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话 战后处理〈斯伊达奇〉re
大规模攻击鸟笼〈斯伊达奇〉的事件已过去一周左右。〈斯伊达奇〉的族长和源一郎忙着战后处理，只简单说了说委托结果，详细报告一直拖着。
这段时间，李峰他们住在之前住过的宿舍——也没办法，鸟笼外搭了很多帐篷给无家可归的居民当临时住所，守军忙着警戒和处理粮荒引发的混乱，人手实在不够，连他们都得帮忙警戒。
最大的问题是到处堆着的尸体。
守军伤亡过百，袭击者伤亡更是有几百人，昆虫变异体和小鬼猴的尸体也成了麻烦。
尸体周围的泥坑里漂着大量蛆虫，拇指大的苍蝇在旁边乱飞。
很多尸体还保持着死前的姿势，握着旧突击步枪或简陋长矛泡在泥水里。
李峰听说源一郎处理尸体很棘手，就去帮忙了。
他立刻出了鸟笼，用〈反重力弹〉挖了几个大坑，和守军一起把尸体扔进去，最后放火集体焚烧。
守军使唤的黑蚂蚁也来帮忙，所以工作没太费劲。
森林之民有个习俗，说用〈伊亚埃树枝〉做的木雕会寄宿死者灵魂，所以对遗体本身不太执着。
家属也理解集体处理遗体的做法，没提异议，尸体很快就处理完了，没浪费时间。
鸟笼的粮荒靠回收袭击者前哨基地的大量物资暂时缓解了，但炮击毁掉了包括田地在内的很多农作物，看来得靠鸟笼里旧文明设施供应粮食好一阵子了。
可这也有问题——经历战乱的鸟笼没钱给全体居民供粮。〈斯伊达奇〉常年受森林威胁，必须优先保障守军，买粮食、装备和弹药都得花钱。
李峰想帮忙，可粮食问题个人解决不了——就算把他们的粮食全捐了，也撑不过一周，鸟笼里的人实在太多了。
于是很多居民既要承受失去亲人的悲痛，还得饿着肚子过日子，最可怜的是无辜的孩子。
李峰和上海据点的朱莉、山田，还有亚特族长雷欧·贝利商量后，决定在不影响据点运转的前提下，给〈斯伊达奇〉提供粮食支援。
族长和干部们听说后很高兴，但李峰不是为了让他们高兴——粮食优先给有孩子的家庭，还有那些在〈斯伊达奇〉打工的难民孩子。
所以李峰特意要求，就算是鸟笼的干部或有权有势的人，也不能碰他们支援的物资。
在地下设施的小卖部买粮食时，李峰花了大量电子货币，几乎用光了积蓄，但一想到不用看着孩子们饿死，就觉得值了。
鸟笼虽然还乱，但渐渐有了秩序，不过这一周里有好有坏。
袭击时抓住的〈不死的引导者〉相关人员，本来由守军看管着要审问教团阴谋，可守军里混进了教团信徒，不仅杀了被抓的教团人员，还自杀了——这下彻底没法获取教团情报了。
源一郎向李峰他们道歉后，肃清了守军里的教团信徒。
处决了不少人，可没人反对——这时候还帮教团的人，根本不存在。
鸟笼的战后处理差不多了，李峰他们被带到鸟笼中心的巨大外骨骼〈卡斯库阿拉〉。
这是第三次进族长住所兼〈斯伊达奇〉政治中心的圣堂，要在这听详细的委托报告，还得讨论他们的提议。
用大树桩做的大桌子旁，坐着族长等〈斯伊达奇〉的干部和重要人物。
李峰对面坐着伊森、埃莉诺、努乌莫和薄荷。
樱花的母亲族长、守军队长源一郎，还有松巴拉对他们挺友好，但派虫使去森林外的佣兵组长，看样对他们不太信任——也正常，正经森林之民不会轻易信外来人。
李峰先再次报告〈母贝〉已恢复，拿出能证明森林骚乱是〈不死的引导者〉干的终端，给在场所有人看了证据视频，还解释着播放了修理森林深处“防壁”时的录像。
众人知道墙对面有〈混沌领域〉后都很震惊，也开始认真思考〈母贝〉管理森林的职责。
他们明白，虽然可能还有危险生物从〈混沌领域〉穿过墙过来，但只要防壁正常运作，森林就能安稳。
族长他们多次道谢，说一定会报恩，可李峰没指望森林之民给报酬。
他理解他们的处境，可也不能白干活。
所以虽然有点强硬，还是想让他们同意提议。
族长看了会儿天花板上森林之民的壁画，用天色瞳孔望着李峰：“李峰大人是想让森林之民团结起来，‘统一部族’吗？”
李峰点头：“可能听着像强硬要求，但也是为了救森林之民。”
“救我们？”佣兵组长挑眉，“统一部族怎么救我们？”
李峰想起这佣兵组长叫〈豪太〉，说：“能让森林之民生活稳定。”
“生活稳定？”豪太皱眉，“我们本来就快养不起这么多难民了，再加其他部族，怎么可能改善？”
“我们会提供能改善生活的技术和工作。”
豪太理所当然地质疑：“恕我直言，李峰大人是外乡人，为什么要为我们做这些？”
“森林之民生活稳定，对包括我在内的所有活着的人都有好处。”
豪太额头到鼻梁有大树纹身，他皱着眉闭眼沉思。
这时，摸着花白胡子的源一郎问：“能简单说说有什么好处吗，李峰大人？”
李峰点头，决定尽量温和地解释——让人理解并动心的诀窍只有一个：让他们自己想干活。
当然，李峰也能拿枪指着森林之民，让他们看天上的轰炸机，靠恐惧逼他们听话，至少在他监视时会乖乖照做。
可这种强硬手段总会遭报应，历史上的背叛就是证明。
让人行动起来，就得先给他们想要的——这是唯一的办法，简单的法则。
那森林之民想要什么？李峰参考了〈数据库〉图书馆里心理学家的书，说：“要是你们同意我的想法，一起努力实现，森林之民就能在〈大树林〉安心生活，不愁吃，健康舒适地过日子。”
豪太下巴到脖子有深疤，他甩着黑长发说：“这森林里就没有能安心生活的地方。”
“没有就现在建。
我们提供工作和技术，森林之民一起干就行。”
“能说说具体计划吗？”白皮红发女人问，“我们当然信李峰大人，您都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了。
可要说接纳所有森林部族，规模实在太大，斯伊达奇也没地方住那么多人啊。”
这女人是商人组长，好像叫〈和子〉。
李峰看着她蓝眼睛，简单说：“我想扩大〈斯伊达奇〉，好接纳所有森林之民。”
“要把住宅建到防墙外？”
“对，能的话连围鸟笼的墙都想扩。”
“这可能吗？”和子瞪大眼睛问。
“能，已经跟〈母贝〉确认过了。”
“就算能扩斯伊达奇……”豪太说，“能给我们什么工作？森林之民能干的有限，去废墟当佣兵挣钱还行，再难的就做不了了。”
一直没说话的伊森开口：“虽然对佣兵组长说这话不太好，但别再干佣兵了。”
“你什么意思？”豪太莫名瞪着李峰。
“想让豪太跟源一郎一起重组守军。”
“你想让虫使佣兵进斯伊达奇守军？”
“不止，还要从其他部族招志愿者，符合条件的都能当〈斯伊达奇〉守军。”
豪太好像不服，语气强硬：“让其他部族的人当守军，我们才陷入困境！就算有内鬼风险，还要让他们干？”
“说了会设条件，”伊森语气平静，“不是无条件收。
而且要统一其他部族，就得做好几年内有小冲突和问题的准备。
正因为这样，守军才得比以前更牢固。”
“那——”和子举手，“我们怎么赚外快？”
豪太接话：“佣兵能从森林外挣电子货币，没了他们，我们就没重要收入了。”
“是啊，”和子点头，“农作物也有限，靠小块地养不活所有人。
我们也想好好生活，总不能像动物似的只图活着。”
李峰想起某心理学家的话——人的所有行为都源于两种动机：性冲动和想变强的欲望。
但现在得先放放这些，想想别的需求。
和子说的，大概是对金钱以及用钱买的嗜好品、娱乐的需求。
“这不用担心，”李峰对她说，“新部队的工资我来发，森林之民的收入肯定比以前多，鸟笼的经济也不会停。”
豪太张嘴想说什么，可先开口的是族长：“能问问李峰大人的使命是什么吗？”
“维护管理防壁。”
“防壁……吗？”族长歪头，“确实重要，可……”
“防壁管理比森林之民想的重要得多，所以想雇帮忙维护监视防壁的森林之民。”
“森林之民帮忙？”豪太一脸疑惑。
“对，帮忙。
要在防壁附近建据点，派〈斯伊达奇〉新部队去那，让他们监视〈混沌领域〉。
在危险地方干活，报酬肯定不少。”
和子又举手：“李峰大人从〈母贝〉能得到什么好处？”
“旧文明的技术，”李峰说了早就编好的瞎话，“用这技术去废墟挣钱，全用来养新部队、发工资。”
“这样确实能赚外快，”和子说，“可您真会为我们用这么值钱的技术？”
“真的，我不想自己留着钱，也不想独占技术。”
“为什么？”
“因为这是〈母贝〉给我的重要使命。”
李峰一脸认真地撒谎——这谎很管用，因为对森林之民来说，〈母贝〉跟神差不多，没人会放弃神给的使命。
当然，没那么好的技术，也没赚钱的门路。
统一森林之民、组建新部队的钱，其实都来自〈母贝〉玛希。
李峰差点忘了，玛希曾属于军队。
那军队给她发工资很正常。
嫦娥意识到这点后，就和玛希一起在〈数据库〉里找到了账户。
玛希虽不是人类，却是正经军人，除了正常工资，军队还发了管理森林和运输船的特别津贴。
这么多年管理森林，玛希的工资一直由〈数据库〉系统死板地发放着——不确定那军队还在不在，但钱确实在。
玛希看到金额时叹气说太少，可按现在的物价算，那是笔巨款，够养几千人的部队几十年。
玛希虽嫌工资少，却对钱没执念，反而很高兴这钱能用来维护防壁、管理森林。
李峰他们理解不了这种感情，或许对生来就为奉献的种族来说，报酬根本不重要。
李峰觉得这种族挺可悲，可说不定这也是人类的自私想法。
族长面露不安：“我不怀疑李峰大人能和〈母贝〉对话，可这么大规模的工程和部队计划，真能成吗？我们连防壁都造不了，更别说弄坏了。”
“我只能说请相信我，知道这很难——我是外乡人，本来就难让森林之民信。
所以我想证明，我确实从〈母贝〉那接了使命。”
李峰话音刚落，站在后面的真白就现身了。
她像幽灵似的藏着，一直跟他们在一起。
这只传说里才有的〈使者〉突然出现，连沉稳的源一郎都吓了一跳。
李峰没管他们的反应，从行李里拿出给真白准备的外套让她穿上，把自己坐的椅子放倒，让真白坐下。
真白确认翅膀不会碰到椅背，满意地笑了。
第257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