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州卫的城墙在漫天黄沙中若隐若现,城头唐旗已被血色浸透。
突厥狼卫的弯刀在烈日下反射着寒光,黑羽楼杀手如同鬼魅般在沙丘间穿梭。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李寻欢伏在沙丘后,眉头紧锁,“城防已破,他们在进行巷战。”
焰灵姬舔去唇边沾着的血砂:“简单~姑奶奶一把火能把他们都烤熟!”
雪女按住她扬起的长鞭:“城中有百姓。”
阿依慕突然扯住李寻欢衣袖:“让我去和突厥主帅谈判...我有办法退兵。”
雪女剑鞘一横拦住去路:“先解释狼头刺青。”
“因为...”
阿依慕猛地撕开肩衣,露出大半个背部的狼头图腾,“我母亲是突厥可敦的妹妹!但我是被迫...”
焰灵姬突然甩出火焰烧向她后背,狼头刺青在火焰中竟开始蠕动!
“别动!”
雪女剑尖精准挑破皮肤,挑出条蠕动的蛊虫,“噬心狼蛊,突厥控制细作的手段。”
阿依慕瘫软在地啜泣:“他们抓了我弟弟...我不得不听命...”
李寻欢扶起她时忽然愣住——她耳后竟有颗与徐子陵描述中生母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你...”
他话音未落,城头突然传来震天巨响。
突厥主帅的金狼大纛已插上城门楼,有个华服女子被绑在旗杆下。
焰灵姬眯起媚眼:“咦?那老娘们长得和郎君有点像啊~”
雪女剑气陡然凌厉:“是她。二十年前失踪的平阳公主。”
李寻欢手中沙砾簌簌而落。
徐子陵确实说过,他生母眉间有英气,与平阳公主七分相似。
“计划变更。”
他突然解下长生诀丝绦系在腕上,“灵姬烧粮草,雪女救百姓,我去会会这位‘姑姑’。”
焰灵姬顿时炸毛:“不行!万一是陷阱...”
“必然是陷阱。”
雪女剑已归鞘,“但我陪你。”
阿依慕突然咬破手指在沙地画图:“主帅大帐有地下暗道...我可以带路...”
“省省吧小花猫!”
焰灵姬一鞭卷来沙土掩埋地图,“谁知道是不是又骗我们去钻老鼠洞!”
四人争执间,城头女子突然睁开眼。
即便隔着漫天烽烟,那目光仍如冷电般射来:
“徐世绩的儿子?来得正好——”
她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分明是佛门狮子吼功夫。
雪女突然挥剑劈向左侧沙地,炸出个潜伏的突厥武士:“传音诱敌,这是黑羽楼惯用伎俩。”
焰灵姬却盯着女子腰间玉佩惊呼:“哇!和郎君那块鸳鸯佩是一对!”
混乱中阿依慕突然挣脱束缚,撕心裂肺地朝城墙尖叫:“母亲——!”
这一声让全场寂静。
突厥主帅大笑着掀开面甲,露出与女子相似的眉眼:
“没想到吧李寻欢?你娘是我姐姐,你表妹给你下了整整三个月蛊毒!”
雪女瞬间剑指阿依慕后心,焰灵姬的长鞭已缠上她脖颈。
李寻欢却突然轻笑:“三个月?可我认识阿依慕才二十七天。”
他踢飞脚边突厥武士的尸首:“下次演戏前,记得把尸体体温控制好。”
话音未落,长生诀内力化作金虹贯日,假平阳公主的面皮在气劲中碎裂,露出黑羽楼首席易容师的脸。
几乎同时,真正的鸣镝响彻云霄。
西北方向烟尘大作,“李”字王旗迎风展开,李承业的金甲在沙海中熠熠生辉:
“凉州铁骑在此!突厥蛮子受死!”
焰灵姬兴奋地卷起漫天火雨:“哇!大舅哥来得真及时!”
雪女却突然刺向阿依慕心口——在剑尖触及皮肤的刹那,阿依慕反手拍出狼头金印,正是平阳公主当年的信物。
“我确实是细作...”
她泪如雨下,“但也是你母亲派来保护你的...”
烽火硝烟中,李寻欢望着那张与记忆碎片中逐渐重合的脸,第一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