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天女返回南亳城,心中满是愁绪。李靖虽为佛门护法神,此番私自下凡助商,却并非佛门授意。
随着佛道融合加速,天庭与灵山的果位体系相互交织,毗沙门天王(李靖)原本在佛门二十四诸天中颇有地位,却因融合之势被挤出诸天之列,心中本就憋着一股气。
此次六天故气劫起,佛道合流之势更盛,泰玄作为名义上统领全局的元帅,虽有佛门“智光净业尊者”的果位,在李靖看来终究是道门出身的后起之秀,自己反倒要受其节制,这让心高气傲的李靖愈发不甘,才贸然下凡,欲借人间鼎革之功证明自身价值。
更复杂的是,佛门内部派系林立。自崛起以来,吸纳了诸多外道护法,各方为争夺香火气运暗潮涌动。此次李靖下凡,背后便有药上菩萨(药王菩萨之弟)暗中推动——药上菩萨与李靖交好,亦想借此次机会提升自身派系的影响力。
吉祥天女深知其中纠葛,若李靖在此折戟,不仅他自身颜面扫地,连带着相关派系都会受到波及,届时无论是向灵山还是天庭交代,都难上加难。
一番思索后,吉祥天女决定前往大雪山,求见药王菩萨。药王菩萨以医治五毒闻名,当年因降服世间剧毒成就菩萨道,或许他有办法化解鸩毒。
大雪山终年积雪,灵气凛冽。吉祥天女驾着神骡,行至山腰处一座简陋禅房,只见药王菩萨正盘膝坐于蒲团上,面色带着几分青黑,周身隐隐有黑气缭绕。
“弟子拜见菩萨。”吉祥天女躬身行礼。
药王菩萨缓缓睁眼,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天女此来,是为李靖之事吧?”
“正是。”吉祥天女取出一枚冰晶,里面封存着李靖所中鸩毒的样本,“此毒霸道异常,弟子束手无策,恳请菩萨相助。”
药王菩萨看着冰晶,苦笑一声:“世间五毒,我尝遍九十九种,唯剩鸩毒未曾亲试,却不想今日竟以此毒困扰。”他取出一只玉瓶,递给吉祥天女,“此丹乃我以自身本源炼制,可解鸩毒。只是……”
菩萨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因医治五毒而成道,如今却被心中五毒所扰,千年修行,竟有一念成魔之感。此丹能救李靖,却救不了我自身。天女好自为之。”
吉祥天女接过玉瓶,心中五味杂陈,只能拜谢离去。
返回南亳城,吉祥天女即刻将丹药喂入李靖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气流,顺着李靖经脉流转,不多时,他面色的青紫便渐渐褪去,缓缓睁开双眼。
“我……这是在哪?”李靖还有些虚弱,看到吉祥天女,顿时恍然,“多谢天女相救。”
“李将军醒了就好。”吉祥天女将前因后果一说,“如今夏军有运日、阴谐夫妇坐镇,我等难以取胜,需再请帮手。”
李靖沉吟片刻:“可请宾头卢尊者。”
“坐鹿罗汉?”吉祥天女眼中一亮。宾头卢尊者乃十八罗汉之一,以“狮子吼”神通闻名,佛陀曾称其“狮子吼第一”,声音如雷,能降伏外道,且因昔日卖弄神通被佛祖罚常住世间,不返极乐,正好在人间可寻。
二人商定后,吉祥天女依着感应,在人间一座繁华城镇的市集旁找到了宾头卢尊者。只见他童颜鹤发,长眉垂地,正坐在一棵老槐树下,手中把玩着一朵莲花,身旁卧着一头神鹿,一派悠然自得。
“尊者。”吉祥天女上前见礼,将南亳城的困境细说一遍,“恳请尊者出手相助,护持正道。”
宾头卢尊者抚着长眉,思索片刻:“履癸无道,商汤仁德,助顺伐逆,乃是正道。况且……”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鸩鸟夫妇能修成仙道,倒也有趣,贫僧便去会会他们。”
一行三人来到南亳城,李靖虽虚弱,仍强撑着与宾头卢尊者见礼。略作寒暄后,宾头卢尊者与吉祥天女便出城,对夏军阵中道:“运日、阴谐,可敢出阵一战?”
运日夫妇闻声出阵,见来者是一位童颜老者与忿怒相的天女,眉头微蹙。“又是佛门中人?”阴谐冷声道,“前日未能尽兴,今日便一并领教!”
“好说。”宾头卢尊者微微一笑,手持锡杖,缓步走出阵前,“某家宾头卢,特来讨教二位高招。”
话音未落,阴谐已祭出玄霜剑,白色剑光带着寒气直扑而来。宾头卢尊者不慌不忙,锡杖一顿,杖顶莲花绽放,化作一道金色屏障,挡住剑光。“铛”的一声,玄霜剑被弹回,剑身上的寒气被金光消融大半。
“有点意思。”运日眼中金芒一闪,青火剑与玄霜剑同时飞出,青白二色剑光交织成网,攻向宾头卢。尊者长眉一扬,垂地的长眉突然暴涨,如两条白玉长鞭,灵活地缠绕向双剑。长眉看似柔软,却带着一股沛然正气,将双剑牢牢缠住。
宾头卢尊者突然张口,一声清越的喝声如雷音炸响,传遍整个战场。这吼声不似凡俗惊雷,而是蕴含着佛门至理,直透神魂。运日夫妇只觉脑海轰鸣,心神震荡,双剑攻势顿时一滞。
“不好!”阴谐连忙摇动寂言铃,冰晶毒雾弥漫开来,试图阻隔音波。吉祥天女见状,祭出白羽箭,箭光化作一道白光,刺破毒雾,直取阴谐。
运日回神,青火剑挣脱长眉束缚,挡开白羽箭,同时对阴谐道:“双剑合璧!”夫妇二人对视一眼,青火剑与玄霜剑在空中交叉,化作一只青白相间的鸩鸟虚影,振翅间洒落毒火与寒霜,威力比之前强了数倍。
宾头卢尊者锡杖挥舞,莲花屏障不断扩大,将毒火寒霜尽数挡下。狮子吼再次爆发,这一次吼声中带着降魔真意,鸩鸟虚影被震得连连颤抖,仿佛随时会溃散。
“以毒攻毒!”运日怒吼一声,周身赤芒大盛,青火毒与玄霜毒交融,化作一道黑白相间的毒柱,射向宾头卢。尊者长眉再扬,将毒柱缠绕,同时锡杖点地,地面升起无数金莲,净化毒柱。
吉祥天女则趁机祭出金刚短棒,配合宾头卢的攻势,短棒带着破邪之力,逼得运日夫妇连连后退。
双方你来我往,斗了百余回合。宾头卢尊者的狮子吼虽能震慑心神,却难以彻底压制双剑合璧的毒功;运日夫妇的鸩毒虽霸道,却被莲花屏障与佛门正气克制;吉祥天女的白羽箭与金刚短棒虽犀利,却也挡不住二人的默契配合。
“罢了。”宾头卢尊者收杖而立,狮子吼余音渐息,“二位神通不凡,某家今日也难取胜,不如暂且罢战?”
运日夫妇对视一眼,他们虽占不到便宜,却也不想就此退去。阴谐冷声道:“若想罢战,除非商军出城受降!”
“痴心妄想。”吉祥天女怒道。
宾头卢尊者摆摆手:“胜负未分,再战亦是徒耗法力。不如暂且休战,七日后再决胜负?”
运日思索片刻,点头道:“可。七三日后,必踏平南亳!”说罢,与阴谐转身回营。
宾头卢尊者与吉祥天女亦返回城中。南亳城头,双方将士皆是一脸凝重——这一场较量,谁也没能占到绝对上风,七日后的决战,恐怕会更加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