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揣着五斤小米,蹲在城隍庙后墙根的阴影里,手心沁出的汗把布包浸得发潮。
这是他第一次来黑市。
前儿个父亲又叹着气说厂里的粮票不够用,王奎那厮还在四处散播他“顶撞皇军”的谣言,害得几个相熟的工友都不敢跟他搭话。何雨柱听着心里发堵,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还是从空间的地窖里装了这五斤小米——他想换点银元,一来能给父亲打点打点,二来也能备着应急。
黑市藏在城隍庙的废墟里,断壁残垣间挤满了人,有穿长衫的掌柜,有扛着麻袋的脚夫,还有缩在角落抽大烟的混混,三教九流混杂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汗味、烟味和说不清的霉味。
“小子,新来的?”一个叼着烟卷的瘦猴凑过来,眼睛在他怀里的布包上打转,“藏啥好东西呢?拿出来瞅瞅,哥哥给你找个好买家。”
何雨柱往旁边挪了挪,没搭理他。来之前他就听院里的老人说过,黑市的“托儿”比苍蝇还多,专坑生面孔,稍有不慎就会被抢。他抱紧布包,目光在人群里扫来扫去,寻找着看起来靠谱的买主。
角落里有个穿短打的汉子,正蹲在地上摆弄着几匹布料,眼神沉稳,不像旁边那些咋咋呼呼的。何雨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压低声音问:“大哥,要小米不?新下来的,干得很。”
汉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像淬了冰,上下打量他半晌,才慢悠悠地说:“解开看看。”
何雨柱解开布包,金黄的小米露出来,颗颗饱满,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这是空间里第一批收成的小米,比市面上的好出不止一个档次。
汉子的眼睛亮了亮,伸手抓了一把,放在掌心搓了搓,又凑近闻了闻,点头道:“确实是好米。多少斤?想换啥?”
“五斤,想换银元。”何雨柱的心跳有点快,这是他第一次跟陌生人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
“一块银元。”汉子伸出一根手指,“黑市价,不高不低。”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来之前他打听好了,五斤好小米至少能换一块二,这汉子明显在压价。他刚想还价,旁边突然窜出个满脸横肉的光头,一巴掌拍在汉子肩上:“李老四,抢生意是吧?这小子我先看上的!”
被叫做李老四的汉子皱了皱眉,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光头得意地冲何雨柱咧嘴笑,露出颗金牙:“小子,跟我来,保准给你个好价钱。”
何雨柱看着光头眼底的贪婪,心里有点发怵,刚想拒绝,就被对方一把抓住胳膊。光头的力气极大,捏得他骨头生疼,嘴里骂骂咧咧:“走快点!磨蹭啥!”
被拖拽着穿过人群,周围的人只是冷漠地看着,没人敢出声。何雨柱这才明白,这光头在黑市怕是有点势力,难怪李老四会退让。他急中生智,故意脚下一绊,往旁边趔趄时,怀里的布包“啪”地掉在地上,小米撒了一地。
“你妈的!”光头骂了一声,松开他去捡布包。何雨柱趁机往李老四那边跑,边跑边喊:“大哥!我卖你了!就按你说的价!”
李老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起身挡住追来的光头:“王三,差不多得了,这孩子看着面生,别吓着他。”
“李老四你他妈找揍!”王三瞪着眼就要动手,可看李老四一动不动地挡在面前,又有点发怵——这李老四据说以前在码头混过,手上有功夫,真打起来他未必占得着便宜。
周围渐渐围拢了些人,指指点点。王三骂了句脏话,狠狠瞪了何雨柱一眼,悻悻地走了。
“谢……谢谢大哥。”何雨柱喘着气,后背全是冷汗。刚才要是被王三拖走,别说换银元,能不能保住小米都难说。
李老四没说话,蹲下身帮他把散落的小米拢起来,虽然沾了些土,好在损失不大。他把小米重新包好,从怀里摸出块银元递给何雨柱:“拿着,走吧,以后别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何雨柱接过银元,入手冰凉,沉甸甸的。他看着李老四,突然觉得这人不像看起来那么冷漠。他从布包里抓了一把小米递过去:“大哥,这个给你,谢礼。”
李老四愣了愣,看了看他手里的小米,又看了看他认真的脸,嘴角难得地扯了扯:“不用。”但还是接了过去,揣进兜里,“快走吧,一会儿王三说不定还会回来。”
何雨柱点点头,紧紧攥着银元,快步挤出人群,直到走出城隍庙老远,才敢停下来喘口气。手心的汗把银元都浸湿了,冰凉的触感却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这是他用空间的收成换来的第一笔钱,也是他第一次靠自己的本事保护了东西。
往家走的路上,路过一家药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父亲的腰疼老不好,他想给买点膏药。掌柜的是个白胡子老头,看了看他递过去的银元,眼神有点惊讶——这年头,这么小的孩子拿着银元买药,不多见。
“要啥药?”老头慢悠悠地问。
“最好的治腰疼的膏药,要两贴。”
老头从柜台里拿出个小纸包:“麝香壮骨膏,药效好,就是贵点,这银元得找你八毛。”
何雨柱接过药和找零的铜板,揣进怀里,心里盘算着剩下的钱还能给母亲买点红糖——她最近总头晕,说是气血不足。
回到四合院时,天已经擦黑了。刚进院就看见父亲蹲在门口抽烟,眉头紧锁,看见他回来,赶紧掐了烟:“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你妈都快急疯了。”
“我……我出去找了点活,挣了点钱。”何雨柱把膏药递过去,“爸,这是治腰疼的,您贴上试试。”
何大清看着手里的膏药,又看了看儿子冻得发红的耳朵,突然明白了什么,眼圈有点发红:“你这孩子……谁让你去瞎折腾的?爸的腰没事!”
“爸,您就贴上吧,我看着您疼,心里也不好受。”何雨柱拉着父亲的胳膊往屋里拽,“我还买了红糖,给妈泡水喝。”
屋里的母亲听见动静,迎了出来,看见儿子手里的东西,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柱子,你……你这钱是从哪来的?可不能干傻事啊!”
“妈,我没干傻事,就是帮人搬东西挣的,不累。”何雨柱撒了谎,心里却暖暖的。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晚饭时,母亲给父亲贴了膏药,又泡了碗红糖水,看着父亲舒展的眉头,她悄悄给何雨柱碗里多夹了块红薯:“多吃点,长身子。”
何雨柱吃着红薯,心里却在琢磨着黑市的事。这次虽然有惊无险,可也让他明白,没点本事在那种地方寸步难行。他得尽快让自己“强”起来,不光是空间的收成要多,还得有点能防身的本事——总不能每次都指望别人帮忙。
夜里,他钻进空间,看着那片金黄的小米地,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空间里的东西这么好,肯定能卖上价钱,以后可以多换点钱,不光能给爸妈治病买东西,还能攒着——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更需要钱的地方?
至于黑市的风险,他可以更小心点,比如只找李老四那样靠谱的买家,或者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来交易。
他摸了摸眉心的玉珠,那里微微发烫,像是在鼓励他。何雨柱握紧拳头,看着空间里旺盛的庄稼,突然觉得浑身都是劲。
这乱世虽然难,可只要有空间在,有这双能干活的手,他就不信过不上好日子。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地上的铜板上,泛着细碎的光。何雨柱把铜板小心翼翼地收进母亲给的布包里,心里盘算着明天再去空间收点玉米,下次去黑市换点布料——天冷了,得给爸妈做件新棉衣。
至于那个王三,还有王奎,他都记着呢。
现在他还小,还弱,可总有一天,他能挺直腰杆,谁也别想再欺负他们家。
空间里的玉米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加油。何雨柱笑了笑,转身往玉米地走去——他得赶紧干活,时间可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