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把最后一笼馒头端上蒸屉，蒸汽腾地裹住他的脸，带着股子甜丝丝的麦香——这是用空间新磨的面粉发的面，酵母都是灵泉水养的，发得比普通面粉快一半，蒸出来的馒头白得像雪，捏在手里暄软得能弹起来。
“柱子，把这筐白菜剥了，中午炒醋溜白菜。”刘师傅系着油乎乎的围裙，正给大铁锅里倒油，滋滋的响声混着葱姜的香味飘满厨房，“记得多剥两层，最近的白菜帮子有点老。”
“哎！”何雨柱应着，拿起筐里的白菜。这白菜是厂里菜园子种的，带着点土腥味，他悄悄从空间里摸出两棵水灵的，混在里面——空间的白菜帮子都嫩得能掐出水，炒出来的醋溜白菜准保比平时好吃。
他蹲在地上剥白菜，耳朵却没闲着。厨房角落里，采买的老王正跟烧火的老李唠嗑，声音压得低，却句句都钻到他耳朵里。
“……听说没？轧钢车间的张主任要调走了，他那位置，好几个副主任盯着呢。”老王往灶膛里添了块煤，火苗“腾”地窜起来。
老李往炉膛里啐了口唾沫：“谁上都一样，反正咱食堂的煤还得看他们脸色批。上个月就给批了两吨，够烧啥的？”
“这你就不懂了。”老王压低声音，“我听劳资科的人说，李副主任跟厂长是老乡，八成能顶上。他那人爱喝酒，上次我给他送了两坛咱食品厂的老酒，嘴都笑歪了。”
何雨柱手里的白菜帮子“啪嗒”掉在地上。李副主任？就是那个每次打饭都要多要半勺肉，还总挑剔菜太咸的矮胖子？他赶紧把这消息记在心里，手上的活却没停，剥好的白菜码得整整齐齐，看着就舒坦。
这就是食堂的好处。三教九流的人都得来吃饭，家长里短、厂里秘闻，都在这烟火气里飘着，只要耳朵尖点，就能捞着不少有用的信息。何雨柱来食堂三个月，记满了两个小本子，谁跟谁是一派的，谁手里有实权，谁最近要高升，摸得门儿清。
中午打饭的队伍排到了食堂门口，工人们的汗味混着饭菜香，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何雨柱站在窗口后，手里的铁勺耍得飞快，给这个多盛点土豆，给那个少来勺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柱子，给我来碗鸡蛋羹，要嫩点的。”张工推了推眼镜，手里捏着张细粮票——他最近忙着调试新设备，天天泡在车间，厂长特批他每天能领一份鸡蛋羹补身子。
何雨柱麻利地盛了碗，特意多撒了点虾皮：“张工，您慢点吃，锅里还温着。”这虾皮是他托父亲从食品厂捎来的，用空间灵泉水泡过，鲜得很。
张工愣了愣，笑着点头：“你这小伙子，有心了。”
正说着，李副主任挺着肚子晃过来，嗓门比谁都亮：“小刘！今天有啥硬菜？我这肚子里没点油水，下午咋有力气开会？”
刘师傅赶紧从后厨端出盘红烧肉，肥油亮晶晶的：“李主任，刚出锅的，给您留着呢！”
李副主任夹了块扔进嘴里，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眼睛却瞟着张工的鸡蛋羹：“小张，又吃小灶呢？你那设备啥时候能弄好？厂里可是等着出成果呢。”
张工没抬头，慢悠悠地舀着鸡蛋羹：“快了，就差个关键零件，估计下周能到。”
何雨柱在旁边听着，心里明镜似的。李副主任这是故意找茬——他一直不待见张工，觉得技术人员都是纸上谈兵，好几次在会上说张工的项目是“瞎花钱”。
等李副主任走远了，张工才叹了口气，对何雨柱说：“那零件在上海，厂里的采购说没货，我正犯愁呢。”
何雨柱心里一动。上海？他前几天听老王说，食品厂要往上海送批酱菜，父亲下周要亲自去押车。他赶紧说：“张工，我爸下周去上海送货，要不要让他帮您问问？”
张工眼睛一亮：“真的？那可太谢谢你了！这是零件的型号，你让你爸到了上海，去南京路那家五金店问问，他们说不定有货。”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上面写着行小字。
何雨柱接过来揣好：“您放心，我今晚就给我爸打电话。”
打烊后，刘师傅拍着他的肩膀笑：“你这小子，比我会来事。张工可是厂长面前的红人，跟他处好关系，没坏处。”
何雨柱嘿嘿笑：“师傅教得好。”他知道，这人脉不是靠溜须拍马得来的，是实打实帮人解决难处。就像上次帮劳资科王科长的儿子找了本绝版的习题册（其实是他在空间里用灵泉水泡过的旧书，字迹清晰得很），王科长现在见了他，都主动打招呼。
傍晚回家，何雨柱把张工的纸条递给父亲，又说了零件的事。何大清正在擦他的上海牌手表，听了这话皱起眉：“上海那么大，我哪知道那五金店在哪儿？”
“爸，您就去问问，找不到也没事，全当帮个忙。”何雨柱给父亲倒了杯圆叶莓甜水，“张工是厂里的技术骨干，跟他处好关系，将来对咱家食品厂有好处。”
何大清呷了口甜水，咂咂嘴：“行吧，我顺道去看看。你在食堂也别光顾着帮别人，自己的活儿得干好，听说下个月要评转正名额了？”
“知道了爸。”何雨柱心里暖烘烘的。父亲虽然嘴上不说，却总在替他操心。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刚到食堂，就见老王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都白了：“不好了！昨天送的面粉里掺了沙子，刚才有个工人吃馒头硌掉了牙，正找刘师傅理论呢！”
刘师傅急得直转圈：“那面粉是李副主任的小舅子送的，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想换家，可他非说便宜……”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李副主任的小舅子？就是那个整天游手好闲的二混子，上次送的白菜里一半都是烂的！他赶紧说：“师傅，先别慌，把剩下的面粉倒出来看看，要是沙子不多，咱筛一遍还能用；要是太多，我让我爸从食品厂先调两袋过来，不能耽误中午开饭。”
正说着，李副主任带着那掉牙的工人闯进来，指着刘师傅的鼻子骂：“好你个老刘！竟敢用带沙子的面粉糊弄工人！我看你这食堂主任是不想当了！”
刘师傅脸涨得通红，话都说不利索：“我……我……”
“李主任，这事不怪刘师傅。”何雨柱往前站了一步，手里拿着个筛子，“面粉刚送来时看着挺好，估计是路上颠簸，袋子破了才进的沙子。您看，我们正筛呢，保证中午的馒头干干净净的。”他一边说，一边给老王使眼色，让他赶紧去后厨准备筛面粉。
李副主任愣了愣，没想到这年轻学徒敢接话。他盯着何雨柱看了半天，又看了看筛出的沙子，悻悻地说：“赶紧处理好！再出岔子，我饶不了你们！”说完拽着那工人走了，临走前还瞪了何雨柱一眼。
等人走远了，刘师傅才擦了擦汗：“柱子，多亏了你！刚才我都吓懵了。”
“师傅，没事。”何雨柱松了口气，后背都湿透了，“那面粉不能再用了，我已经让我爸送两袋过来，保证不耽误事。”
中午的馒头蒸出来，雪白暄软，工人们吃得香，没人再提沙子的事。张工打饭时，特意多待了会儿，对何雨柱说：“你今天那话说得有水平，既给了李副主任台阶，又护着你师傅，是个干大事的料。”
何雨柱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这就是食堂的江湖，既得会揉面炒菜，又得懂人情世故，一句话能把人捧上天，也能把事搅黄。他这三个月没白待，不仅学会了看脸色说话，更明白了人脉不是靠嘴说的，是靠事攒的——帮张工找零件，替刘师傅解围，给王科长儿子找习题册，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都是在为自己铺路。
傍晚收工时，夕阳把食堂的烟囱影子拉得老长。何雨柱背着包往家走，口袋里揣着王科长刚给他的转正通知，墨迹还新鲜。他摸了摸通知上的红章，心里踏实得很。
路过胡同口的老槐树，他看见父亲正站在树下等他，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是上海带回的桂花糕——父亲不仅帮张工找到了零件，还顺便买了点心。
“爸。”何雨柱跑过去，把转正通知递给他。
何大清看完，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往他手里塞了块桂花糕：“行啊你小子，没给爸丢人！这食堂的活儿，看着不起眼，能做好也不容易。”
何雨柱咬着桂花糕，甜香在嘴里化开。他知道，食堂的工作确实不起眼，每天围着锅碗瓢盆转，满身油烟味，比不上车间工人的硬气，也不如技术人员的体面。可这里是全厂的心脏，是信息的漩涡，是人脉的土壤。在这里，他能听到最真的话，交到最有用的朋友，攒下最实在的底气。
就像那笼刚出锅的馒头，看着普普通通，掰开了，里面全是暄软的乾坤。他的日子，也像这馒头一样，在烟火气里慢慢发起来，透着股踏实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