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话 部族间的争执 re
“李峰大人，”族长困惑地说，“难道她是〈使者〉吗？”
“对，但放心，真白是作为〈母贝〉的使者来的，不会攻击你们。”
在角落和书记一起工作的樱花，怯生生地搬来椅子。
“谢谢。”
李峰接过椅子道谢，放在真白旁边坐下。
这期间，真白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用黑复眼对着李峰笑了笑。
鸟笼〈斯伊达奇〉的干部们对真白的出现很惊讶，正低声讨论着。
李峰看着真白，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啊，薄荷。”
“嗯？怎么了，李峰？”
“你发现没？”
李峰看向真白，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把脸埋进怀里的球里。
“真白怎么了——”薄荷像是也发现了，“那个球，是小白给她的吧？从哪带来的？”
“好像一直带着呢。”
“一直？真白之前不是把身体变透明了吗？”
薄荷一脸认真地思索着，说：“……难道小白的丝能和真白的特殊鳞粉产生共鸣，一起变透明？”
“可能吧。”
李峰不懂原理，但丝确实对她的鳞粉有反应。
“值得研究研究，”薄荷眼睛发亮，“要是能确认效果，说不定能给真白和其他〈使者〉做带防刃防弹功能的衣服。”
“话说回来，〈使者〉真的存在啊……”
李峰看着摸着胡子的源一郎问：“松巴拉没跟你说过？”
源一郎慢慢摇头，豪太旁边的松巴拉清了清嗓子：“我说我跟〈使者〉一起战斗过，谁信啊。”
“也是，”豪太点头，“就算〈使者〉站在眼前，都得怀疑是不是真的。”
森林之民神话传说里的〈使者〉居然真的存在，他们惊讶也正常。
“但这是现实。
真白——〈使者〉是〈母贝〉派来应对墙对面威胁的。
明白这层意思，你们就知道〈母贝〉多在意墙对面的事了。”
“这样就能理解李峰大人说的计划有多重要了。”
说话的是商人组长和子。
“我知道部族间有很多牵扯和矛盾，”伊森说，“但森林之民不能再自相残杀了。
威胁不只是墙对面的，这次骚乱就是有人利用了部族矛盾。
这种事不会只发生一次，不管他们目的是什么，迟早还会在森林里播下争端的种子。”
“是啊，”族长表情凝重地点头，“我们就像被教团耍得团团转……”
“现在应对还来得及。”
“可强行统一部族，会有很多人牺牲吧。”
“可能这话有点冷酷，”伊森眼神锐利地看着族长，“但总比全灭强。”
桌上终端投影出长白山脚下的〈混沌领域〉，众人的目光从真白身上移开。
李峰见状开口：
“你们应该明白墙‘那边’有什么，情况很严重。
要是生成护盾的装置被破坏，〈混沌领域〉扩散开来，受影响的就不只是森林之民了——整个世界都会被混沌吞噬。”
“李峰大人，”族长问，“您除了〈母贝〉给的使命，是不是也因为害怕生活圈受威胁，才决定帮我们？”
李峰看着终端投影的立体影像说：“这里面的怪物和诡异景象，只是〈混沌领域〉的一小部分。
异界还有数不清的恐怖生物，很多都只把人类当食物。”
“食物吗……？”和子一脸困惑。
李峰问她：“有孩子吗？”
“有个三岁的孩子。”
“那哪怕想象一下也好，”李峰看着她的蓝眼睛，“想象一下珍爱的人被异形怪物吃掉的样子。”
“……不想想象这种画面。”
“但〈混沌领域〉里确实有这种怪物。
我去过异界，见过不少吃人的种族。”
“所以，”豪太皱眉，“你是想让我们统一部族，因为防壁那边的威胁可能让我们失去家人，对吧？”
“不只是我的愿望，这也是作为森林管理者的〈母贝〉的希望。”
“我懂你的意思，但部族统一不是〈斯伊达奇〉能说了算的，而且要统一各部族太难了。”
“要是，”源一郎说，“真统一了，其他部族的人迁到〈斯伊达奇〉，肯定会比现在更乱。
到时候得靠守军维持秩序，可其他部族肯定会对只由〈斯伊达奇〉人组成的守军不满。”
“他们确实不会有好脸色，”豪太说，“伊森大人说的招收其他部族加入守军的条件，是什么？”
“让在防壁监视部队待过几个月，甚至几年的人，才有资格进守军。”
伊森说完，豪太想了想，开口：“是想让他们体会到对留在〈斯伊达奇〉的家人的责任有多重？”
“对，”伊森点头，“光说〈混沌威胁〉逼近，他们可能没实感。
可要是真看到墙对面的东西呢？”
“想用恐惧，故意催生他们的乡土情结？”
“让他们知道，自己犯错会让亲人被怪物蹂躏，这样就没空搞背叛叛乱了。”
“或许能改变民众的想法，可你真觉得计划能顺利？”
伊森缓缓摇头：“说实话，不知道。
但只能努力让它实现。”
族长望着天花板上描绘森林之民历史的壁画，说：“让几年前还在互相残杀的人握手言和、一起生活，有多难，我们当然清楚吧？”
“我清楚，”李峰回答，“要是我处在那种立场，肯定原谅不了对方。”
“在和其他部族的冲突中失去父母孩子的人，恨意没那么容易消。”
“为了结束纷争，就要杀掉无辜的孩子，把其他部族赶尽杀绝？”
“怎么会。”
李峰看着摇头的族长说：“但必须做决定。”
“我知道，总有一天要斩断仇恨的锁链，不然森林里的悲剧会一直重演。”
族长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说：“李峰大人觉得森林之民能做到吗？”
“要是我处在你们的位置，可能做不到。
但我知道有人做到过。”
“是废墟里的事吗？”
“不是，”李峰摇头，“是很久以前一场大战后的事。”
“那些人战后能共存吗？”
“他们结成同盟，比以前更繁荣了。
当然，人们心里还燃着怒火和恨意，但停滞不前什么都改变不了。
人们选择了看向未来，而不是困在过去。”
“未来啊……”族长叹气，“是啊，很难，但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问题。”
一直沉默旁听的源一郎，挠了挠头上的短角，向族长建议：“要不先召集友好的部族，开个族长会议试试？”
“这……”族长抱住头，“可刚遭了袭击，其他部族的族长肯定很警惕，不知道能不能开成。”
“那个，”和子直率地说，“在特别的地方开会怎么样？”
“特别的地方？”族长歪头。
“对，比如在〈母贝〉的圣域开会。”
“这——”
豪太刚想说话，坐在桌角的巫师开口了。
“确实，让其他部族进圣域，大家可能会抵触，”老妇人声音平静，“但到了部族统一这历史性的时刻，圣域或许是最合适的地方。”
老巫师穿着黑长袍，手里拄着发黑的铁杖，模样像古老传说里的伟大魔女，但脸上纹着大大的骷髅，更像萨满。
她用浑浊的白眼看真白：“我们在圣域举行仪式时，〈使者〉一直都在旁边吗？”
真白用黑复眼盯着老妇人，点了点头。
“这样啊……”老妇人满意地微微一笑。
“但，”一直沉思的豪太开口，“圣域向来严禁巫师以外的人进入。”
“所以才有意义，”老巫师语气坚定，“最近有些人把圣域当成观光景点什么的，太不像话了。
为了让圣域恢复本来的意义，我赞成在那开特别会议。”
族长看向真白，又问李峰：“李峰大人，您觉得〈母贝〉会允许我们用圣域当会场吗？”
“应该没问题。
而且知道会议在圣域开，说不定不友好的部族族长也会来参加。”
“确实，在〈母贝〉面前，他们不好拒绝出席。”
“用信仰拉拢人确实不怎么光彩，但能让他们看清现实。”
“是关于墙对面的混沌威胁吧，”源一郎说，“李峰大人，能问个事吗？”
“当然。”
“可能有点早，但部族统一后，其他部族的鸟笼会空着吗？”
“有旧文明设施的鸟笼，哪怕规模小，也打算改建成防御据点。”
“防御据点……也要派守军吗？”
“森林很大，想把这些当成扩大人类生活圈的跳板。”
“真是宏大的构想啊。”
“要做就彻底做，要是半途而废，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做。
时间姑且不论，资源是有限的。”
“嗯，”源一郎点头，“那最好也请〈苔藓蚁〉和〈豹人〉参加会议，他们也是能在森林里共存的友好种族。”
“喂，李峰，听到了吗？”嫦娥兴奋地说，“说不定能见到苔藓蚁和豹人呢。”
“有点期待啊。”李峰对嫦娥说完，问源一郎，“为什么要邀请其他种族？”
“为了让他们知道，我们扩大势力不是为了和他们为敌。
要是为了止战而统一，最后却引发了新的战争，那就白费功夫了。”
“也是。”嫦娥认同。
族长清了清嗓子，说：“李峰大人，〈母贝〉会参加会议吗？”
“应该会，有什么问题吗？”
“想请〈母贝〉来决定森林之民的首领。”
“首领啊……这话题容易起争执。”
“所以才需要〈母贝〉发话。”
伊森他们讨论圣域会议时，李峰把樱花叫到身边。
“怎么了？”
“虽然已经跟族长说过了，但你可能也会得和你母亲一样的怪病。”
“我也……”樱花慌了神，本来白皙的皮肤更白了。
“没事，我知道能治。”
“对啊……”
嫦娥操控的无人机不知从哪飞来，给樱花做了生物扫描。
和上次在上海据点的检查不同，这次还获取了怪病的数据，要是有遗传病，应该能马上查出来。
“李峰，樱花好像也发病了。”嫦娥说。
李峰点头：“难怪樱花身体不舒服，原来是那怪病闹的。”
他拿出〈自动诊疗器〉，给樱花的胳膊打了针。
樱花吓了一跳：“你刚做了什么……？”
“没什么，治疗而已。”
“治疗？就靠这一针能好？”
“要是期待什么戏剧性展开，那抱歉了。
但大多事都是平平淡淡地过去的。”李峰苦笑，“可能会犯困，今天别一个人待着，万一突然晕倒撞到脑袋就糟了。”
“嗯，知道了。”
樱花说着，不安地盯着针眼。
第258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