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钟曙的双眸中,也满是期待。
当年,他选择站队陛下,自请跟随三皇子出兵归墟。
后来,他被太女望舒的拥护者,那群老臣设局,踢出了谡阳。
被发配到了震州抗韶。
如今,总算苦尽甘来。
“陛下果然没忘了本将军的功绩。未来,我们极策军,必将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秋姑姑将三公主推入浴桶,就快步从角门离开了公主府。
“如何?”
“成了。”
刘老夫人畅快大笑。
她自小便对三公主多有关照和示好,怎么会不知道三公主的怪癖。
三公主爱洁到了极致。
今日让她跌入那桶夜香中,三公主起码要崩溃恶心数年。
她不敢动三公主,毕竟杀害天潢贵胄,她钟家和刘家就算不死,也要被扒层皮。
刘老夫人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收拾三公主一回。
三公主敢杀自己的儿子、夺自己的钱财。
那她余生,都要恶心得三公主生不如死。
“老夫人,不好了,禁卫来了。”
刘老夫人反复问了很多次,又和吓尿了的秋姑姑对了好几遍。
两人怎么都不明白,三公主怎么就死了?
“嘭。”
钟大夫人踢开了刘老夫人的房门。
“母亲,您是不是疯了?是不是疯了?”
“三公主您都敢杀?您是不是要钟家都给您陪葬才开心?”
“我的夫君都被您害死了,您竟然还要害得我的儿女被砍脑袋吗?”
刘老夫人哑口无言。
这个刘老夫人拿捏了十几年的儿媳妇,现在头发凌乱,一双眼睛通红。
她眼里没有半分平日里的乖顺,只有恨不得跟自己同归于尽的疯狂。
匆匆赶来的钟世章,丢下了一条白绫。
“你想去大理寺走一遭,还是自己了结了?”
刘老夫人不想死。
“老爷,你我四十载夫妻,你救救我。”
钟世章一把甩开。
“我要怎么救?你杀了三公主啊!她不止是我的外甥女,她还是陛下的女儿,朔月的三公主。”
“我能保住钟家,不被满门抄斩,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若是心里还有子孙,还有希儿他们,就自我了结。”
“我进宫去求陛下开恩,饶我钟家老小一命。”
刘老夫人呢喃,“怎么就到这种地步了?怎么就……”
钟贵妃得到女儿和娘家嫂子的死讯,再次昏死了过去。
立冬宫宴的操办事宜,就落到了凤仪宫的裴皇后身上。
裴皇后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
五皇子带着一群品种丰富、性格活泼的宠物,把凤仪宫搅得鸡飞狗跳。
她短短数日,就仿佛老了十岁。
但此时此刻,裴皇后又容颜焕发了。
“陛下早该把宫宴的操办事宜交给本宫,本宫才是正宫皇后。”
接到圣旨,裴皇后是很开心的。
陛下果然,心底是有她的。
她一定要好好调度,绝不让立冬宫宴,出现任何意外。
“陛下,这立冬宫宴,可要如期举行?”
少府卿梁大人在接到三公主死讯时,本以为宫宴要作罢了。
谁料后脚又被裴皇后召见,商议宫宴事宜。
“如期举行。”
永昌帝对三公主的死,表现得很平静。
他甚至有一种恍惚感,怎么才死?
以望舒的行事,永昌帝本以为三公主都入不了谡阳城的城门。
“梁爱卿,走,陪朕去内库。”
永昌帝的内库,设在了少府的官署内。
内库分里外两层,有内外双门。
梁大人持一把钥匙,开了外门,便能进入内库的外层。
这里放着一些古玩摆件、珍品字画等稀罕物件,还有数万两的黄金白银。
平常永昌帝有赏赐或者皇城内日常花销,梁大人都能从这里取用。
永昌帝脚步不停,直奔内门。
内门有两重密钥。
高公公替永昌帝开了锁,还回了钥匙,便和梁大人退到了十步外。
永昌帝自己上前,转动齿轮,对上密钥,内门才开启。
这内门之内的库中之库,才是永昌帝的家底。
黄澄澄的金元宝,一箱箱陈列。
永昌帝打开一个个箱子,陶醉地欣赏、抚摸。
三公主已死,望舒再无可能将和丰记这十五年的收益,和自己牵扯上。
这500万两黄金,彻底属于他了。
什么天命之女?
什么朔月之月?
终究不过是为他作嫁衣罢了!
三公主的尸体,清洗了无数遍,味道还是散不去。
钟贵妃支撑着,替她唯一的女儿安排了后事。
宫宴在即,永昌帝态度暧昧,钟贵妃不敢大办。
在皇陵挑了个地宫,匆匆下葬。
刘老夫人那边也是如此。
钟家战战兢兢了一夜,见永昌帝没有问责其他人的意思,大大松了口气。
将刘老夫人、钟锦生的两具棺椁,连夜扶灵离京。
两日之间,三条性命,就这么匆匆了结。
在偌大的谡阳城,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望舒,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杀了娴儿。”
盛青衣回东宫的路上,碰上了一身素衣的钟贵妃和钟世章。
听到钟贵妃的质问,盛青衣不仅没有任何动容,反而皱了皱眉头。
“钟贵妃为何会觉得,是孤杀的盛雨娴?”
钟贵妃哽住。
她要怎么说?
说她知道盛雨娴对和丰记做的那些事,一定会惹来望舒的报复。
钟世章不愧是在朝堂混迹了一辈子的老油条。
他失子又失妻,还死了个从小疼到大的外甥女,脑子却没被冲昏。
“太女殿下何必如此作态,和丰记的事,您知我知。”
钟世章精气神比起上次朝堂和盛青衣对线时,大有不如。
但语气仍旧那么不可一世。
“太女殿下不敢找罪魁祸首,就把怒火发在三公主和臣的老妻身上,不觉得可笑吗?”
“太女殿下,您不过如此。”
盛青衣不怒反笑。
“中书令从何看出,孤不敢找?”
她这不正要去吗?
“这日子还长着,中书令且走且看便是。”
盛青衣话头一转,“但有一事,好叫中书令和钟贵妃知晓……”
“盛雨娴还真不是孤杀的,你的老妻也不是。”
盛青衣拍了拍身下的黑马,两腿一夹,将钟家里两兄妹甩在身后。
“孤的人,刀都准备好了。无奈,没有用武之地。”
“钟家,真是一出好戏。”
一言诛心。
钟世章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