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秦猛死了？” 肃王“咣当” 一声，重拳砸在紫檀桌案上，面具缝隙里露出凶狠的目光“尸首现在何处？”
“回王爷，是前几日的事了，消息却才传出。” 陈福垂手而立，声音压得极低，“据说审讯时用刑过重，脏器崩裂而亡。经两位仵作验过，已丢进乱葬岗，公文也呈给了朝廷。”
他偷瞄了眼肃王指间转动的扳指，看着眼前的主子肯定此刻心里正在翻江倒海。
“乱葬岗的野狗都啃不动的硬骨头，会被几鞭子抽死？”肃王忽然冷笑，面具上的鎏金纹路晃出细碎金光，“分明是放虎归山的戏码 —— 天牢里那几根柱子，怕是早被淮王的人蛀成了空心萝卜。”
陈福心理 ‘咯噔’ 一下：“王爷这是怀疑秦猛‘假死’”？他往前半步，压低声音：“您是说... 有人换了尸首？还是服了假死之药？需不需要属下派人去乱葬岗扒开坟堆瞧瞧？”
“扒坟这种粗活，哪用得着你动手？” 肃王突然停住扳指“去查天牢自秦猛进入后，所有进出记录，从送饭的伙夫到验尸的仵作，但凡和淮王府沾点边的 ——”
他指尖在脖颈处轻轻一划，面具下的嘴角扬起冰冷弧度，“都给本王拎到城西乱坟岗去 ‘验验尸’。”
“等一下，这活儿，想法办让睿王去做。毕竟人是他抓来的，我想他一定比咱们要气愤的多。”只见肃王突然扯出一抹坏笑。“别脏了咱们的手，淮王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们还不到正面交锋的时候。”
陈福领命退下时，听见身后传来扳指碎裂的脆响。回头只见肃王盯着掌心的玉屑冷笑：“淮王啊淮王，你把死棋走成活棋的本事，倒真让本王想看看 —— 这盘棋，究竟谁才是执刀的人。”
这边陈福跨出门槛，便急步向前，刚拐到回廊，便看到叶礼。
他就跟脚踩了弹簧似的一路蹦过来，手里还挥着封信：“陈哥！热乎的信！”
“哪家姑娘写给你的？” 陈福斜眼瞅他，伸手就要抢。
叶礼往后一躲，马尾辫扫得空气中飘起几星浮灰：“想什么呢！是秦姑娘的信，她表哥寄来的！王爷说了，凡是跟秦姑娘沾边的事儿 ——”
他突然压低声音，眼珠子往左右乱转，活像偷油的老鼠，“都得先过他老人家的眼！毕竟人家之前可是要刺杀王爷的主儿……不过我觉得秦姑娘挺好的，不像坏人。”
“得了吧你，少在这儿玩宫廷密探。” 陈福屈指敲了下他脑壳，木簪子差点被敲歪，“就你这见了糖糕走不动道的性子，人家给你块桂花酥，你都能把自个儿都卖了。”
叶礼捂着脑袋直撇嘴：“这叫‘吃人嘴短’！再说了，秦姑娘手可巧了，上次还给我做了锅包肉。”
“锅包肉？” 陈福挑眉，“你小子究竟偷吃了多少好东西。感觉你不可靠了呢？”
“才不是！” 叶礼梗着脖子反驳，突然凑近他耳边神神秘秘，“我闻见她屋里又传来了香味，不知道又鼓捣什么好吃的呢！我回头还得去看一看。”
“你个吃货！” 陈福笑骂着抬脚要踹，叶礼早跟兔子似的窜出三丈远，马尾辫在夕阳里晃成道黑影：“陈哥醋坛子翻啦！就算你请我吃十顿肉，我也觉得秦姑娘比你心眼实诚！”
“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陈福作势要追过去揍他。叶礼早已经蹦蹦跳跳拐过游廊，腰间荷包里还漏出半块没吃完的茯苓饼。
远处传来叶礼哼的小调，陈福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头非得把你塞到灶王爷那儿当供品。” 陈福边嘀咕着，边加快脚步去做王爷安排的事。
当叶礼说出“秦颜表哥来信”时，肃王面具下的眼神一凛，吓得叶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信。” 肃王伸出手，冰冷的声音让人背后不禁冒出冷汗。叶礼忙不迭地递上信封，眼瞅着自家王爷用裁纸刀挑开封蜡的动作，就像是与这信有仇似的。
展开信纸的瞬间，肃王的眉峰突然拧成死结。信里的 “亲爱的颜”“喝咖啡”“新世界”“爱你的哲”等字眼，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尤其是那句“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我都要娶你做我的新娘”，让他的拳头重重砸在紫檀木桌上 —— 这哪是表哥的家书？分明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鬼话！
“家里一切安好，勿念。” 肃王将信纸折叠，语气冷得能刮下冰碴，“告诉秦颜，就按这个口信回。再派人给她老家送三百两银子 ——”
他忽然攥住叶礼的手腕，面具缝隙里漏出的目光像淬了毒，“警告她那个 ‘表哥’林哲，再敢往王府递这种 ‘天书’，本王就把他们村的水井全填成乱葬岗。”
叶礼被攥得生疼，连连点头时忽然瞥见信纸上的 “新娘” 二字，心里“咯噔” 一声：我滴乖乖，这哪是家书？分明是在王爷的太岁头上动土！
他偷瞄肃王阴得能滴墨的脸色，突然想起上个月在后花园撞见秦颜给王爷换药时，王爷看他的眼神，莫不是铁树开花？那完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啧啧。秦颜表哥，惨咯。
“还愣着？”肃王突然甩袖“敢把信里的半个字漏给秦颜，本王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喂池里的锦鲤！”
“是是是！”叶礼撒丫子跑出书房，后背早已被冷汗浸得透湿。心想：从来没见王爷因为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信，如此生气，太吓人了。
路过荷花池时，他摸出怀里藏的半块绿豆糕 —— 这是今早秦颜塞给他的，当时姑娘笑盈盈地说“给小叶子的甜头。”
“得，这哪是甜头？分明是阎王殿的请帖。”叶礼对着水面叹气，倒影里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他忽然想起市井茶馆里的说书人常讲的话：“帝王家的墙根下，连青苔都长着耳朵。”
叶礼摇了摇头，此刻他只想着赶紧把口信带到，再蹭口吃的，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