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北戎?”
拓跋煦妖媚一笑。
“我何时出卖北戎了?倒是大哥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北戎人心寒呐。”
拓跋弘小眼睛一眯,辩解道:“你胡说!我做什么了?”
拓跋煦看着他,只觉得厌恶:“回去你就知道了。”
随着拓跋煦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骑兵如潮水般涌上,将拓跋弘及其残余的亲卫团团围住。
不远处,萧天翊带领一队追兵也赶到,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在这冰天雪地的旷野上,拓跋弘无处可逃。
他最终被缴了械,与仅剩的残员一起被驱赶着朝着北戎腹地的方向前进。
当天光大亮时,他们赶到了哈丹部。
天光映着雪白,给哈丹部巨大的议事营帐镀上了一层冷冽的光芒。
营帐外,守卫森严,气氛肃穆。
象征着哈丹部的旗帜高高飘扬在空中,咧咧作响。
拓跋弘被押解着走向营帐。
他大步走进营帐,依旧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眼神中带着一股拼死的狠戾。
营帐内,暖炉里炭火烧得正旺,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声响成为整个营帐里唯一的动静。
北戎王庭内的大部分部落首领早已等候在此。
看见走进来的拓跋弘,他们神色各异,有的沉默不语,有的目光闪烁。
拓跋弘一身的狼狈和他们整洁的北戎官服形成了鲜明对比。
处在目光中心的当事人扫视了一圈,嘲讽地笑了笑。
他猛地挣开押解的士兵,大步流星地走向议事营帐最中央的主位上。
拓跋弘坐下,发出“哼”的一声。
他语气冰冷地开口说道:
“怎么?各位首领是要连同我那血统不纯的弟弟造反吗?
你们趁着本殿下远征在外,就想联合外族,夺取王庭?”
他的话一出,营帐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有首领避开了他的目光,有首领则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也有少数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显然并未完全倒向拓跋煦。
就在这时,营帐的厚重帘幕被掀开,拓跋煦和呼兰并肩走了进来。
拓跋煦脱下身上厚厚的白裘交给了侍奉的手下,内里穿着的一袭白色长袍衬得他身姿颀长。
透过头顶的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像是降临世间的神只。
呼兰傲然立于他身侧,一身黑色劲装,是与神只并肩的守护者。
两人一黑一白。
一个极致的魅惑,一个极致的高冷。
两者并肩而立,竟达到了诡异的和谐。
看到拓跋弘大喇喇地坐在主位上,拓跋煦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与呼兰对视一眼,然后站在了原地,没有上前。
紧接着,两名身材异常强壮的北戎士兵立即走到拓跋弘的身边。
怎么个强壮法呢?
他们的体型是拓跋弘的两倍大。
都是哈丹部培养的强壮勇士。
这也是太后一直没有动哈丹部的原因。
拓跋弘眼神凶狠地瞪着他们,以为他们要对他动手,浑身紧绷了起来。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那两名士兵没有直接对他动手,只是以一种粗暴而直接的方式,猛地抬起拓跋弘坐着的那把椅子。
拓跋弘赶紧抓紧椅子扶手,任他们连人带椅子径直把他抬向了一边,将他放在了一个众矢之的的位置。
碍事的人被抬走后,两把雕刻着复杂兽纹的新椅子被稳稳地放在了主位上。
拓跋煦和呼兰走上前,一左一右并肩坐了下去。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拓跋弘的怒火。
他气得七窍生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拓跋煦破口大骂:
“混账!
你这个混血杂种!
看看!
都看看!
他就是这样对待皇室正式血统的!
你们都没意见吗?”
他大吼着。
那些首领们交头接耳,眼神复杂,却没有人站出来为拓跋弘说话。
拓跋弘骂骂咧咧,直到骂得口干舌燥,声嘶力竭,才终于停了下来。
好像......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
一直追随他的铁木真部和赤峰部首领并不在这里。
拓跋煦微微抬手,示意营帐内安静下来。
他目光平静地落在拓跋弘身上,轻轻开口:
“大哥,你不是想知道你做过什么吗?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声音在空旷的议事营帐里回荡,“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
营帐后方的布帘被缓缓拉开,一队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他们人数众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小。
有身形佝偻的垂暮老人,有身上带着明显残疾的青壮年,也有脸色枯黄的幼童。
当他们的目光落在拓跋弘身上时,却爆发出无尽的怨恨与愤怒。
一名瘦弱的老妇人蹒跚着上前一步,指着拓跋弘颤抖着控诉:
“你!就是你!我的儿子,他只是为了保护族里的牲畜不被你的人强征,就被你们活活打死!”
少了一条腿的年轻人眼神赤红上前咬牙切齿地道:
“殿下!我全家几十口人,只因为不肯交出祖传的牧场,就被你污蔑为叛徒,深夜放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我侥幸逃生,少了一条腿,要不是哈丹巴图尔首领,我早就被狼吃了。
如今我孤身一人,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向你讨回公道!”
“还有我!
我的女儿,才刚满十四岁,就被你强行抢走,献给那个贪婪,恶心,又老又丑的部落首领。
仅仅三天,我女儿就性命不保。
你知道吗?她被抬回家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你抢走我女儿,只为换取他的支持!”
一个中年北戎妇人哭得撕心裂肺。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控诉着站在原地的拓跋弘。
要是控诉的声音有形的话,拓跋弘早已被千刀万剐。
他们口中说出的事实,都是拓跋弘这些年在北戎横行霸道,为了登上王位和他的母后夺权,所做下的桩桩件件见不得光的错事。
为了消除异己,他害了许多北戎牧民的性命。
甚至还有一些不愿屈服、他嫌碍眼的小部落都被他直接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