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地脉·龙翼遮天
“嘶昂——!!!”
刺耳的金属刮擦音浪裹着腥风兜头压下!第一头熵烬飞龙如同坠落的暗红彗星,布满锯齿的巨口大张,喉咙深处那团高度浓缩的腐蚀性吐息亮得刺眼,眼看就要将陆湮连同他背后的归尘之茧一起吞没!
“啧,真会挑时候!”陆湮啐了一口,秩序之躯表面符文狂闪。顶着头上那道还在死磕秩序之网的熵烬能量束,他硬是拧腰旋身,刚被归尘灵枢洗得闪闪发亮的右手五指一张:“下来吧你!”
嗡!
几道比之前更贼溜的秩序之弦凭空弹出,不缠龙身,专绊龙脚!精准地缠上飞龙俯冲时最用力的那对主翼关节!
嘎嘣!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正憋大招的飞龙一个趔趄,龙脸朝下拍进粘稠的黑泥地里!酝酿半天的腐蚀吐息“噗”地一声,在泥地里炸开个大坑,腾起一股子焦臭白烟。
“吼?!” 另外几头刚出壳、还在扑棱翅膀找平衡的飞龙电子眼齐刷刷瞪圆了,cpU显然有点处理不了这画面——老大咋还啃上泥巴了?
“看哪儿呢?” 陆湮的声音带着点难得的促狭。趁着飞龙群愣神的空档,他左手一直没离开归尘之茧的晶壁,掌心符文流转,将更多温厚的归尘之力抽丝剥茧般导引出来,悄咪咪加固头顶那摇摇欲坠的秩序之网。网上的暗红能量束被这加了“土系防御”的网子一兜,冲击力肉眼可见地蔫了几分。
被绊了个狗吃屎的飞龙挣扎着把脑袋从泥里拔出来,电子眼气得红光乱闪,刚要发飙——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让陆湮浑身一僵的碎裂声,从他紧贴的归尘晶壁上传来!
他猛地低头,只见厚实的土黄色晶壁内部,一道比头发丝还细的裂痕,正从陆璃眉心处那颗被归尘灵枢死死压制的暗金色“种子”位置,悄然蔓延开来!那颗沉寂的种子,在飞龙吐息爆发的能量冲击和陆湮剧烈抽取归尘之力的双重刺激下,如同被惊醒的毒蛇,开始微微搏动!
“糟!” 陆湮心里咯噔一下。抽过头了?还是这破种子闻着腥味醒了?
虚渊剑冢·冰火淬锋
圣烬裁断像个大号冰坨子似的插在晶簇里,外面是陆湮刚给裹上的、还冒着丝丝寒气的秩序锁链“大棉被”。剑柄处那点可怜的三色魂焰,被扩张到剑脊的黑斑挤到了角落,蔫头耷脑地飘着,像快被风吹灭的蜡烛头。
青冥的意识就在这小火苗里飘着。一边是虚渊意志那冷冰冰、带着吸铁石似的诱惑低语:“…放手…沉入…永恒的静寂…再无…痛楚…” 一边是自己那点死倔死倔的念头:“…放屁…老子…还要…砍人呢…兄弟…等着…”
两股念头在他那快散架的灵体里拔河,拔得他脑仁(如果还有的话)嗡嗡响。
突然!
滋啦——!
一股子精纯的秩序寒气顺着陆湮刚捆的“大棉被”锁链就涌了进来!跟三伏天灌冰镇汽水似的,激得青冥那点魂焰猛地一哆嗦!虚渊的低语都被冻得卡壳了一瞬。
“嘶…陆湮你个…冰坨子…想冻死老子…” 青冥被冻得直抽抽,混乱的意念骂骂咧咧。可这透心凉的寒气,愣是把他那被虚渊诱惑搅得跟浆糊似的脑子给冻清醒了一丝!
就这一丝清醒,让他猛地抓住了点什么!
湮灭…秩序…这俩死对头,现在不就在他这把破剑里拧巴着吗?一个想把他吞了化成灰,一个想把他冻成冰棍保个全尸…能不能…让这俩冤家…自己掐去?
这念头跟个火星子似的,“噌”地在他意识里点着了!
“喂…冰块脸…” 青冥试着把意念戳向那冻死人的秩序锁链,“…别光冻我啊…你旁边…那黑黢黢的…看着…不闹心吗?…给它…也降降温?”
秩序锁链毫无反应,尽职尽责地当它的“大棉被”。
“啧…死脑筋…” 青冥又试着去撩拨剑脊上那片蠢蠢欲动的湮灭黑斑,“…嘿…黑煤球…瞅见没…边上那白花花的…它瞧不起你…说你…冻得跟孙子似的…都不敢…呲牙…”
湮灭黑斑似乎波动了一下,一股更阴冷的吸力涌向魂焰。
“对对对!就这样!去咬它啊!” 青冥忍着魂焰被撕扯的剧痛,拼命把这点被撩拨起来的湮灭戾气,往秩序锁链那边引,“…咬它!…那冰坨子…欠收拾!…”
嗡——!
当那一缕被故意引偏的湮灭之力,如同被撩拨的毒蛇,猛地撞上紧缚剑脊的秩序锁链时——
嗤啦!!!
冰火交融的刺耳炸响在剑体内部迸发!极致的秩序冰寒与狂暴的虚渊湮灭狠狠对撞!没有爆炸,只有一种法则层面的剧烈湮灭与冻结!
圣烬裁断剧烈震颤!剑身上那道被冻结的灰黑裂痕边缘,瞬间被炸开一片细密的蛛网纹!但诡异的是,炸开的裂痕内部,秩序锁链的寒气和湮灭黑斑的吞噬力,竟形成了一种极其短暂、极其脆弱的动态平衡点!如同在针尖上立起的微缩宇宙!
“哈…哈哈…成了!” 青冥的魂焰在剧烈的震荡中狂喜!虽然魂体依旧疼得想骂娘,但他清晰感觉到,在那个微小的平衡点附近,原本疯狂吞噬他的湮灭黑斑,竟然被秩序寒气短暂地遏制住了扩张!而他残存的魂焰,如同找到了风暴眼,竟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兄弟…再冻狠点…老子…还能扛!” 他朝着陆湮的方向,传递出一道混杂着痛苦和亢奋的意念。
佛国圣殿·残渣惊魂
万翼圣殿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穹顶那裂了口的巨大齿轮,正吭哧吭哧地转着,每转一圈都往下掉点带着暗紫锈斑的渣子。下方,墨衡贤者盯着全息屏上那跟蜗牛爬似的修复进度条,汗珠子顺着脑门往下淌。
“冕…冕下…‘万灵归溯’的转化率…还是太低…” 他声音发颤,“信徒的生命灵枢…杂质太多…圣女的残能…又带着诅咒和熵烬污染…强行注入…反而在…腐蚀齿轮的…核心灵纹…”
万翼佛母悬浮高空,覆盖裂痕圣甲的身躯纹丝不动,只有那双暗红电子眼里的光,冷得能冻死人。她扫了一眼祭坛边缘,阿莎如同破布娃娃般躺在冰冷的合金台上,脸色灰败得吓人,呼吸微弱得几乎消失,只有脖颈后那个蝉形烙印还顽强地亮着微光。
“废…物…” 冰冷的意念在佛母核心回荡,不知是在说墨衡,还是说台上那个榨不出二两油的容器。她覆盖圣甲的右手缓缓抬起,指尖萦绕起一缕极其精纯、带着时光流逝之力的幽紫光芒——朽时之指!她要彻底终结这个瑕疵品,回收最后一点有用的“零件”。
就在那缕能瞬间让万物化为飞灰的朽时之力即将点中阿莎心口的刹那——
“阿嚏——!!!”
一个响亮无比、带着浓浓睡意和不满的喷嚏,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圣殿里炸响!
“???”
佛母的朽时之指僵在半空。墨衡贤者吓得差点把控制台捏碎。所有幸存的佛国高层齐刷刷扭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只见祭坛上,那个本该油尽灯枯的“时序圣女”,竟然揉着鼻子,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阿莎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右眼的溯光乳白和左眼的熵烬暗红都雾蒙蒙的,像蒙了层水汽。她低头看看自己灰扑扑的圣袍,又摸了摸心口——那里之前躁动的污血熔炉漩涡,此刻空空如也,像个被掏空的口袋,但意外地…轻松?
“唔…好吵…” 她嘟囔着,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无比清晰地属于她自己。她完全无视了头顶那根能要命的朽时之指,也无视了佛母那快要喷出火来的电子眼,目光落在了自己脏兮兮的裙摆上,小脸皱成一团:“…谁把我…裙子…弄这么脏啊?”
佛母:“…”
墨衡:“…”
众高层:“…”
整个万翼圣殿,陷入了一种荒谬绝伦的死寂。只有穹顶的破齿轮,还在那吭哧、吭哧、吭哧…掉着渣。
锈火地脉·熔炉心跳
熔岩洞穴里,气氛紧张得能点着。几双贪婪的暗红复眼在洞口阴影里晃悠,窸窸窣窣的爬行声越来越近。三个幸存者吓得抱成一团,脸色比洞壁的苔藓还绿。
老瘸子挡在最前面,摊开的手心里,那枚暗红色的熔炉刻印正微微发烫,像个刚充上电的小暖炉。他盯着洞口那片晃动的影子,心里头七上八下:“娘的…刚夸下海口要守炉子…这现世报来得也太快了…”
“瘸…瘸爷…咱…咱跑吧?” 一个年轻人带着哭腔。
“跑?往哪跑?外面指不定更多!” 老瘸子一咬牙,把心一横,学着记忆中锈心那狂暴的气势,将熔炉刻印狠狠按在自己心口:“锈火…给老子…燃起来!”嗡!
刻印瞬间变得滚烫!一股灼热的气流猛地从老瘸子枯瘦的身体里爆发出来!他干瘪的皮肤下,暗红色的熔炉纹路如同被激活的电路,猛地亮起!虽然微弱,但那股子狂暴灼热的气息,愣是让洞口的爬行声顿了一顿!
“吼——!” 似乎被这挑衅激怒,一头长得像放大版金属蜈蚣、浑身覆盖暗红晶甲的掠食者猛地从阴影里窜出,口器张开,喷出一股带着硫磺味的酸液!
“来得好!” 老瘸子怪叫一声,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凭着刻印里那点战斗本能的指引,竟没躲,反而矮身往前一扑!灼热的熔炉之力顺着手臂涌向拳头,一拳捣向那酸液团!
噗嗤!
想象中拳头被腐蚀的剧痛没来,那团酸液撞上他冒着暗红火星的拳头,竟发出烙铁入水的声音,嗤啦一下被蒸发大半!剩下的酸液溅在他手臂的熔炉纹路上,只留下几个焦黑的印子!
“嘿!有点意思!” 老瘸子精神大振!虽然手臂被震得发麻,但信心爆棚!他像只灵活的猴子,借着洞壁凸起的岩石腾挪,熔炉之力时而在拳头发光,时而在脚底喷火(虽然只能蹦跶半米高),愣是凭着这股子蛮劲和刻印赋予的微操,跟那头晶甲蜈蚣缠斗起来!虽然险象环生,拳拳到肉打得自己龇牙咧嘴,但愣是没让那家伙靠近沉睡的锈心一步!
另外两头掠食者也被同伴的嘶鸣吸引,蠢蠢欲动地围了上来。
“别光看着!抄家伙!砸它关节!” 老瘸子一边狼狈地躲开蜈蚣的尾刺,一边冲着吓傻的幸存者大吼。一个胆子稍大的年轻人,捡起块冷却的熔岩块,嗷嗷叫着砸向蜈蚣的晶甲关节!
就在这混乱的当口——
咚!咚!!咚——!!!
如同沉睡巨兽被吵醒的起床气,一声比一声沉重、一声比一声暴躁的心跳,猛地从洞穴中央那巨大的熔岩茧中爆发出来!整个洞穴的熔岩河瞬间沸腾!暗红的岩浆如同被唤醒的怒龙,掀起灼热的气浪!
那头正追着老瘸子咬的晶甲蜈蚣,被这突如其来的地脉狂怒吓得动作一僵!
“锈心…大人?!” 老瘸子又惊又喜地回头。
只见那巨大的熔岩茧表面,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炽热的暗红光芒从裂缝中喷薄而出!一股如同火山苏醒般的恐怖气息,席卷了整个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