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也和南夕子互相搀扶着,回到了他们的宿舍区。
“寒风先生,你……”走廊里,南夕子看着寒风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担忧地开口。
“我没事。”寒风摆了摆手,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就是有点吃撑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去睡了。”
他不想让南夕子看到自己现在这副虚弱的样子。他是艾斯奥特曼,是她的依靠,他不能倒下。
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软地沿着门板滑倒在地。
“噗!”
他猛地捂住嘴,一口金色的、混合着点点星光的光之粒子从他的指缝间喷涌而出——那是他正在流逝的生命本源。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他的五脏六腑都仿佛要被撕裂了。他艰难地抬起手,看着自己手背上那个曾经无比璀璨的银色艾斯头像。此刻,那个头像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甚至连轮廓都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完蛋……这次好像真的玩脱了……”
寒风苦笑了一下,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世界也开始天旋地转。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突然又响起了那个无比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
“光与暗的平衡已被打破。沉睡的终将苏醒,而苏醒的也必将迎来新的沉睡。孩子,你的路才刚刚开始。下一次,当绝望的阴影再次笼罩大地时,去寻找那失落的第四道光吧——那是唯一能够拯救你,也拯救这个世界的钥匙。”
声音戛然而止,寒风也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而他没有看到的是,他刚才咳出的那一口金色的光之粒子,并没有消散在空气中,而是穿透了墙壁,穿透了大地,以一种无法被任何仪器所侦测到的方式,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飞速飘去。
最终,它落在了月球背面那个冰冷、死寂、充满了怨念的基地里,落在了一个巨大的紫黑色水晶的表面。
嗡——!
水晶猛地亮了一下,一个充满了怨毒和疯狂的意识从沉睡中被唤醒。
“呵呵呵呵……”
“艾斯……奥特曼……”
“我找到你了。原来你已经虚弱到了这种地步,真是天助我也!我为你准备的‘融合大餐’,终于可以上桌了。等着吧,很快,我就会让你亲口尝一尝,用你自己的光和血肉烹制出的绝望,到底是什么味道!”
“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再次回荡,一场更加阴险、更加恶毒的阴谋,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南夕子一夜未眠。她总觉得心神不宁,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寒风昨晚那句“吃撑了”。她了解他,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就说明问题越严重。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她就敲响了寒风的房门。
“寒风先生?你醒了吗?”
无人应答。
“寒风先生?”
她又加重了力道,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不再犹豫,直接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就像完全没人睡过一样。
“人呢?”
南夕子心中一慌,立刻冲向训练场。果然,在重力训练室里,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寒风赤裸着上身,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那并不算强壮但线条分明的肌肉上滑落。他正在进行着五倍重力下的负重深蹲,每一下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骨骼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寒风先生!”
南夕子快步走上前,一把按下了紧急停止按钮。重力场消失,寒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你疯了吗?!”南夕子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严厉的斥责,“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么高强度的训练!”
“我……我没事。”寒风扶着膝盖,大口地喘着气,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我就是……想活动活动。”
“活动?”南夕子看着他那剧烈颤抖的身体,和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眼眶瞬间就红了,“你是在折磨自己!”
她冲上前,想要扶住他,但她的手在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却猛地一缩——冰冷!刺骨的冰冷!就像在触摸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体温!
“你的身体……”南夕子的声音都在发颤。
“都说了没事了。”寒风躲开她的手,强笑着转过身,拿起毛巾擦着身上的汗,“我可是艾斯奥特曼,身体好得很。你看,肌肉都练出来了。”
他试图用玩笑来掩饰自己的异常,但南夕子却再也无法被他骗过去了。她绕到他的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昨晚根本就没睡,对不对?你是不是又吐血了?”
她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寒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看着南夕子那双充满了心疼和固执的清澈眼眸,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就吐了一点点……光粒子而已。”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一点点?”南夕子蹲下身,轻轻地捧起他的手。她看到,他手背上那个银色的艾斯头像,已经黯淡得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寒风先生,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她轻声问道。
“我……”寒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害怕?他当然害怕。
他害怕自己会失去这份力量,害怕当下一个超兽来临时,他无法再站出来保护大家,害怕看到同伴们因为自己的无力而倒在血泊中,更害怕看到身边这个他发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女孩,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怕我不再是艾斯奥特曼了。”良久,他沙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