的活计。
这就是月寰城,扶风郡汉人的炼狱,南韶贵族的人间仙境。
盛青衣就这么迈步进来,脚步平稳,没有任何停顿。
偶尔有抬头侧目看到她的南韶人,个个瞪大了眼睛。
那姓毕的南韶贵族,更是两眼放光。
“豪情,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吗?你藏着的大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