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迁局的大厅里人声鼎沸,空气中混着纸张的陈旧味与油墨的刺鼻气息。秦言真推开玻璃门。
陈珂探长的办公室比外面安静许多。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奥托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们,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像是在思考什么。不久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终于来了,”奥托转过身来,脸色阴沉,“昨晚,圣诞特区冬城街53号,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当地的一位富商。”
秦言真微微眯眼,没接话。奥托继续道:
“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更重要的是炸银行被盗取的箱子……”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秦言真缓缓抬手,捂住脸,语气无奈:“我已经知道了。”
祁愿忍不住在脑海里轻笑:“真是作孽啊。”
陈珂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好吧,既然你们已经知道,那我就直说。这件事牵扯到一笔非法交易。我们初步推断这次的案件,与近些天的事件应该是同一股势力所为。唉,我们很清楚,你们二位的身份并不只是一家药企的执行官。”
“但群众不知道。这个案子也不能一直用烟火爆炸做借口。当然,上面很理解你们。接下来,可能会走一些流程。”
“流程?”秦言真挑眉,奥托叹了口气也很是无奈。
“别误会啊!”陈珂连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急切的表情,似乎想要立刻解释清楚。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们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打发你们的,我们可是非常重视这件事情的,所以专门为你们请了专业人士来帮忙。”
伴随着“吱吖”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着深灰色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剪裁考究的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举止间带着一种天生的从容。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
他径直走到秦言真面前,递上一张名片,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名片上,“镜澈”两字则是男子的名字。
“你们好,”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我叫镜澈,是一名律师。”
他的目光在秦言真的机械臂上停了一瞬,随即移开,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从今天起,我会负责处理你们的法律事宜,确保你们在案件调查期间不受任何不必要的干扰。”
秦言真接过名片,指尖摩挲着那两个字,心中暗道:这律师先生的名字还真是奇怪,虽说北都区域鱼龙混杂,哪哪的地方人都有。但显然面前这人是个东城面貌的人。但是东城有姓镜的?这我倒从来没听说过。
镜澈的笑意更深了:“放心,我做事一向谨慎,而且我只忠于我的委托人。”
陈珂在一旁补充:“他是我们的人,你们可以信任。”
秦言真对视一眼这个镜澈律师,随后礼貌的询问了一个,超出在场之人预料的问题。
“镜澈律师,您是姓镜吗?”
奥托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后一脸无奈捂着脸心想:这小子到底还是会问这种刁钻的问题,真是一点没变。
镜澈此时有些无所是从,脸了拉了下来,语气有些许结巴随后黑着脸问道:“我们可以换一个问题询问吗。”
奥托见情形不对,上来拉着镜澈律师将他带离了办公室,说是要和镜澈律师聊聊以后官司的事。走之后把门带上了。屋内只剩下两人,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秦言真率先开口询问陈珂:“陈探长镜澈律师这是怎么了?”
陈珂尴尬的解释道:“秦先生有所不知,镜澈律师原名花镜澈。最近不是火了一本小说嘛,这可把镜澈律师害惨了。”
秦言真一脸吃瓜的模样问道:“此话怎讲?”说完秦言真立刻反应了过来,“是不是那本女主叫花木兰的!”
陈珂点头苦笑道:“里面有一个与女主角同姓的御史也姓花,因为这些言官御史嘛话比较多。镜澈律师平常又是个热衷工作不怎么重视社交的人,他的业务能力又遭到很多同行嫉妒。之前我们都叫他花律师,但是后面不知怎么的业内的人都给镜澈律师加上了花御史这个外号,给镜澈律师气的把名片都改了。”
秦言真听完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如此,难怪他对姓的问题这么敏感。”
陈珂无奈地摊手:“是啊,镜澈律师本名叫花镜澈,现在名片上只印‘镜澈’二字,就是想避开这个外号。你刚才那一下,算是戳到他的痛处了。”
祁愿在脑海里低笑:“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沉稳的律师,也有这么尴尬的一面。”
秦言真清了清嗓子,收起玩笑的神色:“说正事吧,陈探长。关于冬城街53号的命案,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陈珂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富商的身份都查过了,至于他最近与外界的联系记都被删的一干二净,很难想象背后的人是什么势力,至于那个箱子……”
“先不说这个了,最近我们民迁局和治安局要联合召开一场公开发布会,主要是为了安抚民众。到时候上面的领导也会来,我带你和里昂斯先生去打声招呼。”听完陈珂这么说秦言真点了点头,告别陈珂后天色渐晚,想到杜婉莹应该把绘明理带回来后,秦言真刚冒出头想告诉绘明理关于她哥哥线索的事又暗了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脑海里祁愿的声音响起:“今晚要行动吗?”
秦言真回复道:“一会奥托也该出来了,回去我就把与谭筱熙交易的事情告诉他们。虽说这密密麻麻的下水道网只被标了几条需要搜寻的,但人多力量大,还是得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去找。”
秦言真说完后奥托也从民迁局出来了,二人一同向着极光街中心走去。
秦言真和奥托一路走回极光街中心,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霓虹招牌闪烁着冷光,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千寻店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
店内,杜婉莹正坐在柜台后整理衣物,诸子辰在擦拭一把多功能钳,绘明理则抱着一杯热牛奶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到秦言真和奥托回来,三人同时抬起了头。
怎么样?民迁局那边有什么消息?杜婉莹放下手中的笔,关切地问道。
秦言真走到长桌前,将那张泛黄的下水道地图摊开,神情严肃:我需要和你们商量一件重要的事。今天,我见到了一个叫谭筱熙的人。
这时,一直安静听着的绘明理突然站起身来,轻声说道:我先上楼了,你们聊正事吧。她懂事地避开,轻轻走上楼梯,还不忘替楼下带上了半截门。
绘明理走后众人继续开始了交谈。
谭筱熙?诸子辰皱起眉头,没听过这个名字。她是谁?
一个身份神秘的女人。秦言真缓缓道,她给了我这张地图,让我去下水道找一个货箱。作为交换,她会告诉我民迁局内鬼的身份。
话音刚落,店内顿时安静下来。杜婉莹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你确定这不是个陷阱?我们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凭什么相信她?
我也有同感。一路上我就觉得你有话说,原来是这个事。奥托点头附和,北都最近局势复杂,这种突然出现的很可能是敌人设下的圈套。
秦言真早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平静地解释道:我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她。但她知道一些只有少数人了解的内幕,另外……她还知道东风夜放花千树。
他刻意省略了关于祁愿存在的细节,只保留了能够说服众人的部分。
诸子辰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就算她的情报是真的,下水道那么复杂,我们怎么保证能找到货箱?又怎么确定那里没有埋伏?
这正是我需要你们帮助的原因。秦言真指向地图上的标记,她标出了几条重点路线。我们可以分头行动,这样既能提高效率,也能互相照应。
杜婉莹直视秦言真,语气坚定:我还是觉得太冒险了。我们对这个谭筱熙一无所知,万一她是敌人派来的,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秦言真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明白你的担忧。但现在我们别无选择。民迁局要开发布会安抚民众,背后的势力肯定会有所行动。如果我们不抓住这个机会,不仅内鬼抓不到,炸银行的箱子、冬城街的命案,这些谜团可能永远都解不开。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最终,杜婉莹叹了口气:好吧,我跟你一起去。极光街的地形我比较熟悉,之前查地下管网时去过附近的检修口。
松叶街的支线交给我。诸子辰点头同意,我知道几个隐蔽的入口,不会引起注意。
奥托补充道:好吧好吧,我去联系几个可靠的人,在出口附近接应。再准备些必要的装备绳索、手电、对讲机,还有医疗包以防万一。
秦言真满意地点头:太好了。我们今晚就行动。记住,找到货箱后先贴上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谭筱熙给的发信器,放在桌上,然后等我信号再决定是离开还是留下观察。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就在大家准备分头行动时,秦言真突然想起什么,叮嘱道:还有一件事。绘明理被人跟踪的事还没调查清楚,奥托你一会联系陈珂,让他派一个可靠的人来保护她。
我知道了,奥托点头。
随着夜色渐深,今晚想必也不会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