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水晶宝剑”事件之后，周轩对爸爸周凛川的崇拜之情，简直如同春日里疯长的野草，蔓延到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在他那颗小小的心里，爸爸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无所不能，甚至超越了所有小人书里的英雄人物。
这天早上，周轩醒来，看到爸爸已经穿好军装，正在对着镜子整理风纪扣。
那身笔挺的绿军装，衬得爸爸的身姿格外挺拔，肩章在晨光下微微反光。
周轩趴在炕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忍不住感叹：“爸爸，你真帅！像大将军！”
周凛川整理衣领的手顿了顿，从镜子里看到儿子那毫不掩饰的崇拜眼神，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晚书正在给安安穿衣服，听到儿子的话，笑着打趣：“哟，咱们轩轩现在成了爸爸的头号小跟班了？”
周轩用力点头，大声宣布：“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爸爸！他会打枪，会开吉普车，还会给我找水晶宝剑！” 在他心里，爸爸的这些“技能”简直酷毙了。
吃早饭的时候，周轩的崇拜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周凛川习惯性地把粥碗里最上面那层凉了的米油刮给林晚书，因为听说这个有营养。
周轩看到了，立刻有样学样，把自己碗里的米油也小心翼翼地刮到妈妈碗里，还一本正经地说：“妈妈，你吃，有营养！”
林晚书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那点米油，又是好笑又是暖心，摸了摸儿子的头：“谢谢轩轩，我们轩轩真懂事，跟爸爸学的？”
周轩挺起小胸脯，与有荣焉：“嗯！爸爸教的！”
周凛川看着母子俩的互动，默默地把一个剥好的鸡蛋放到周轩碗里。
送周轩去幼儿园的路上，小家伙更是紧紧牵着爸爸的手，遇到熟悉的小朋友，立刻就会扬起小脸，骄傲地介绍：“这是我爸爸！他是解放军！可厉害了！”
那自豪劲儿，仿佛爸爸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周凛川依旧话不多，但任由儿子牵着手，听着他稚气的炫耀，冷硬的唇角线条在不经意间柔和了许多。
下午，周凛川难得准时下班回家。 他刚进院子，正在和小伙伴玩弹珠的周轩一眼就看到，立刻像只归巢的小燕子，飞快地扑了过来，抱住爸爸的腿：“爸爸！你回来啦！”
周凛川弯腰，单手就把儿子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结实的手臂上。
周轩兴奋地搂着爸爸的脖子，叽叽喳喳地开始汇报今天在幼儿园学了什么新歌，得了几个小红花。
林晚书抱着安安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她对怀里的安安轻声说：“宝贝儿，你看，哥哥多喜欢爸爸。”
安安咿咿呀呀地附和着，朝爸爸和哥哥伸出小手。
进了屋，周轩还是黏在爸爸身边。 周凛川脱下军装外套，挂好，周轩就亦步亦趋地跟着，仰着小脸问：“爸爸，你今天在部队干什么了？是不是又打靶了？砰砰砰！”他模仿着打枪的声音和动作。
周凛川在脸盆架前洗手，闻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简单地回答：“开会，训练。”
“训练苦不苦？爸爸你累不累？”周轩像个小小慰问员，关心地问。
“不累。”周凛川用毛巾擦干手，转身看到儿子那满是关切和好奇的大眼睛，顿了顿，难得地多解释了一句，“训练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怕苦。”
这话在周轩听来，简直充满了英雄气概！他用力点头：“嗯！爸爸不怕苦！我也不怕苦！我以后也要当解放军，像爸爸一样！”
林晚书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道：“那你可得好好吃饭，快点长高长大才行。”
晚饭后，周凛川照例拿起书或者文件看。 周轩也不去玩玩具了，就搬个小板凳，紧挨着爸爸的腿坐着，也拿出一本小人书，装模作样地“看”着，其实眼神时不时就瞟向爸爸，观察爸爸认真阅读时冷峻的侧脸。
偶尔，周凛川会因为某个问题微微蹙眉，周轩的小眉头也会跟着皱起来，仿佛在帮爸爸一起思考难题。
林晚书看着这“如影随形”的父子俩，觉得又温馨又好笑。
她一边织着毛衣，一边轻声对周凛川说：“瞧你儿子，现在简直是你的一条小尾巴。”
周凛川从书页上抬起眼，看了看身边坐得笔直、努力模仿自己的儿子，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周轩像是得到了最高奖赏，立刻咧开嘴，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身子靠爸爸更近了。
睡前洗漱时，周轩的崇拜更是达到了顶峰。
他坚持要用和爸爸一样的香皂，学爸爸的样子用力搓出泡泡，还模仿爸爸刮胡子的动作，拿着自己的小木枪在下巴上比划，逗得林晚书笑得不行。
躺在被窝里，周轩还意犹未尽，缠着周凛川：“爸爸，你再给我讲个打仗的故事吧！讲你怎么抓坏蛋的！”
周凛川并不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他讲的“故事”往往干巴巴的，缺乏情节，更像是军事汇报。
但即便如此，周轩也听得津津有味，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身临其境。
“……然后呢？爸爸，那个特务被你抓住了吗？”
“嗯。”
“爸爸你真厉害！”
听着儿子那充满信任和崇拜的赞叹，看着他在自己平淡的叙述中依然能找到无限乐趣的模样，周凛川那颗被军旅生涯磨砺得坚硬如铁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塌陷了一角，变得异常柔软。
他替儿子掖好被角，低声道：“睡吧。”
“爸爸晚安。”周轩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小手还紧紧抓着爸爸的一根手指。
周凛川没有立刻抽走，就那样任由儿子握着，直到他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彻底睡熟。
林晚书安顿好安安，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心里软成一片。
她靠在周凛川身边，看着儿子熟睡的恬静小脸，轻声说：“这孩子，现在是真把你当成偶像了。你看他今天，一举一动都在学你。”
周凛川沉默了片刻，看着儿子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为人父的、沉甸甸的责任感，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全然信赖和崇拜着的暖意。
窗外月色如水，屋内安宁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