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居的木门被何雨柱用新砍的枣木闩牢牢插紧,门轴上刚抹了点猪油,转动时悄无声息。他往窗纸上贴了层厚麻纸,又在窗户外堆了半人高的柴禾垛,从外面看,这处废弃的院子跟胡同里其他破落宅子没两样,谁也想不到里面藏着个暖烘烘的“安全屋”。
“柱子,都弄好了?”何大清蹲在灶台前,往炉膛里添了块松木,火苗“噼啪”舔着锅底,映得他眼角的皱纹都泛着暖光。灶台上摆着三个粗瓷碗,里面盛着刚熬好的小米粥,上面还漂着层米油,香气在屋里绕着圈。
何雨柱拍了拍手上的灰,往门口瞅了瞅:“爸,放心吧,柴禾垛留了气口,烟能顺着墙缝散出去,外面瞅不见。”他指了指墙角新搭的木板架,上面码着十几个布包,“空间里的粮食分出来了,秦家八袋,娄家六袋,咱自家留了十袋,够撑到开春了。”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三声轻叩,节奏是早就约好的——两短一长。何雨柱按住腰间的柴刀,轻手轻脚拉开门闩,秦淮茹抱着槐花站在门口,棉袄里鼓鼓囊囊的,不知藏了啥东西。
“快进来。”何雨柱把她们娘俩拉进来,反手闩上门。秦淮茹摘下头上的围巾,露出冻得通红的脸,怀里的槐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小手紧紧攥着块干硬的窝头。
“柱子,我带了点东西。”秦淮茹解开棉袄,里面竟是个小陶罐,打开盖子,一股酸香扑鼻而来,“是我腌的酸萝卜,就着粥吃解腻。”她往四周看了看,木板架上的布包让她眼睛亮了亮,“这就是……”
“嗯,”何雨柱把陶罐接过来,往灶台上放,“都是能顶饿的,玉米面、红薯干,还有点小米。你家人口多,多拿点。”
秦淮茹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嘴唇动了动,想说啥,却被何雨柱摆手打断:“别说虚的,咱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等会儿娄家父女也来,咱把话说透,定下规矩,往后这安全屋就是咱三家的指望。”
正说着,又是三声叩门。这次是娄仲实带着娄晓娥来的,老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胳膊下夹着个牛皮纸包,娄晓娥手里拎着个铁皮饭盒,父女俩脸上都带着警惕。
“娄工,快进来暖和暖和。”何大清往灶边挪了挪,给他们腾地方。娄仲实把牛皮纸包往桌上一放,打开——里面竟是几包西药,还有一小瓶酒精,在这缺医少药的年月,比粮食还金贵。
“这是我托老战友弄的,”娄仲实的声音有点哑,“万一谁有个头疼脑热,总比硬扛着强。”他看了眼木板架上的布包,眉头皱了皱,“雨柱,这些粮食……太扎眼了,要是被人发现……”
“所以才叫安全屋。”何雨柱往三个粗瓷碗里舀了粥,“这院子是我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地底下有个地窖,等会儿我带你们去看,粮食藏在那儿,神仙都找不着。”他把粥推到娄晓娥面前,“先暖暖身子,晓娥妹子,你爹的胃不好,这粥熬得软和。”
娄晓娥脸微微一红,低声说了句“谢谢”,把碗往父亲面前推了推。娄仲实没客气,端起碗喝了一口,滚烫的粥滑进喉咙,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有多少年没喝过这么稠的粥了。”
何雨柱见人都到齐了,往灶门口凑了凑,压低声音:“今天叫大伙来,是想定个规矩。这安全屋的东西,咱三家共用,但有三条得记死了——”
他竖起一根手指头:“第一,除了咱三家的当家人,谁也不能说。老人孩子嘴不严,咱自己知道就行,哪怕亲爹亲妈,也不能露半个字。”
秦淮茹赶紧点头:“我懂,棒梗那孩子嘴碎,我得看紧了。”娄仲实也嗯了一声:“晓娥这孩子沉稳,我信得过。”
何雨柱竖起第二根手指头:“第二,从这儿拿的东西,出去得‘变个样’。玉米面掺点糠麸,白面混点玉米面,肉干撕成条说是捡的野兔子,药品用报纸包三层,说是土方子配的。总之,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娄晓娥忽然开口:“我在技术科管图纸,能弄到点废图纸,包东西时用那个,看着像废纸,没人会在意。”她眼睛亮闪闪的,透着股机灵劲儿。
“好主意。”何雨柱赞了一声,竖起第三根手指头,“第三,也是最要紧的——守望相助。谁家有难处,吱一声;谁要是被人盯上了,咱一起想办法。这年月,单打独斗活不成,抱团才能熬过去。”
何大清往每个人碗里夹了块红薯干:“柱子说的在理。我在食品厂听人说,南边有些村子,全村人凑粮过冬,反倒活下来不少。咱三家虽然人少,可心齐,比啥都强。”
娄仲实放下碗,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钢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我把规矩记下来,咱每家拿一份,贴在自家最隐蔽的地方,时常看看,免得忘了。”他写得认真,钢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给这同盟画下印记。
秦淮茹从棉袄里摸出个针线包,拿出三根红线,分别系在三个布包上:“这样,咱三家的东西就分清了,省得弄混了。”她的针脚又细又匀,红绳在粗布上打了个结实的结,看着像个同心结。
何雨柱看着桌上的粥碗、药包、红线布包,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以前他一个人守着空间的秘密,总怕露馅,现在有了两家帮手,像是寒冬里找到了结伴取暖的伙伴。他起身掀开灶膛边的石板,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传来阵阵凉意。
“这地窖深三丈,有通风口,粮食放这儿,夏天不霉,冬天不冻。”他拎起一盏油灯,“我带你们下去看看。”
地窖里果然宽敞,何雨柱早就用木板隔出了三个格子,分别写着“何”“秦”“娄”。秦淮茹看着自己格子里堆得满满的粮食,眼圈又红了,却笑着说:“这下好了,棒梗再也不用啃树皮了。”
娄仲实摸着地窖的墙壁,感叹道:“雨柱,你这心思真细。有这地方,我就放心了。”他忽然想起啥,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把黄铜钥匙,“这是我家储藏室的钥匙,里面有些旧零件,你们要是需要铁器,随时去拿,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
何雨柱接过钥匙,沉甸甸的,像接过了份信任。他把自己空间的钥匙也掏出来,放在桌上:“这是归燕居的钥匙,咱三家轮流来照看,今天秦家,明天娄家,后天咱家,谁来谁记着添柴、通风,别让里面的东西坏了。”
娄晓娥忽然从铁皮饭盒里拿出个东西,递到何雨柱面前——是个用铁丝弯的小鱼,做得栩栩如生。“我看你上次蹲在河边看鱼,给你做了个这个。”她的脸有点红,“就当……就当是安全屋的记号吧。”
何雨柱接过铁丝鱼,冰凉的铁丝在手里却觉得暖。他把鱼挂在地窖的门框上,油灯的光照着它,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条活鱼在游。
从地窖上来时,天已经擦黑了。何雨柱往灶里添了足够烧半夜的柴,让屋里能一直暖着。秦淮茹把酸萝卜分了三份,每家一包;娄仲实把西药包好,塞进各自的布包里;何大清则给每个人的口袋里塞了两个热乎乎的玉米面窝头。
“路上小心。”何雨柱送他们到门口,看着秦淮茹抱着槐花消失在胡同口,娄仲实父女的身影也拐进了另一条巷子,才轻轻闩上门。
屋里只剩下何家父子,灶台上的粥碗还冒着热气。何大清往炉膛里添了块柴,火星子“噼啪”跳出来:“柱子,你做得对。这年月,人心就是粮食,守住了人心,比守住多少粮都强。”
何雨柱靠在门框上,看着地窖门口那盏晃动的油灯,还有墙上那条铁丝鱼的影子,忽然觉得这安全屋不只是藏粮食的地方,更藏着三家的希望。他想起秦淮茹红着眼圈的笑,娄仲实递钥匙时的郑重,娄晓娥递铁丝鱼时的羞涩,心里暖烘烘的。
外面的风还在刮,雪粒子打在麻纸上“沙沙”响,可这安全屋里的热乎气,却像团火,烤得人心里踏实。何雨柱知道,从今晚起,他们不再是孤单的三家人,而是拧成了一股绳的同盟,往后不管遇到啥难处,都有人一起扛着。
他往灶膛里又添了块柴,看着火苗越烧越旺,心里默默念叨:会好的,有这安全屋,有这三家的情分,再冷的冬天也能熬过去。等开春了,冰雪化了,他们就能从这安全屋里走出去,带着藏在这儿的粮食和希望,把日子重新过起来,过成热热闹闹、有滋有味的样子。
地窖里的铁丝鱼还在晃动,像在为这新生的同盟祝福,也像在期盼着那个不远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