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冰魄兰还在飘着淡香，清泉叮咚响得跟弹琴似的，可林风握着茶杯的手却越来越紧——刚喝下去的温茶暖不透心里的警惕，总觉得后颈那股寒意没散，跟有只冷虫子爬似的。他瞥了眼苏瑶，见她也在盯着院外的雾，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裙摆上的冰纹，便放下茶杯：“这风不对劲，你闻——”
苏瑶凑到风前吸了吸，眉头立马皱起来：“是腐木混着冷铁的味儿！不是宫里的寒气！”话音刚落，院角的冰雕突然“嗡”地亮起微光，连清泉里的莲叶都晃了晃，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到了。
林风“腾”地站起来，动作太急扯到胳膊上的伤，疼得他“嘶”了一声，却顾不上揉：“是那股神秘力量！它在碰护宫大阵！”苏瑶也跟着起身，裙摆扫过石凳没半点声响，眼神却慌了：“护宫大阵有预警了！上次幽影阁来偷冰魄莲，大阵也只亮过一次！”
俩人沿着回廊往宫边缘走，冰面滑得很，林风走得急，差点摔个趔趄，苏瑶赶紧伸手扶他，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腕，又飞快缩回去，耳尖有点红：“慢点儿，宫里的冰面没铺防滑草席，摔着伤口更疼。”林风“嗯”了声，目光却没离开两侧的冰雕——那些雕着冰莲的柱子，正从底座往上泛着淡蓝光，跟串起的小灯笼似的，越靠近边缘，光越亮。
“这大阵是用冰月山上的千年冰魄做核心的，”苏瑶边走边说，声音压得低，“先辈说过，除非有邪祟碰阵眼，不然不会亮这么密。那东西……是在找大阵的破绽？”林风点头，指尖捏着半块碎玉佩——上次在遗迹里，这玉佩碰过幽影阁的黑符，现在竟微微发烫，“它就是幽影阁的人！这玉佩对他们的气息有反应！”
快到宫边缘时，林风突然拽住苏瑶躲到廊柱后，指了指前方的雾：“别出声，看那雾！”苏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只见宫门外的白雾在打转，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搅，雾里还偶尔闪过丝黑气，碰到护宫大阵的光就“滋啦”冒白烟，跟热油滴进水似的。
“它在试探！”林风咬着牙，“故意用黑气碰大阵，看哪里的光弱！”苏瑶刚要说话，那股腐木味儿突然浓了，林风甚至能听见雾里传来极轻的“咔嚓”声，像是有人在掰冰碴子。可下一秒，雾突然散了，黑气没了，连腐木味儿都淡得快闻不见，只剩护宫大阵的光还在亮着。
“没了？”苏瑶探出头，一脸诧异，“怎么突然走了？”林风蹲下来，摸了摸地面——冰面上留着个黑印，跟墨滴在冰上似的，一摸还发黏，“不是走了，是藏起来了。”他把黑印凑到鼻尖闻了闻，皱着眉，“这是幽影阁的‘缠魂墨’，沾到就甩不掉，它是故意留的，想跟着印记找机会进来！”
苏瑶脸色变了：“那怎么办？缠魂墨能透过阵法感应气息，它要是跟着印记找到咱们……”林风赶紧把黑印用灵力擦掉，又掏出那面“亮瞎眼铜镜”：“别慌，这镜子能照散邪祟气，一会儿我在院周围布个小阵，暂时能挡住。不过——”他抬头看向苏瑶，眼神凝重，“它这次试探，肯定是在等帮手。灵风散人还在宫外，我怕它会对灵风散人下手。”
苏瑶也急了：“我让人去接灵风前辈！宫里的传讯鸟快，半个时辰就能到！”说着就要往回跑，林风却拉住她：“等等，让弟子们别穿宫服，那东西认冰月宫的气息，穿常服去更安全。”苏瑶点头，从袖袋里摸出个玉哨子，吹了声短音——没一会儿，之前那个双丫髻小弟子就跑来了，听说要去接灵风散人，立马拍胸脯：“放心！我穿我娘给我做的花布衫去，保证不让邪修认出来！”
等小弟子跑远，俩人往庭院走，夜风里的寒意又重了些，护宫大阵的光渐渐暗下去，却没完全灭。林风看着那些还亮着的冰雕，突然停下：“苏瑶姑娘，你说这幽影阁，会不会不止想要太古遗族的封印？他们连冰月宫的大阵都敢碰，说不定还想偷冰魄莲？”
苏瑶愣了愣，随即脸色发白：“冰魄莲能增强邪术！要是让他们拿到，再解开太古遗族的封印……”林风攥紧拳头，把碎玉佩塞进怀里：“不管他们要什么，咱们都不能让他们得逞。今晚得盯着点，我猜它还会来——这次不是试探，是想真的闯进来。”
回到庭院时，月亮已经升到头顶，冰魄兰的香味更浓了，清泉里的莲叶却没再晃。苏瑶给林风拿了件厚披风，是用冰狐皮做的，裹在身上暖乎乎的，林风刚想说谢谢，就见苏瑶盯着他的头发笑：“你头发上还沾着片冰碴子呢，跟顶着片小雪花似的。”说着伸手帮他拂掉，指尖轻轻蹭过他的发梢，又飞快缩回去。
林风的耳尖瞬间热了，赶紧转头看清泉，假装研究莲叶：“那啥……今晚咱们轮流守着，你先歇会儿，我盯着前半夜。”苏瑶“嗯”了声，却没走，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手里捏着个冰魄兰花瓣：“一起吧，两个人盯着，总比一个人强。”
夜风又吹起来，这次没带腐木味儿，却带着点说不出的紧张。林风看着身边的苏瑶，又摸了摸怀里的碎玉佩，心里暗忖：不管那幽影阁的人今晚来不来，他都得护好苏瑶，护好冰月宫——不然对不起苏瑶的信任，更对不起灵风散人还在宫外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