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嫔从冬至宴上撤离回寝宫后,坐立不安。她得知小丁子被抓去审讯的消息,更是急得团团转:“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娘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顺嫔身边的嬷嬷忧心忡忡地问。
顺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最好识相,自己把罪名扛下,否则,本宫就让他父母一起给他陪葬。”
夜深了,赵擎依然守在沈晨夕床前,而看似熟睡的沈晨夕,其实比谁都清醒。
中毒的感觉十分难熬,不过,这次是翻盘性的胜利,出招的是敌人,最终遭殃的也会是敌人。
沈晨夕之前只是在防守,还没有真正攻击对手,但也已经赢了好几局了。
御膳房的小丁子被侍卫一顿拷打,皮开肉绽,丢到赵擎面前时,浑身颤抖不止。
“小丁子,朕问你,昨日御膳房的山楂,究竟是谁经手的?”赵擎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小丁子难以喘息。
“回……回皇上,是奴才经手。”小丁子额头贴地,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那山楂里的毒,又是谁下的?”赵擎加重语气。
小丁子猛地抬起头,脸色煞白:“皇上明鉴,奴才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里面下毒啊,那……那是顺嫔娘娘宫里的翠英姑娘……”
赵擎眼中寒光乍现:“顺嫔宫里的宫女,赶紧说清楚。”
小丁子咽了口唾沫,竹筒倒豆子般交代起来:“昨日,翠英姑娘来御膳房,说是顺嫔娘娘要吃新鲜山楂,她亲自挑,拿的时候好像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后来,沈才人那边的宫女来取山楂,奴才一时糊涂,没敢对她说……”
“她往里面放东西,你为何不当场揭发?”赵擎问。
小丁子浑身一颤,结结巴巴道:“她……她威胁奴才……不要说出来。”
赵擎冷笑:“真是荒唐,不过是一个宫女,如何能威胁你,难道你就任由宫妃被人谋害吗?”
小丁子说道:“奴才知错,奴才不该隐瞒此事,知情不报。”
知情不报,虽然也是大错,但和直接参与其中相比,总要好得多。
赵擎立即派人去把翠英抓来。
没过多久,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孟德福匆匆进屋:“皇上,宫女翠英带到。”
翠英看见小丁子,腿一软,就跪下了。她比小丁子镇定些,但脸色也白得像纸。
赵擎的声音冷得像冰:“小丁子刚才已经供认,说是你在山楂里下的毒,你可有什么话要讲?”
翠英道:“皇上明鉴,奴婢只是奉顺嫔娘娘之命去取山楂,根本不知道什么下毒的事情,一定是这小丁子自己下的毒,如今大祸临头,就要栽赃给奴婢!”
小丁子闻言,挣扎着抬起头:“你……你胡说,明明是你下的毒,还威胁我别说出去。”
“你才胡说。”翠英厉声打断他的话,道:“我什么时候威胁过你,皇上,这小丁子满口谎言,定是他下毒之后怕事情败露,就栽赃给奴婢。”
赵擎道:“翠英,宝宜公主告诉朕,说顺嫔让她去找沈才人做山楂糕,你不是该把山楂拿给沈才人用吗?”
翠英脸色一变:“这……”
“你去御膳房不久,那山楂就被下了毒,明显是冲着宝宜公主的,顺嫔知道宝宜公主要吃山楂糕,还特意让她去找沈才人做,若非沈才人误食,恐怕被冤枉的人就是她了,你身为顺嫔的宫女,应该也不会一无所知吧。”赵擎说。
殿内安静半晌。
赵擎的目光在小丁子和翠英之间扫视:“你们一个说是对方下的毒,一个说是对方栽赃,看来非此即彼,不是你就是他,不是他就是你。”
白桃灵机一动,道:“皇上,奴婢听闻,碰过化肠散的人,身上会留有特殊的气味,让太医辨别气味,也许能找出来。”
翠英闻言,忙叫道:“皇上饶命,奴婢招,是顺嫔娘娘让奴婢这么做的,娘娘说……”
“大胆!”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顺嫔快步走进来,脸蛋涨得通红。
“皇上。”顺嫔盈盈下拜:“这贱婢满口胡言,臣妾从未指使她做过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请皇上莫要听信这贱婢说的话。”
言罢,她直起身,狠狠扇了翠英一耳光:“贱婢,本宫平日待你不薄,你竟敢污蔑本宫!”
翠英被打得偏过头去。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顺嫔:“娘娘……您……”
顺嫔又是一巴掌拍过去:“闭嘴,你这贱婢,自作主张,谋害沈才人,如今事情败露,还想拉本宫垫背?”
翠英眼中涌出泪水,突然,她凄厉地笑起来:“好,事到如今,奴婢也不怕说什么了,皇上,顺嫔娘娘嫉妒沈才人得宠,就利用宝宜公主,若公主吃了有毒的山楂糕出事,沈才人难逃罪责……”
“胡说八道!”顺嫔转向赵擎:“皇上,这贱婢疯了,狗急跳墙,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此事,臣妾真的毫不知情。”
赵擎对孟德福说:“去把容妃叫来,她既协助皇后打理六宫,这件事,联想看看她会如何处理。”
明眼人都知道,翠英是不敢自作主张在御膳房的东西里下毒的,极有可能是受顺嫔指使而为之,只不过没有证据,无法定罪,她最多就是没有管教好,养出了一个刁奴。
容妃到后,赵擎便把现场的状况告诉她。
只见容妃轻抚鬓角,慢条斯理道:“皇上,奴才谋害主子,乃是犯上作乱的大罪,绝不可饶恕,知情不报,也属帮凶,理应同罚。”
赵擎对容妃的话十分满意,两个奴才,谋害主子,当然是要重惩的,更何况,他们谋害的是自己的宠妃。
“那你认为,顺嫔应该如何处罚?”赵擎问
容妃回道:“顺嫔妹妹素来温婉,臣妾也不相信她会做这等事,但她毕竟有管教不严之责,依臣妾之见,应禁足两月,让她好好反省,长长记性。”
这样的处罚,算轻了。
赵擎也不想随便打杀嫔妃,弄死两个奴才,给沈晨夕出出气,这事便算揭过。
“既如此,顺嫔管教不严,便禁足两个月,翠英下毒害主,小丁子知情不报,实为帮凶,两人罪无可赦,拖出去,立刻杖毙。”赵擎下令。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小丁子在哭喊声中被拖了出去。
翠英突然安静下来,对着顺嫔惨笑:“顺嫔娘娘,奴婢祝您夜夜安眠,千万别做噩梦……”
顺嫔脸色难看,这几天,她还真做了两个噩梦,尤其是被她成功陷害的刘贵人,从冷宫里跑出来向她索命。
小丁子和翠英被拖出去后,院中很快传来板子落在肉上的闷响和凄厉的惨叫。
沈晨夕靠在床头,轻声道:“乌梅,把窗关上吧。”
不多时,赵擎走到沈晨夕身边,脸色稍霁:“爱妃感觉如何?”
“谢陛下关心,臣妾感觉好多了。”沈晨夕咳嗽两声:“陛下,那件事情……查清楚了吗?”
赵擎点头:“是两个不知死活的刁奴所为,顺嫔管教不严,朕已下令将她禁足两月,让她反省反省。”
沈晨夕道:“陛下圣明。”
赵擎叹了口气:“你受委屈了,朕已决定晋你为贵人,三日后行册封礼。”
他安抚几句后,便起身离去。
赵擎一走,乌梅就忍不住道:“主子,顺嫔分明是主谋,没她指使,那宫女哪敢下毒,皇上只禁足两月,这算什么惩罚?”
沈晨夕轻声说:“你倒是学聪明了,不用怄气,反正她也没占到便宜。”
顺嫔是容妃的人,有容妃罩着,不会轻易倒下,但是,若她犯下更大的错,证据确凿,就不再是禁足那么简单了。
沈晨夕伸手按住肚子:“顺嫔,既然你喜欢害别人的孩子,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