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大地的龙骑士
一念之差，万劫不复。
这便是『往事旧忆』想要向丹恒阐述的道理，同时也是丹枫心中最深的，久未能释怀的执念。
但他无悔于心。
丹枫从不会因为曾经自己做过的决定，而懊恼后悔，哪怕错误决定带来的后果无法承受。
“失去休戚与共的挚友，绝对称不上胜利，那只是一场折磨终生的失败。”
“这种命运，我绝不接受。”
白珩身亡。
丹枫自然不可能束手。
所以他出手了。
彼时的他，无视了仙舟对于生死的禁忌，以持明秘术联合应星想要将更改白珩身死的现身。
而从结果而言。
『饮月之乱』便是答案。
丹枫的选择，令云上五骁的威名顷刻间溃散，分崩离析。
丹枫龙尊之名被夺，在苦海历经剥鳞苦刑，而又转生丹恒，在幽囚受难百年，方重获自由，从此往后再与仙舟无丝毫关联。
应星伙同受害，魂魄因『丰饶』诅咒消殒，堕为生前最鄙夷的恶孽，继而加入星核猎手，被仙舟在工匠手册中抹去名字。
镜流舍命斩杀孽龙，导致命犯魔阴，拔剑旧友，败逃仙舟，从此剑首再无“无罅飞光”之名。
至于景元……
活着就是对他的惩罚。
“使用化龙妙法的，是我，发誓要将白珩带回世间的，是我，令一切走向无可挽回的，也是我。”
丹枫语气淡然。
清澈明亮的眼神中，满是对自己的嘲讽，一场『饮月之乱』，断送了『云上五骁』百年威名。
“丹枫。”
“你心中可有一丝悔意？”
对于丹恒质问。
丹恒不作思考，长叹一口气之后，淡然回道：“就算光阴能够倒转，我也不会做出第二种抉择。”
“倘若战死的是镜流、景元……乃至应星。”
“我的答案亦是如此。”
【星：乃至应星？】
【丹恒：应星是短生种，本就会在其他人之前死去。】
【景元：但应星从未想过求取长生，死亡于他而言，只是件等同“睡觉”的既定小事而已。】
【三月七：可是他现在却获得了无穷无尽的生命……】
话虽如此。
但比起景元、镜流碍于职位被迫束手，丹枫无疑是幸运的。
“因为只有我能做出选择，能扞卫这一切。现在，为了同伴，为了与你同行的那两人……”
“丹恒。”
“你愿意做出多少牺牲。”
一转攻势。
丹枫以他的过去，为丹恒阐述了选择的代价，所以现在也轮到他站在相同的角度做选择了。
现在抽离能明哲保身，选择继续则可能再现『饮月之乱』。
一念之差。
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念及『饮月之乱』，丹恒闭眼藏睛，深吸一口气后，抬眼同丹枫双目对望，淡然吐出二字：
“一切。”
这就是丹恒的回答。
从一而终。
丹枫闻言不感意外，只因他在提问刚出口时，就已经知晓丹恒会和跟随本心，坚定选择同伴。
于他们而言，将同伴与任何事情摆在同一水平，甚至在选择中再加上自己，伙伴都是唯一选。
但对丹恒而言，星、三月七绝不能只用“伙伴”二字概括。
“她们不止是我的同伴，也是我来时历经的路，引我至此。”
丹恒朗声明志：“所以，她们也会成为我迷失时的目标，通向未来，直到下一个『轮回』。”
【星：蕾姆了。】
【三月七：不愧是丹恒！】
【黑天鹅：和三月七做出了一样甘为同伴牺牲的选择呢。】
【丹恒：因为谁？】
【黑天鹅：微笑.jpg。】
【姬子：不抛弃。】
【瓦尔特：不放弃。】
【帕姆：这才是一名合格列车乘客应该具备的品质帕。】
【阿哈：阿哈！】
“那就让我看看，你要如何贯彻这道信念吧。”
丹恒无言。
他只以行动证明信念。
跟随洋流，丹恒三人组朝忆庭最深处，星所在之地跑去。
在路上。
往昔的忆潮再度涌来。
『断锋爵』高声怒吼：“荒笛已经倒戈！军团，随我冲锋。”
『霖冬爵』抱胸冷笑：“呵，野兽终究是野兽。”
『吟风爵』执笔跟随，想要将这场战争详细记录，“这场战役未免也太过残忍……”
『曳石爵』冰冷无情，远望士卒对荒笛举戈相向，“让它成为逐火必要的牺牲吧。”
刻律德菈亲临前线，率领士卒见证荒笛终章：“掣地的伏龙啊，你将为弑主留名青史！”
黄金裔的言语之中。
都在预示着，曾经这位骁勇的黄金裔，于此叛逃求存了。
“记忆交错。”
“又一场背叛，一场浩劫。”
“看来，无论回忆属于谁，荒笛都是其中的主角。”
碍于海瑟音的存在，丹恒的评价还是收敛了一些。
可丹枫就不同了，他不在意海瑟音的想法，冷言睿评：“一生都在『反叛』的野兽……不难理解，它为何如此疯狂了。”
海瑟音没有反驳，从始至终都保持沉默，她虽然无法相信，但现实就摆在面前，不容置疑。
三人继续往前。
很快，光明被灰暗替代，白厄指向的终点，也即将到来。
果不其然。
荒笛在此地驻足等候。
看见山之民的瞬间，海瑟音便瞪大瞳孔，“怎会是你……”
“他们到了……”
山之民沉声开口，“『不朽』的龙裔，还有，你昔日的战友。”
“我的老朋友，荒笛，尽情享用吧。让这片忆潮，吞噬一切。”
话中之意。
证明他并非荒笛本人。
丹枫双手抱胸，并不意外于他不是荒笛的现实。
因为此时此刻，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既然拦在面前，就证明他已经成了『自己』的敌人。
他们终有一战。
对方是谁又何必在意。
“丹恒阁下。”
海瑟音神情严肃，轻声提醒丹恒，“该做好最坏的准备了：眼前这位山之名，绝不可小觑……”
说完，他看向山之民，朗声说出了他的身份，“『开山者』吉奥刻勒斯……大地的龙骑士。”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