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蹲在空间实验室的木棚下,鼻尖几乎要碰到陶罐里的幼苗。晨光透过荷叶顶棚的缝隙洒下来,在他手心里那片锯齿状的叶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叶面上的绒毛根根分明,沾着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
“哥!妈让你去买醋!”柴房门外传来何雨水脆生生的喊叫声,混着何雨华咋咋呼呼的附和,“妈说包饺子没醋可不行!”
何雨柱手忙脚乱地把叶片塞进玻璃瓶,又在旁边的硬纸壳上画了个简易的叶片轮廓,才应声:“知道了!这就去!”他用布擦了擦沾着泥土的手指,把写着“锯齿叶,茎红,味辛”的纸壳塞进怀里,这才退出空间。
刚推开柴房门,就被两个小炮弹撞了满怀。何雨水扎着羊角辫,发梢沾着面粉;何雨华穿着洗得发白的小褂子,裤腿一只高一只低——这对龙凤胎刚上完小学四年级的暑假,正是精力旺盛得没处使的年纪,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
“哥,你在柴房里藏啥好东西了?”何雨华仰着小脸,眼睛瞪得溜圆,“我刚才听见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响。”
“没藏啥,写作业呢。”何雨柱刮了下妹妹的鼻子,又揉了揉弟弟的头发,“你们俩别捣乱,妈包饺子呢,去帮着烧火。”
“知道啦!”两人异口同声地应着,却没往厨房走,反而一左一右地跟着他往胡同口挪。何雨水拽着他的衣角,何雨华则盯着他怀里鼓鼓囊囊的布包,小脑袋里全是稀奇古怪的念头。
何雨柱心里发虚。自从初中毕业考上重点高中,他在空间里的“实验”就更上心了。尤其是那间用树枝搭的实验室,陶罐里种着各种叫不上名的草木,墙角堆着捆扎好的干草,最显眼的是木架上那本用硬纸壳做的“书”——其实是他记录植物药用价值的笔记,已经写了厚厚一沓。
他总觉得空间里的草木不一般。灵泉边那丛开着蓝花的小草,晒干后泡水喝,能治爸多年的咳嗽;果林里缠着古树的青藤,叶片捣成泥敷在伤口上,好得比药膏还快;就连最普通的蒲公英,在空间里长出来的根茎都比外面的粗壮,挖出来晒干,妈说比供销社买的药材管用。
“得记下来才行。”这念头在心里盘桓了好几天。他找出攒了半年的作业本,把没用过的纸撕下来订成册子,又央求爸在厂里找了支快没水的钢笔,开始认认真真地记录。
起初只是瞎写。看见叶片宽大的就记“叶大,可遮阳”,摸到茎秆带刺的就写“茎有刺,小心扎手”。直到有次何雨华在院里爬树摔破了膝盖,血流不止,他急中生智,从空间摘了片青藤叶捣成泥敷上,没过半天伤口就结痂了,这才意识到这些草木藏着大用处。
“哥,你看那是不是张大妈?”何雨水突然拽了拽他的胳膊。胡同口,张大妈正拎着菜篮子往这边走,看见他们仨,眼睛立刻亮了。
“哟,柱子带着俩小的买东西去?”张大妈的嗓门穿透了胡同里的蝉鸣,“听说你考上三中了?真是好福气!你爸昨儿在菜市场跟人说,要给你扯块新布做校服呢!”
“大妈好。”何雨柱赶紧打招呼,脚步却没停。他最怕张大妈问东问西,上次就是她追问爸的手表在哪儿买的,差点把他攒钱的事给抖搂出来。
好不容易摆脱张大妈,进了供销社,他直奔柜台买醋,眼睛却瞟着角落里的药材专柜。玻璃柜里摆着黄芪、当归、党参,标签上写着价钱,贵得让人咋舌。他心里默默对比:空间里那片药田的黄芪,根须比这柜里的粗壮一倍,颜色也更深,说不定药效更好。
“给,你的醋。”售货员把棕色的醋瓶递过来,瞥了眼他怀里的布包,“里面啥东西?鼓鼓囊囊的。”
“没……没啥,是书。”何雨柱赶紧付钱,拉着弟妹往外走。走出供销社,何雨华终于忍不住了:“哥,你怀里到底是啥?是不是偷偷藏了糖?”
“不是糖。”何雨柱蹲下来,把布包打开个小口,露出里面的硬纸壳册子,“是哥记的笔记,关于草药的。”
“草药?能治病的那种?”何雨水的眼睛瞪得比弟弟还大,“就像隔壁李奶奶总去山上挖的那种?”
“差不多。”何雨柱点点头,把册子又裹好,“这是秘密,不能跟别人说,知道吗?”
“知道!我们不说!”龙凤胎异口同声地保证,小脸上满是郑重,像是守护着天大的秘密。
回到家,饺子已经下锅了。王秀兰正站在灶台前用笊篱翻饺子,白雾腾腾的蒸汽模糊了她的眉眼。何大清坐在炕边,手里拿着块细布,小心翼翼地擦着那块上海表,阳光照在表壳上,反射出的光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银。
“爸,妈,我们回来了。”何雨柱把醋瓶放在桌上,趁着家人不注意,悄悄把布包塞进炕席底下——那是他藏笔记的地方,每次进空间前都要拿出来记几笔,回来后再藏好,从没被发现过。
吃饭时,何雨华突然捂着肚子喊疼,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王秀兰吓得脸色发白,手忙脚乱地要去找大夫,何雨柱却按住了她:“妈,别急,我试试。”
他借口去柴房拿东西,钻进空间,直奔药田。上次记录过一种长着圆叶的小草,根茎像小萝卜,捣碎了冲水喝能治肚子疼。他飞快地挖了两根,用灵泉水洗干净,在石臼里捣成泥,又冲了点温水,端着小碗跑回屋。
“雨华,把这个喝了。”何雨柱扶起弟弟,把碗递到他嘴边。药汁有点涩,何雨华皱着眉想躲开,却被哥哥按住了头。
“听话,喝了就不疼了。”
何雨华不情不愿地喝了两口,没过一刻钟,突然“嗝”地打了个饱嗝,捂着肚子的手松开了:“哥,我好像不疼了。”
“真的?”王秀兰赶紧摸了摸小儿子的额头,见汗消了,脸色也缓过来了,这才松了口气,“柱子,你这是啥法子?比大夫开的药还管用!”
“是……是以前在书上看的。”何雨柱含糊地应着,心里却乐开了花。这是他的笔记第一次派上用场,比考上重点高中还让他高兴。
何大清放下手里的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把碗里的饺子夹了两个给大儿子。
晚上,等全家人都睡熟了,何雨柱摸出炕席下的笔记册,钻进了空间。实验室的木棚里,月光透过荷叶顶棚洒下来,照亮了陶罐里的草木,也照亮了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迹。
他翻开新的一页,借着空间里的暖光,提笔写下:“圆叶草,根茎似萝卜,味涩,可治腹痛。用法:捣碎冲水服,一刻钟见效。”写完又觉得不妥,在旁边画了个圆叶的简图,才满意地合上册子。
他走到药田边,看着那些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的草木,忽然觉得肩上有了份沉甸甸的责任。这些草木不只是植物,是能治病救人的宝贝,得好好记录,好好利用。将来爸妈老了,弟妹生病了,他就能用这些草木给他们治病,不用再为医药费发愁。
他又想起白天在供销社看到的药材价格,心里盘算着:说不定将来还能把这些草木拿到正规药铺去卖,换些钱给家里盖砖瓦房,给爸换把新菜刀,给妈买台缝纫机,给雨华和雨水买新书包……
夜风穿过灵泉边的芦苇,沙沙作响,像是在给他鼓劲。何雨柱握紧手里的笔记册,指尖触到纸页上凹凸的字迹,心里踏实得很。初中毕业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他要好好学习,也要好好研究这些草木,让这本笔记册越来越厚,让藏在里面的草木,成为守护家人的铠甲。
他往药田深处走去,那里又冒出了几株从没见过的草木,叶片上挂着露珠,在月光下闪着光。他拿出钢笔和册子,借着暖光仔细观察,笔尖在纸页上沙沙游走,写下新的记录。
夜色渐深,空间里的暖光映着少年专注的侧脸,也映着册子上那些稚嫩却认真的字迹。这些字里行间,藏着的不只是草木的药用价值,还有一个少年对家人的爱,对未来的盼,像灵泉边的小草,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悄悄扎下根,努力往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