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一日比一日慷慨，院子里的菜苗破土而出，舒展着嫩绿的叶片。
日子就在这平静的生机中缓缓流淌。
直到某个周末的清晨，一件寻常的小事，才让人恍然惊觉，时光在不经意间留下的痕迹。
林晚书找出周轩去年春天穿的灯芯绒外套，想给他换上。
周轩听话地伸胳膊，林晚书帮他穿的时候，却感觉袖子明显短了一截，手腕露出一大截。她愣了一下，又把外套的肩膀处扯了扯，也显得有些紧绷了。
“咦？”林晚书拉着周轩站直，仔细端详，“轩轩，你这衣服……怎么变小了？”
周轩自己低头看了看，晃了晃胳膊，满不在乎地说：“没有啊妈妈。”
正在看报纸的周凛川闻言，也抬起头，目光落在儿子身上。
他放下报纸，走了过来，不用尺子，只是用目光丈量了一下，便肯定地说：“是长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观察力。
林晚书又把周轩拉到墙边，那里有去年年初给他量身高时刻下的记号。
她让周轩背靠墙壁站好，用手比划了一下头顶的位置，再对比那个旧的刻痕——果然，高出了一大截！
“哎呀！真的长高了好多！”林晚书又惊又喜，忍不住叫出声来，“都快到爸爸腰这里了！”她用手在周凛川腰间比划了一下。
周轩一听自己长高了，立刻兴奋起来，蹦跳着嚷嚷：“我长高了！我长高了！爸爸，我是不是快变成大人了？”
周凛川看着儿子雀跃的样子，伸手按在他头顶，和自己比了比，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点了点头：“嗯，长得快。”
这边正说着周轩，那边婴儿床里的安安也不甘寂寞地“啊啊”叫了起来。
林晚书走过去，想把女儿抱出来，却发现之前穿着正合身的连体衣，裤腿竟然也短了一小截，露出了一截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腿肚。
“哎呦！我们安安也长高了！”林晚书笑着把女儿抱起来，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衣服都变小了！”
安安似乎听懂了妈妈的夸奖，得意地挥舞着小手，咯咯直笑。
周轩跑过来，踮起脚要看妹妹，大声宣布：“妹妹也长高了！我们都在长高！”
这“孩子长高了”的发现，立刻成了家里的头号新闻。 林晚书开始翻箱倒柜，把周轩和安安春夏的衣服都找了出来，一件件在他们身上比划。
“这件袖子短了……”
“这件裤腿也短了……”
“哎呀，安安这件小裙子，去年穿着还像长袍，今年估计刚好了！”
她一边整理，一边感慨：“这孩子长得可真快，真是见风就长。看来又得去服务社买布，做新衣服了。”
周凛川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和那一堆明显不合身的旧衣服，开口道：“嗯，该做新的了。”
他走到周轩面前，用手再次大致量了量他的肩宽和臂长，又看了看安安的小身板，对林晚书说：“尺寸，我晚上帮你量。”
他记得她上次给他量尺寸做衬衣时，有些地方还需要他提醒。
林晚书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心里一暖，笑道：“好，这回可得量准点，不然没等穿几次又小了。”
周轩围着那堆“淘汰”下来的旧衣服转悠，忽然拿起一条明显短了的裤子在自己腿上比划，好奇地问：“妈妈，这些小小的衣服怎么办呀？”
林晚书想了想，说：“洗干净收好，等以后……说不定还能给更小的小朋友穿呢。”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周凛川一眼。
周凛川接收到妻子的目光，耳根微热，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没接话，转身去拿工具箱，准备修理一下有点松动的椅子腿，仿佛那是一件无比紧要的事情。
这个清晨，因为孩子们长高了这个小小的发现，而充满了喜悦和规划。
看着如同小白杨一样抽条的儿子和像小蘑菇一样茁壮成长的女儿，林晚书和周凛川相视一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欣慰与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