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一日暖过一日,院子角落里那片沉睡了一冬的菜地,表面的冻土早已化开,变得湿润而松软。
几棵顽强挺过寒冬的老葱,已经迫不及待地冒出了嫩绿的新芽,昭示着春天的生机。
这是个周末的早晨,吃早饭时,林晚书看着窗外那片空地,说道:“这天儿正好,不冷不热的,该把菜地翻一翻了。”
周凛川喝了口粥,点了点头:“嗯,下午我翻。”
周轩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爸爸,我也要翻地!我帮你!”
连安安也挥舞着小勺子,咿咿呀呀地表示要参与。
林晚书笑道:“好,都去,咱们全家总动员。”
没想到,等周凛川拿着铁锹和镐头来到院子里时,发现左邻右舍几乎都出动了。
刘大姐家王股长、小芬丈夫、桂香丈夫,还有好几家相熟的男同志,都拿着工具在各自家的菜地或者公共区域的边角地忙活开了。
女人们则在一旁清理着去年留下的枯枝败叶,或者准备着菜籽。
俨然一副春日生产大动员的景象。
“老周,来翻地啊?”王股长看到周凛川,停下手中的铁锹,笑着打招呼,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嗯。”周凛川应了一声,选定了自家那块地的位置。
“今年打算种点啥?”小芬丈夫隔着一段距离问道。
“西红柿,黄瓜,豆角。”周凛川一边挽袖子一边回答,言简意赅。
“嘿,跟我们家想一块去了!到时候咱们可以换着吃!”桂香丈夫爽朗地笑道。
周凛川不再多话,挥起镐头,开始松动板结了一冬的泥土。
他的动作标准而有力,每一镐下去都深嵌入土,然后用力一撬,大块带着湿气的土坷垃就被翻了起来,露出下面颜色更深的沃土。
周轩也拿着自己的小铲子,在爸爸翻过的土地上,像模像样地戳着、耙着,自称是在“帮爸爸松土”。
安安则被林晚书放在铺了垫子的空地上,看着爸爸和哥哥忙碌,自己玩着泥巴块,偶尔抓起一把土试图往嘴里塞,被眼疾手快的妈妈及时阻止。
很快,几家的男人们就自发地形成了“互助组”。
周凛川力气大,负责用镐头破开最坚硬的地块;王股长经验丰富,用铁锹将大土块拍碎、整平;小芬丈夫则跟在后面,用耙子将土地耙得细碎平整。
女人们也没闲着。林晚书和刘大姐、小芬、桂香她们,一边看着孩子,一边交流着种菜的经验。
“晚书,你家这地翻得真深,土也细,今年收成肯定好!”刘大姐看着周凛川翻过的地,称赞道。
“他干活仔细。”林晚书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递了条毛巾给满头大汗的周凛川。
“这西红柿苗,得等谷雨前后再移栽,现在还有点早。”
“豆角种子我泡好了,过两天就能点下去了。”
孩子们则在翻松的土地间奔跑、嬉戏,偶尔帮倒忙,踩刚平整好的畦垄,引来大人们善意的笑骂。
空气中弥漫着新翻泥土的清新气息,混合着汗水与劳动的热情。
说笑声、铁器与泥土的碰撞声、孩子们的玩闹声交织在一起,让这片平日里安静的角落充满了勃勃生机。
周轩干了一会儿就累了,跑过来抱着林晚书的腿:“妈妈,翻地好累呀,爸爸真厉害!”
林晚书给他擦了擦汗,笑道:“是啊,爸爸厉害,所以我们才能有新鲜的蔬菜吃呀。”
周凛川停下动作,喝了口水,看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又看了看在垫子上爬来爬去的女儿,最后目光落在正笑着和邻居说话的妻子身上。
虽然疲惫,但看着这片被自己亲手翻整出来、充满希望的土地,看着这其乐融融的邻里氛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和满足。
地翻得差不多了,大家也累得够呛,纷纷坐在田埂上休息。
林晚书拿出从家里带来的热水壶和杯子,给周凛川和邻居们都倒上水。
“等夏天西红柿黄瓜下来,咱们还像去年那样,互相送着吃!”小芬憧憬地说。
“那肯定!我们家多种点韭菜,包饺子的时候大家分!”桂香接口。
刘大姐洪亮地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这大院,就是一个大家庭!”
阳光暖暖地照着这片刚刚苏醒的土地,也照着这些脸上带着汗水却笑容灿烂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