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刚过晌午,四合院里就起了阵不大不小的骚动。何雨柱刚从食品厂下班回来,手里还提着给弟弟妹妹捎的两块糖球,一进中院就听见自家屋里传来揪心的哭嚎,不是妹妹何雨水那清亮的嗓门,而是弟弟何雨华带着哭腔的哼哼,一声比一声虚弱,听得人心里发紧。
“咋了这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掀开门帘就看见王秀兰正抱着何雨华坐在炕沿上,眉头拧成个疙瘩,眼圈红红的,正用手背往孩子额头上贴。何雨华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得起了皮,眼睛半睁半闭的,小脑袋耷拉在母亲怀里,哼唧两声就没了力气,看着蔫得像株被霜打了的茄子。
“柱子,你可回来了!”王秀兰见他进门,声音都带着哭腔,“雨华从早上就不对劲,说是头疼,我以为是吹了风,让他躺会儿,谁知道越烧越厉害,现在浑身烫得跟火炭似的!”
何雨柱赶紧放下手里的糖球,几步凑过去,伸手往何雨华额头上一摸,“嚯”地吸了口凉气——这温度,比灶台里的余烬还烫,烫手!
“咋不早点去医院?”他急得直跺脚,声音都变了调。这年代医疗条件差,孩子发烧可不是小事,烧出个好歹来,一辈子都毁了。
“去了,”王秀兰抹了把眼泪,“你三大爷说巷口的张大夫看得好,我刚抱着雨华去了,张大夫给摸了脉,说是受了风寒,开了两包草药,可喝下去一点用都没有,烧反倒更高了……”
何雨柱低头看了眼炕桌上的药渣,黑糊糊的一堆,闻着一股子苦涩味。他知道那张大夫,就是个摆摊卖膏药的,治个头疼脑热还行,真遇上急症,根本顶不住。
“不行,得去大医院!”他说着就要把何雨华抱起来,手刚碰到孩子的胳膊,就被何雨华烫得缩回了手。孩子被惊动了,小嘴一撇,虚弱地喊了声“哥……”,眼泪就滚了下来,看得人心都揪成了一团。
“大医院哪那么好去?”王秀兰拦了他一把,声音发颤,“现在去医院得开证明,你爸去厂里开证明了,这都走了快一个钟头了,还没回来……”
何雨柱这才想起,这年头去公立医院看病,不光要钱,还得有单位开的证明,手续麻烦得很。他往窗外瞅了眼,日头已经往西斜了,要是等父亲把证明开回来,再去医院排队,这来回折腾,雨华的烧怕是更退不下去了。
“这可咋整……”他急得在屋里转圈,眼睛扫过炕上蔫蔫的弟弟,又看看母亲通红的眼眶,心里头跟塞了团乱麻似的。
就在这时,他脑子里“嗡”地一下,忽然想起了那个意念空间。
空间里不是有草药吗?前阵子还瞧见墙角长着几株叶子带锯齿的草,当时没在意,现在猛地想起来,那叶子形状、杆上的纹路,跟他小时候在乡下见过的柴胡一模一样!老人们说,柴胡是退烧的良药,尤其是孩子风寒发烧,熬水喝下去,见效快得很!
“妈,您先看着雨华,我出去趟!”何雨柱心里有了主意,抓起桌上的空药包就往外跑。
“你去哪儿啊?”王秀兰在后面追问,他却已经冲出了屋门。
何雨柱没往别处去,直接钻进了自家那间堆杂物的小耳房。耳房里堆着些旧家具和柴火,平时没人来,正好方便他进出空间。他反手闩上门,深吸一口气,闭紧眼睛默念“进去”。
再睁眼时,熟悉的空间景象出现在眼前。黑土地泛着油光,菜地的萝卜缨子绿得发亮,远处的麦垛金灿灿的。他顾不上看这些,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在角落里扫视——柴胡!柴胡在哪儿?
刚才急着进来,忘了具体位置,只记得大概在药材堆附近。他拨开半人高的艾草,绕过几株结着红果的枸杞,终于在靠近谷堆的墙角看见了那几株熟悉的植物。
茎秆细细的,叶子呈披针形,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顶端还顶着些细碎的小黄花。没错,就是柴胡!
何雨柱几步冲过去,也顾不上用镰刀,直接蹲下身,双手抓住柴胡的根部,使劲往上一拔。“噗”的一声,带着泥土的根须被整株拔了出来,根茎粗粗的,呈黄棕色,看着就新鲜。他不敢耽搁,又连着拔了三株,足够熬一次药了。
拿着柴胡冲出空间,他反手推开耳房门,正好撞见匆匆跑回来的何大清。
“爸!证明开着了?”何雨柱急问。
“开着了开着了!”何大清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片,气喘吁吁地说,“我跟厂长说了情况,特事特办,赶紧的,去医院!”
“等等!”何雨柱把手里的柴胡往父亲眼前一递,“爸,您看这是不是柴胡?我刚才去后院找柴火,瞧见墙角长的,听说能退烧!”
何大清愣了一下,接过柴胡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眉头皱了皱:“像是……可这玩意儿能随便用吗?还是去医院稳妥点。”
“来不及了!”何雨柱急道,“雨华烧得厉害,去医院来回得一个多钟头,先试试这药,要是没用再去医院也不迟!妈还在屋里等着呢,我先去熬药!”
他说着,也不管父亲同不同意,转身就往灶房跑。何大清看着手里的柴胡,又想想炕上烧得迷迷糊糊的小儿子,咬了咬牙,也跟着进了灶房。
王秀兰见他们拿着草药进来,也顾不上问来路,赶紧把灶上的水壶提下来,腾出铁锅。何雨柱找出把剪刀,把柴胡的根须剪下来,抖掉泥土,又用清水冲洗干净,切成小段。
“这玩意儿得先煎?”何大清在一旁看着,有点不放心。
“嗯,老法子说要先熬根,”何雨柱一边往锅里添水,一边说,“水开了再熬一刻钟,差不多就能喝了。”他也是小时候听乡下姥姥说的,具体准不准,心里其实也没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水很快就开了,柴胡在锅里翻滚着,冒出股子清苦的药味。何雨柱守在灶台前,时不时掀开锅盖看看,心里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何大清站在旁边,眉头紧锁,手里的证明被攥得更皱了。王秀兰则跑回屋里,时不时给何雨华擦汗,嘴里念叨着“快点好起来”。
一刻钟过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何雨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关火,找了个粗瓷碗,把药汁滤出来。药汁是深褐色的,看着就苦得慌。
“我去喂他喝。”王秀兰接过药碗,快步走进东屋。何雨柱和何大清也赶紧跟了过去。
何雨华还在迷糊着,王秀兰把他轻轻扶起来,何雨柱端着碗,用小勺舀了点药汁,吹凉了往他嘴里送。药汁刚碰到嘴唇,何雨华就皱起眉头,小嘴闭得紧紧的,怎么都不肯咽。
“雨华,听话,喝了药病就好了,哥给你买糖球吃。”何雨柱耐着性子哄着,把早上带回来的糖球在他眼前晃了晃。
何雨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糖球,喉咙动了动,总算把那勺药汁咽了下去。可药太苦了,刚咽下去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好孩子,就剩两口了,喝了病就好了。”王秀兰心疼得直掉眼泪,却还是硬着心肠帮着何雨柱把剩下的药汁喂了进去。
喂完药,何雨华哭累了,又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家人都守在炕边,大气不敢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孩子的脸,盼着药能起作用。
时间一点点过去,灶房的钟摆“滴答滴答”地响着,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何雨柱每隔一会儿就伸手去摸何雨华的额头,一次,两次,三次……
“好像……好像没那么烫了?”他惊喜地低声说。
王秀兰赶紧凑过去,用手背贴在儿子额头上,愣了半晌,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不烫了!真的不烫了!柱子,你看,雨华的脸好像也不那么红了!”
何大清也赶紧伸手摸了摸,脸上紧绷的线条终于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管用了!这柴胡还真管用!”
炕上,何雨华的呼吸渐渐平稳了,小脸的红晕慢慢退了下去,嘴唇也不那么干了,看着安稳了不少。
一家人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何雨柱看着弟弟安稳的睡颜,后背的汗湿才慢慢退去,刚才那股子急火攻心的劲儿过去,腿肚子还有点发软。
“这药……真是你在后院找的?”王秀兰看着何雨柱,眼里带着点疑惑。她在这院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后院长柴胡。
“呃……可能是风刮来的种子吧。”何雨柱含糊着应道,心里头暗自庆幸,幸好刚才找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管它哪儿来的,管用就好。”
何大清也没多想,只当是儿子运气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你小子,还懂这门道。看来以后得多留意留意,说不定院里还长着别的草药呢。”
何雨柱笑着点头,心里头却跟明镜似的——这哪是院里长的,这是空间里的宝贝救了雨华一命啊。他偷偷瞅了眼窗外,日头已经快落山了,晚霞把天边染得通红。
今儿这事,可真是悬。要是没有空间里的柴胡,雨华指不定得遭多少罪。看来以后得把空间里的药材好好理理,分门别类记清楚,谁知道哪天又能用得上呢。
王秀兰给何雨华盖好被子,又去灶房熬了点小米粥,准备等孩子醒了给他喝点。何大清把那张医院证明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嘴里念叨着“还是家里备点药好”。何雨水守在炕边,小手轻轻摸着弟弟的脸蛋,小声问:“哥,弟弟啥时候醒啊?我把我的糖球分给他一半。”
何雨柱摸了摸妹妹的头,心里头暖暖的。他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默默想:空间啊空间,今儿可真得谢谢你。以后我得多攒点好东西,不光是粮食,药材也得备足了,可不能再让家里人遭这种罪了。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院里那股淡淡的药香,也吹不散一家人劫后余生的安稳。何雨柱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有了空间这个秘密武器,往后的日子,不管遇到啥坎儿,他都有底气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