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蹲在空间深处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块刚从土里刨出来的何首乌,表皮沾着湿润的黑泥,形状竟像个蜷缩的小人儿。他往树根处挪了挪,后背撞上块冰凉的石壁——这处林子是空间里最偏的角落,以前总觉得雾蒙蒙的,走几步就辨不清方向,今儿不知怎的,雾气散了大半,竟让他摸到了这片从没踏足过的石壁前。
“这石头缝里咋还长草?”他伸手拨了拨石壁缝里钻出的蕨类植物,指尖刚触到叶片,脚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远处闷雷滚过。紧接着,那片丈高的石壁竟“咔嚓”一声裂出条缝,缝隙里透出昏黄的光,还混着股淡淡的松木香气。
何雨柱的心跳瞬间快了半拍,攥着何首乌的手心沁出细汗。他试探着往缝里探了探头,里面黑黢黢的,隐约能看见青石板铺的路,蜿蜒着往深处延伸。
“难不成是空间里还有啥宝贝?”他想起之前在旧屋梁上找到的银元,又想起那些凭空多出的菜籽和药材,咬了咬牙,猫着腰钻进了石缝。
刚走两步,眼前突然亮了起来。不是空间里那种透过云层的柔光,而是灯笼发出的暖黄光晕,悬在头顶的木架上,映得周遭一片亮堂。他这才看清,自己站在个青石板铺就的小院里,迎面是三间青砖瓦房,屋顶盖着黛色的小瓦,檐角挂着铜铃,风一吹,“叮咚”作响,清越得像山涧流水。
“这……这是啥地方?”何雨柱揉了揉眼睛,以为是看花了眼。院墙是用黄泥混着碎麦秸砌的,墙头爬满了牵牛花,紫的、蓝的、粉的,开得热热闹闹;院角有口压水井,井台是整块青石凿的,边缘被磨得光滑发亮;窗台上摆着两盆仙人掌,绿得发亮,顶上还顶着个小小的花苞。
这景象太熟悉了,像极了他小时候住过的乡下老宅,可又带着种说不出的精致,连窗棂上的雕花都是崭新的,不像被岁月磨过的样子。
他走到正屋门口,门是红松木做的,上面挂着块牌匾,黑底金字,写着“归燕居”三个大字,笔锋遒劲,像是刚题上去的。伸手推了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竟没锁。
屋里的陈设更让他愣住了。靠墙摆着个梨花木的书柜,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书,从《齐民要术》到《随园食单》,还有几本线装的古菜谱,封皮泛着温润的光泽;靠窗是张八仙桌,配着四把太师椅,桌上摆着套青花瓷的茶具,茶壶里似乎还残留着茶叶的清香;里屋的土炕上,铺着崭新的粗布褥子,叠着两床蓝底白花的被子,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褥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有人吗?”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屋里打了个转,没听见回应。
走到书柜前,他抽出本《随园食单》翻了翻,纸页是新的,却带着股淡淡的墨香,像是刚印刷出来的;又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倒,竟真的倒出小半杯茶水,还带着点余温,抿了一口,是上好的龙井,清冽回甘。
这地方太神奇了,像是有人刚住过,又突然消失了一样。
正琢磨着,院门口传来“扑棱棱”的声音,他赶紧走出去,只见两只燕子落在院角的晾衣绳上,黑背白腹,尾巴像把小剪刀,正歪着头瞅他。见他出来,也不害怕,反而“啾啾”叫了两声,扑棱着翅膀飞进了屋檐下的燕巢里。
那燕巢是新筑的,用泥巴混着细草茎,搭得圆圆滚滚,刚好卡在房梁和墙壁的缝隙里。何雨柱突然想起牌匾上的“归燕居”,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这院子,是跟着这两只燕子来的?
他走到压水井旁,握住井把往下压了压,“咕咚咕咚”冒出清亮的水,溅在青石井台上,凉丝丝的。掬起一捧喝了口,比空间里的泉水更甜,带着点泥土的芬芳,像是刚从山涧里引来的活水。
院墙边有块小菜地,比他在厂里开辟的菜园小些,却打理得更精致,垄沟笔直,里面种着小白菜、香菜、香葱,绿油油的,像是刚浇过水,叶尖上还挂着水珠。何雨柱蹲下身,摸了摸泥土,湿润松软,比他精心伺候的菜园子还肥沃。
“这地方,简直是现成的过日子地儿啊。”他心里嘀咕着,眼睛却亮了起来。以后在空间里忙活累了,就能来这屋里歇脚,喝口热茶,翻两页菜谱;井里的水能直接浇菜,比他用桶拎着方便多了;要是把父母接进空间看看,他们见了这院子,准得乐坏了。
正想着,突然发现窗台上的仙人掌动了动。不是风吹的那种晃动,而是像有生命似的,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鼓,“啪”地绽开了朵小黄花,嫩黄的花瓣围着中间的花蕊,娇俏得很。
何雨柱吓了一跳,后退半步。再看那两只燕子,正从燕巢里探出头,冲着他“啾啾”叫,像是在笑。
他这才明白,这“归燕居”怕是空间自己长出来的。就像那些凭空多出的菜籽,那些自己成熟的瓜果,都是空间的馈赠。以前总觉得空间是个囤货的仓库,现在看来,它更像个活生生的小世界,会自己生长,自己变化,甚至会为他准备这样一处安身的小院。
走到正屋的炕边,他伸手摸了摸褥子,暄软厚实,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往炕上一坐,“吱呀”一声轻响,舒服得让人想眯起眼。窗外的牵牛花在风中轻轻晃,铜铃时不时“叮咚”响一声,屋里的墨香混着院外的草木气,缠成一股让人踏实的暖。
他掏出兜里的何首乌,放在八仙桌上,突然觉得这“归燕居”就像个等着他回家的窝。以前在厂里受了气,回到家看到父母弟妹的笑脸,心里就敞亮了;现在有了这小院,在空间里累了、烦了,来这儿喝口茶,看会儿书,听着燕鸣和铜铃声,怕是再大的火气也能消了。
傍晚时分,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归燕居。走出石缝时回头看了一眼,石壁又合在了一起,严丝合缝,像从没裂开过一样,只有指尖残留的松木香气提醒他,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回到自家院子,母亲正喊他吃饭,锅里炖着排骨,香气飘得满院都是。何雨柱看着屋里亮着的油灯,听着弟弟妹妹的打闹声,突然觉得,无论是现实里的家,还是空间里的归燕居,都藏着同一种东西——那是让人心里发暖的踏实,是无论走多远,都知道有个地方等着自己回去的安稳。
他往灶房走,脚步轻快。心里盘算着,明天得把空间里的新收的小米和红豆搬点到归燕居,放在那空着的米缸里;再把自己画的灶台图纸也带去,说不定能从那些古菜谱里找到点新灵感。
这神奇的小院,就像只等着他归来的燕子,在空间深处的林海里,为他搭起了一个更温暖的窝。往后的日子,既有现实里的烟火气,又有归燕居里的清宁,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