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上人将冰封的龙尸收入袖中,向泰玄拱手道:前辈铲除毒龙,功德无量。不知前辈接下来有何打算?若是不急,不妨前往昆仑一叙,我派掌教对前辈仰慕已久,定当扫榻相迎。
泰玄微微一笑:多谢道友美意。贫道还需前往沧溟岛善后,待事了之后,定当登门拜访。
辛凌霄闻言,轻挥九翎扇:那我等便在昆仑静候前辈佳音。说罢,四人再次行礼,化作四道流光远去。
目送四人离开,泰玄转身望向沧溟岛方向。他袖袍一挥,太虚神镜浮现,镜面清光流转间,已映照出岛上情形。
只见岛屿中央有一片碧绿湖泊,湖心生长着一株九叶金芝草,通体如翡翠雕琢,散发着淡淡清香。此草乃解毒圣药,千年方能长出一叶,如今九叶俱全,药效已达巅峰。
此物留在毒龙巢穴,实乃暴殄天物。泰玄自语道。他心念一动,度生并蒂莲自脑后升起,青色莲瓣绽放,一道清光跨越虚空,将九叶金芝草笼罩。金光一闪,灵草已消失不见,被转移至青灵净土世界。
随后,泰玄通过净土世界联系花灵:沧溟岛环境特殊,适合你研究毒物与灵药,可愿前来?
花灵的声音透过虚空传来,带着雀跃:弟子求之不得!话音刚落,一道粉色身影已从莲台中跃出,正是手持百蛊幡的花灵。她环顾四周,琼鼻轻皱:好浓的毒气,不过正合我意。
泰玄颔首:此地毒龙盘踞千年,岛上毒物繁多,你可借机完善百蛊幡。但切记,莫要贪多冒进。
弟子明白。花灵郑重点头,随即眼睛一亮,指向远处一片紫黑色沼泽,师父,那里有腐心蟾的气息!不待泰玄回应,她已化作流光飞去。
泰玄摇头失笑,不再管她。他取出伏龙塔,塔身金光流转,将十几条毒龙的尸身吐出。
这些龙尸虽已死去多时,但鳞甲依旧泛着幽光,獠牙锋利如初。泰玄挥手将鳞甲、龙筋、龙角等材料剥离,收入塔中备用,剩余部分则尽数投入伏龙鼎。
鼎中火焰升腾,龙尸渐渐融化。这些毒龙修行千年,血肉中蕴含庞大精华,正是滋养法宝的绝佳材料。随着龙尸不断被炼化,伏龙塔微微震颤,塔身符文依次亮起。原本九道后天禁制,此刻又新增三道,达到十二道之数。
不错。泰玄满意地抚过塔身。伏龙塔虽非他手中层级最高的法宝,但胜在功能全面——镇压、炼化、防御、攻击无一不精,如今更添毒龙特性,对毒物克制力大增。
收起伏龙塔,泰玄寻了一处清净海岸,盘膝而坐。
北海一战,泰玄在最后时刻施展“以身合道”,不仅让战斗力大增,更让他对武学技法的领悟更上一层楼。这是一种厚积薄发的升华,将他多年来的武道感悟推向了新的境界。
泰玄初入修行时,曾以拂尘为武器,后来用过凤翅镏金镋和剑,同时对拳掌之术也颇有心得。近些年来,他以太霄剑为主,以剑道三境为手段,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其他兵器的经验就此消失。相反,这些经验始终是他武道前进的基石。
今日一战,让他触摸到了“举轻若重”的武学境界。所谓“举轻若重”,是将天地之势灌注于微小器物之中,是对“势”与“意”的极致运用。一根草可斩星辰,一根羽毛可压垮陆地,一粒沙子可击穿山岳,皆源于此理。
泰玄站在海边,闭目凝神,手中太乙拂尘轻轻挥动,演练诸般武学。起初招式分明,渐渐不拘泥于形,挥洒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在沉淀。
三日后,他换用太霄剑,剑身时而化作刀,时而化为枪,戈矛鞭锏,皆信手拈来。一月后,他手中已无兵器,只是静静闭目,沉浸于感悟中。花灵则一边研究毒物,一边为师父护法。
两月后的某个清晨,泰玄忽然动了。他演练起太极拳,动作缓慢却蕴含无穷变化;转而化为阎魔七转,诡异霸道;紧接着造化神拳施展开来,生生不息;最后是劈天神掌,举手投足间似要撕裂苍穹。
渐渐地,招式界限模糊,只剩最纯粹的动作——抬掌、挥拳、移步,每一式都浑然天成,仿佛本就该如此。
又过三月,泰玄收势而立。他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整个人返璞归真,宛如寻常道人。但花灵却感觉师尊更加深不可测了——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威压,而是一种自然而然、恰到好处的和谐感。
师父!花灵从林中跃出,她眨着大眼睛,促狭道,师父刚才练的是什么神功?先偷偷告诉弟子呗!
泰玄莞尔:道可道,非常道。
花灵嘟嘴:师父又欺负人!话音未落,忽见泰玄一指点来。这一指看似极慢,她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可回过神来,指尖已轻触她眉心,仿佛本该就在那里。
这...花灵呆立当场。
泰玄收回手指,温声道:境界不到,说了你也不懂;境界到了,自然明白。他顿了顿,不过以你和平灵的心性与道路,恐难领悟此境。倒是武灵,将来或有机会。
花灵回过神来,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师父所言非虚,只得撇嘴道:那弟子继续研究毒物去!说罢,化作流光消失于林中。
泰玄望向茫茫北海,嘴角含笑。这一番体悟,让他的武道境界更上一层楼,距离那玄妙莫测的大道,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