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你听我说。”
萧天翊将勺子放下,认真嘱咐道,
“这七天,城中的动荡会比你想象得更剧烈。
我会让风进找人去给你处理开心食肆所有的开业手续,你和翠儿这些天就好好待在食肆,哪里都不要去。”
他没有透露清算的细节,林薇薇立刻心领神会。
她微微一笑,语气轻快:“多谢萧将军费心,我正好可以安心待在食肆里好好研究一下开业的新菜谱。”
萧天翊颔首,拿起小勺继续吃馄饨。
他知道她的聪明和识大体,这是他最不需要担心的。
察觉到时间已晚,他没有再耽搁,迅速将剩余的小馄饨吃完,将空碗放回食盒。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提起食盒,拿起一件早已备好的大氅披在她身上,两人并肩从不起眼的侧门走出将军府。
风进驾着一辆简朴的马车候在门口。
萧天翊扶她上了车,自己也紧随而入。
随后,他朝风进递了一个眼神。
马车启动,在寂静的街道上缓缓前行。
然而,行至一处巷口时,马车轮子好像轧到了什么,猛地一震。
车内快被晃得睡着的林薇薇被颠醒,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直接撞入萧天翊怀中。
一瞬间,她闻到了他身上一股不知名的古代香料的气息,很是清冷孤傲的香气。
靠!
这剧情也太俗了吧!
林薇薇下意识伸出手扶住萧天翊壮实的胸膛,两只手撑在了上面。
还不自觉地抓了两下......
萧天翊扶住林薇薇的动作瞬间僵硬。
下一瞬,萧天翊喉咙滚了一下,按住林薇薇的手将她轻轻推开。
虽然萧天翊隔着大氅没触碰到林薇薇,但手可是实打实的触碰了。
林薇薇手上那大胆的两下让他耳朵通红不已,还好固定在马车边角的烛光不怎么亮。
他立刻坐直身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神情绷紧地说了句:“边关路况不平,下次我会让风进注意。”
林薇薇盈盈一笑,安生坐在了原位乖乖点头。
她低下头,悄悄盯着萧天翊宽阔的胸膛。
萧天翊不自觉地用手将大氅裹住自己,试图挡住林薇薇的视线。
林薇薇这女子,真是!!!!
他已经栽她手里两回了,只不过上次还是言语调戏,这次已经升级到直接上手调戏了!
风进!!!!!!
他已经在琢磨着回去以后要怎么惩罚风进了。
林薇薇干脆假寐,回味着刚才的触感。
首先声明,她不是流氓。
只是时机到了,不趁手感受一下辜负了上天的一番美意!
萧天翊的奶奶真的比她大啊!
她欲哭无泪......
隔天,新上任的城主大人魏廉要在七日后公开财政账目的消息就有意传遍了城中依附于前城主势力的旧吏群体。
虽然魏廉只说要公开他接手后的账目,但公开二字本身就是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刃。
边关城的黑账堆积如山,一旦新城主开了这个先例,隐藏在暗处多年的旧账单被翻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在城西一处荒废的宅院中,前税务司主事曹坤秘密召集了数名心腹。
曹坤正是那批与军需处钱逸之有勾结,从中中饱私囊的官员之一。
“他一个京城来的雏儿竟敢玩账目公开这一套?”
曹坤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肥胖的身体随之一阵颤抖,
“他这是要挖我们的根!要将我们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全部曝光!”
一个负责城内粮仓的胥吏战战兢兢地说:
“曹主事,六天,只有六天了,一旦布告栏贴出去,百姓知道了新城主的花销,再对比我们以前的税赋,我们如何自处?”
“闭嘴!”
曹坤低吼一声,目光阴鸷,
“不能让他公开!他要的是民心,是立新政的声望!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提议散播魏廉是京城来的贪官,故意要清算本地人,以求自保。
也有人提议铤而走险,直接派人毁掉所有新账簿。
曹坤最终拍板:
“毁掉账簿风险太大,一旦失败便是谋逆大罪,萧天翊他们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先从人心入手!
给我连夜散播谣言,就说魏廉打着公开的旗号要收紧边关的贸易权力,将我们的商路全部垄断给京城豪商!
另外,他准备公开财政账目新装的布告栏必须毁掉!”
当曹坤等人商定阴谋时,还未清理完毕水灾后事的城主府外,萧天翊亲率精锐城防军镇守在连夜赶制的布告栏周围。
他没有将士兵隐藏起来,而是让他们大大咧咧,军容严整地列队巡逻。
他的目的不是防贼,而是示威。
他要让所有心怀不轨的人,清楚地看到军方的态度,谁敢动魏廉,谁就是与萧家军为敌。
深夜,眼见着巡防人员减少,几名被曹坤派来的泼皮悄悄靠近布告栏。
他们手持装满不知名液体的瓦罐正欲砸向布告栏,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拿下!”
不等泼皮们反应,十几名藏在暗处的士兵猛地扑出,动作干脆利落,瞬间将他们按倒在地。
萧天翊缓步走到还未完工的布告栏前,手中长刀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寒光。
“拉下去,当众执行军棍二十!”
他沉声下令,士兵们立刻将泼皮拖到空旷处棍打。
军棍“啪啪”的声响混着惨叫响彻了半个边关城,极具威慑力。
萧天翊站在夜风中,声音穿透了浓墨黑夜,传到所有偷听者的耳中:
“凡阻挠新政、聚众闹事者,无论官职高低,一律军法处置!边关城解封前,城防军昼夜巡逻,谁再敢伸手,斩!”
旧吏们原以为可以利用文官清政的弱点进行反扑,却没想到萧天翊的刀比魏廉的笔更快、更硬。
在旧吏们想破了脑袋想要对付魏廉时,暂时清理出来的城主府书房内的魏廉却面临着更大的难题。
他夜以继日地整理自接手以来城主府、税务司和军需处移交的各项账目,堆积如山的灾后物资凭证、临时军饷的发放记录以及城内清淤的开支等账目都混乱不堪。
他本想给百姓一个完美无瑕的清白账本,但他越整理越绝望。
“根本不可能!”
魏廉疲惫地将手中的一叠票据摔在桌上,痛苦地揉着太阳穴。
旧吏们留下的烂摊子远超他的想象,大量的物资流入和流出只有口述,没有凭证,灾后征用的平民劳力结算混乱不堪,甚至连他自己签署的一些应急批文也因执行效率低下而产生了难以追溯的漏洞。
要完成一个经得起任何推敲的完美账本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而非七日。
如果他强行追求账目完美,只会耽误解封,延误时机。
可如果他公开一个有大量无法追溯的烂账,百姓们会不会认为他与前任城主一样都是黑心的贪官?
就在魏廉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和焦虑时,萧天翊敲开了书房的门:
“魏大人,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