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的水波轻轻晃荡，映着三人略显疲惫却明亮的脸庞。林缺将最后一丝至阳灵力注入净灵符网，确认蚀灵虫已彻底化为飞灰，这才松了口气，靠着石壁坐下。凰妖月拧开水囊，递给他：“先喝点冷泉水缓一缓，这水带着灵脉的本源气，比丹药还管用。”
林缺接过水囊，刚喝了一口，目光突然被泉眼中央的白色玉石吸引。刚才匆忙间没细看，此刻才发现玉石并非浑然一体，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星图，而在星图中央，竟嵌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石，晶石里仿佛有流光转动。
“这玉石不对劲。”林缺指着那块黑晶，“冷泉的至阴之力这么强，寻常晶石早就被蚀化了，这块黑晶却完好无损，还透着灵气。”
苏清月凑近泉边，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她总爱带些精巧工具），仔细打量着玉石：“这些纹路不是星图，倒像是某种密码。你看这几条折线，跟我们之前在星灵族古籍里见过的‘界域坐标’很像，只是更复杂。”
凰妖月用焚天绫卷住一块石子，轻轻抛向玉石。石子刚靠近黑晶，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落入水中溅起一圈涟漪。“有结界！”她眼睛一亮，“看来这玉石藏着东西，不是普通的泉眼装饰。”
林缺站起身，走到泉边，指尖凝聚起一丝温和的至阳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向黑晶。灵力刚触碰到黑晶，玉石表面的纹路突然亮起，星图般的纹路顺着泉水蔓延开来，在水面上组成一个完整的阵法——竟与之前在万魂窟见到的守护阵同源，只是规模更小，却更精密。
“是‘两界锁灵阵’的简化版！”苏清月惊呼，“古籍里说，这阵法是上古时期用来稳定两界通道的，需要至阳、至阴、至纯三种灵力才能启动。”
“至阳有林缺的灵力，至阴有冷泉水，那至纯呢？”凰妖月追问。
林缺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块半透明的晶体——那是之前从蚀灵虫尸体里找到的，质地纯净，不含一丝邪气，当时觉得特别就收了起来。“这个算不算？”他将晶体放在泉水里，晶体遇水后竟散发出柔和的白光，与玉石的纹路相呼应。
阵法瞬间被激活，水面上的星图旋转起来，黑晶射出一道光柱，照在对面的崖壁上，映出一行古老的文字。文字扭曲难辨，但苏清月研究过古文字，勉强能认出几个：“……蚀灵虫……母巢……藏于……星核……”
“蚀灵虫有母巢？”凰妖月皱眉，“难怪杀不尽，原来有源头！”
光柱继续移动，映出更多文字：“……两界通道不稳，皆因母巢吸食灵脉……欲破之，需寻‘三灵珠’……”
“三灵珠？”林缺心头一动，“难道是至阳珠、至阴珠、至纯珠？”
“很有可能。”苏清月点头，“古籍里提过，三灵珠是启动两界锁灵阵完整版的钥匙，集齐它们不仅能稳固通道，还能净化所有邪气，包括蚀灵虫母巢。”
就在这时，黑晶突然剧烈震颤，光柱变得不稳定，崖壁上的文字开始模糊。林缺立刻将至阳灵力注入黑晶，苏清月也将净灵符融入冷泉水，凰妖月则用焚天绫的火焰包裹住那块纯晶体，试图稳住阵法。
“快记！最后几句！”林缺喊道。
苏清月盯着崖壁，飞快地念道：“……至阳珠在……烈焰谷……至阴珠藏……寒潭底……至纯珠……于……心……”最后一个字被乱流吞没，光柱彻底消失，玉石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看来事情没结束。”林缺收起晶体，“蚀灵虫母巢藏在星核附近，而星核是青云山灵脉的源头，一旦被彻底侵蚀，整个青云山的灵脉都会枯竭。”
“那三灵珠必须找！”凰妖月握紧焚天绫，“烈焰谷和寒潭还好说，可‘至纯珠于……心’是什么意思？藏在心里？”
苏清月若有所思：“可能是指‘至纯之心’？古籍里说，至纯灵力并非来自宝物，而是源于内心澄澈的人，或许……”她看向林缺，“林缺的灵力最纯净，会不会与你有关？”
林缺摇头：“我不知道。但不管怎样，先去烈焰谷和寒潭看看。”他看向远处的天空，夕阳正沉入西山，“今天先回去，让大家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出发。”
凰妖月却指着泉眼：“等等，黑晶好像有东西要出来！”
只见黑晶表面裂开一道缝，掉出一块更小的玉牌，玉牌上刻着一幅地图，标注着烈焰谷和寒潭的位置，而在地图角落，画着一个模糊的符号——像一颗心，又像一颗珠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凰妖月一把捞起玉牌，“这地图太及时了！”
林缺拿起玉牌，指尖抚过那个符号，突然感觉心口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他没说什么，只是将玉牌收好：“走吧，回去准备一下。找到三灵珠，才能彻底解决蚀灵虫的麻烦。”
三人沿着来路返回，一路上，林缺总觉得心口的暖意挥之不去。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镇界玉佩，玉佩的温度竟与心口的暖意渐渐重合，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回到营地时，老星纹师已经带着弟子们清理完战场，正在给修士们分发疗伤的丹药。看到他们回来，老星纹师迎上来：“蚀灵虫都解决了？”
“大部分解决了，但有个更大的麻烦。”林缺将母巢和三灵珠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老星纹师听完，脸色凝重：“难怪青云山的灵脉这几年越来越弱，原来是被母巢吸了！那三灵珠……我倒是听说过，烈焰谷是火灵脉的源头，常年有岩浆翻滚，至阳珠十有八九在那里；寒潭在极北之地的冰川下，据说藏着至阴珠的寒气，连冰蚕都不敢靠近。”
“至于至纯珠……”老星纹师沉吟片刻，“你们还记得‘心湖’吗？就在青云山主峰的山顶，传说那里的湖水能映照出人心最纯粹的部分，或许……”
“心湖？”林缺心中一动，“明天先去烈焰谷，回来再去心湖看看。”
夜幕降临，营地燃起篝火，修士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干粮和水。林缺坐在角落，看着跳跃的火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镇界玉佩。心口的暖意越来越清晰，他隐隐觉得，至纯珠的秘密，或许真的和自己有关，而那个藏在星核附近的母巢，恐怕比他们想象的更强大。
“在想什么？”苏清月递过来一块烤好的灵鹿肉，“累了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林缺接过肉，笑了笑：“在想三灵珠长什么样。”
凰妖月凑过来，嘴里塞满了肉：“肯定亮晶晶的！至阳珠像小太阳，至阴珠像冰珠子，至纯珠……大概像水晶球吧！”
苏清月被她逗笑：“哪有那么简单？古籍说三灵珠都有灵性，会认主的，要是心术不正的人靠近，它们会自动隐藏起来。”
“那我们三个肯定没问题！”凰妖月拍着胸脯，“林缺正直，清月心细，我……我火力旺！”
林缺和苏清月都笑了起来，篝火的光芒映在他们脸上，驱散了不少疲惫。林缺知道，前路必然艰险，但有身边这两个人，还有身后这些并肩作战的伙伴，再难的坎，总能跨过去。
夜深了，大部分人都睡了，只有守夜的修士在营地边缘巡逻。林缺辗转难眠，起身走到冷泉的方向——他想去再看看那块玉石。
月光下，玉石静静地躺在泉眼中央，黑晶在月色中泛着微光。林缺在泉边坐下，心口的暖意与黑晶的光芒渐渐融合，他突然听到一阵极轻的嗡鸣，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
“……三灵聚，锁灵开……心无垢，纯珠来……”
声音越来越清晰，林缺猛地睁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他看向黑晶，黑晶的光芒正好落在他心口的位置，那里的衣襟下，镇界玉佩正隐隐发亮。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寻找三灵珠的路，不仅是为了消灭母巢，或许还藏着关于他自己的秘密——比如，他为何能同时操控至阳灵力与镇界玉佩，又为何心口会对黑晶有感应。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缺站起身，眼神坚定。不管秘密是什么，先找到三灵珠再说。他转身往营地走，脚步轻快了许多，晨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