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德岛精心布置的伏击圈内,整合运动的成员们疲于应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弩箭呼啸,法术迸溅,刀光剑影交错,惨叫声和武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而在这场混乱战场的相对安全的后方,顾炎正抱着手臂,有模有样地对前方罗德岛干员们的表现进行着“专业”点评,那神态,仿佛不是在经历一场生死搏杀,而是在观看一场军事演习。
“嚯!这配合打得不错!”他指着前方一名罗德岛重装干员和一名近卫干员的组合,“看到没?重装盾卫用特制的套索精准地把那个整合运动从掩体后面拽出来,失去平衡的瞬间,旁边的近卫手起刀落,完成斩杀!干净利落!”
他的目光又转向另一处:“啧!这个整合运动的成员,源石技艺居然是偏防护型的?硬吃了一发弩箭还能跑?这都能让他溜了?”他皱着眉头,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失误,随即摸着下巴,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语”道:
“回去之后,必须得跟杜宾教官好好说说,这帮小子的训练量得加倍!嗯……如果杜宾没空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代劳一下,让他们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周扒皮式的地狱周’特训。”
几名正在附近作战的罗德岛干员隐约听到“周扒皮”、“地狱周”等词汇,手下的动作都不由得微微一僵,背脊发凉,瞬间爆发出更强的战斗力,似乎想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需要“加练”。
紧接着,顾炎的视线又被一名萨科塔族的罗德岛干员吸引。那名干员使用的铳械射出的子弹似乎有些特别,并非以击杀为目的,而是专门瞄准整合运动成员的腿部关节和非致命部位。
“等等……这个萨科塔用的不会是达姆弹吧?专门往腿上打,致残不致死……”顾炎先是有些诧异,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额……等等,这设计理念和弹头结构……好像是我的锅来着?”
他记起来了,这似乎是自己某天在工坊里闲着无聊,结合前世一些非致命性武器和恶性扩张性弹头的概念,随手捣鼓出来的“人道主义阻滞弹”的变种版本。
本意是制造一种能有效剥夺敌人行动能力、但又尽可能避免致命伤害的弹药,用于某些特殊场合。没想到这种弹药的设计图纸不知怎么流传了出去,竟然在罗德岛内部少数使用铳械的干员之间流行起来了。
就在顾炎沉浸在自我检讨以及考虑要不要申请个专利的时候,另一边,陈晖洁正皱着眉头,看向刚刚用盾牌硬接了几发榴弹冲击的星熊。
“受伤了吗?”陈的语气带着关切。
虽然刚才的伏击让整合运动损失惨重、异常狼狈,但碎骨在混乱中依然分神往罗德岛核心人员所在的方向发射了几发榴弹进行骚扰和报复。不过这些攻击都被一直保持警惕的星熊用她那面巨大的般若盾牌稳稳地挡了下来。
至于顾炎……他倒是看到了榴弹飞过来,但也同时看到了星熊已经先一步挡在了前面,于是他非常从心地、连脚步都懒得挪动一下,这才得以继续保持他优哉游哉的“战场点评员”姿态。
星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但她那沉稳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凝重和疑惑:“皮外伤而已。但是,陈sir,情况有些不对。为何我们预定的其他支援小队没有按时赶到?而且,敌人的行为也很奇怪……那个戴着防毒面具的领袖,他的行动和其他普通士兵明显脱节,战术意图模糊,更像是……在发泄或者说牵制?”
顾炎在旁边听到了星熊的分析,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像四周看了看,随即脸色微微一变——刚才还在队伍保护中的米莎,此刻竟然不见了踪影!
“尼玛!”顾炎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脸上那副轻松的表情瞬间消失,“最高叙事层不带这么玩的啊!剧情杀?强行降智?你别跟我说什么‘这一切都是奸奇的阴谋’,也别扯什么‘都是以实玛利的错’,更别甩锅给‘一切都是阿哈在搞鬼’!”
他在心里对着冥冥中可能存在的、喜欢玩弄命运的存在发出了一连串意义不明、但充满了各个世界观怨念的控诉。
然而,并没有任何来自高维度的回应。唯一回应他的,只有意识空间里,黑蛇那抓住机会发出的、充满了快意和嘲讽的精神低语:
“菜,就多练。”
顾炎:“……” 他被这句源自他自己、如今被黑蛇原样奉还的嘲讽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黑得像锅底。
无心与这个被囚禁的乐子人意识争论,顾炎默默地抬起头,望向龙门那被污染和霓虹灯渲染得光怪陆离的天空,用一种饱含沧桑和无奈的语调感叹道:
“唉……这天空,可真巴尔啊。”
这时,陈晖洁的通讯器响了起来,她接通后听了几句,表情变得更加难看。她关闭通讯,转向星熊和顾炎,沉声说道:
“星熊,坏消息。我们预定从侧翼包抄、切断整合运动退路的两支支援部队,在行进途中遭遇了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伏击,损失惨重,无法按时抵达预定位置了。”
这个消息,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整合运动看似狼狈,但他们的援军也出了问题,而且米莎还在混乱中被掳走。这场看似成功的伏击,最终却以一种充满疑云和遗憾的方式走向了尾声。顾炎眯起了眼睛,目光再次投向整合运动溃逃的方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