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青玉峰后山的草地上，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昨晚那场雨，可真是下得够劲儿。
执法堂的屋顶被雷劈得稀碎，墨无涯的脸色比锅底还黑，我呢，表面上一副吓得腿软的模样，心里却乐开了花。
“哎哟，这雷可真是长了眼，劈得太妙了。”
我一边啃着果核一边嘀咕，一边偷偷摸了摸后颈——那里还残留着噬灵蚓皇黏液的味道，一股子腥甜，像是谁往我脖子上抹了口糖稀。
“这玩意儿，可得好好用。”
我心想着，翻身坐起，正准备往执法堂方向溜达，忽然听见“咚”的一声，像是有人从天上掉下来，砸在了我旁边的树上。
“哎哟喂，谁这么不讲究？”
我抬头一看，只见扫地僧空寂正倒挂在树枝上，手里还抱着那个湿漉漉的假发，嘴里念叨着：“施主眉间藏天雷，掌心有地狱……”
我：“……”
这老和尚又开始发癫了。
他晃了晃脑袋，从树上跳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还嘟囔着：“你这孽徒，还我桂花糕！”
我愣了一下。
“啥？”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忽然变得清明起来，像是换了个人。
“你装什么傻？上次你说要请我吃烧鸡，结果拿桂花糕糊弄我。”
我：“……”
这老家伙，怎么突然清醒了？
我正琢磨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佛唱声，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带着一股子阴森森的劲儿。
“来了。”
我心头一紧。
这佛唱声，不像是普通的诵经，更像是……佛阵启动的信号。
墨无涯果然开始动手了。
他这是要用佛音配合灭魂钉，直接钉进我的魂里！
“哎哟，这玩意儿可不好受。”
我赶紧摸了摸后颈，低声唤了一声：“小蚯蚓，你还在不？”
话音刚落，脚下的土地微微一动，一条肉粉色的蠕虫从地底钻了出来，头顶还戴着我之前给它编的草环。
“辛苦你了，兄弟。”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小滴黏液抹在手腕上。
这黏液，是我之前从噬灵蚓皇身上弄下来的，专门用来中和佛力。虽然不能完全抵消灭魂钉的威力，但至少能让它“打个喷嚏”，延迟生效。
“走起。”
我一边往执法堂方向走，一边故意把步子放得歪歪扭扭，像是腿都吓软了。
“哎哟，我这腿怎么不听使唤了？”
我一边走一边哭唧唧地嘀咕，声音大得像是怕别人听不见。
空寂还在后面嘟囔着：“还我桂花糕……”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神又开始迷糊了。
“行吧，你继续癫吧。”
我心里想着，脚步却没停。
——
执法堂前，已经站满了人。
墨无涯站在最中间，手里捧着那本破佛经，嘴角那抹笑比昨天还高，像是要把脸给笑裂了。
“楚昭然，今日由我为你诵经超度，愿你早日放下执念。”
我一听，心里冷笑：超度？你这是想让我魂飞魄散吧！
“大师兄，救我……”
我一边哭一边朝顾长风扑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他的胳膊。
“你、你别怕。”
顾长风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有点无奈。
“来吧。”
墨无涯抬手一挥，佛音骤然拔高，像是有人拿着喇叭在我耳边念经。
“嗡——”
我脑袋一嗡，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灭魂钉来了！
我感觉到一股刺痛从眉心传来，像是有人拿着针往我脑子里扎。
“哎哟，这玩意儿真疼。”
我赶紧咬牙忍住，同时悄悄启动手腕上的黏液屏障。
佛音越来越强，周围的弟子一个个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像是被佛力洗脑了一样。
我咬紧牙关，努力保持清醒。
“不行，得让这佛音出点岔子。”
我一边想着，一边悄悄用脚踩了踩地下的噬灵蚓皇。
它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开始往地下钻，顺着佛唱的源头一路往下。
“哎哟，这佛音怎么听着有点怪？”
我突然大叫一声，声音带着哭腔。
“我听见佛祖在骂我！他说我偷了香火钱！”
周围人一愣。
“什么？”
“你胡说什么呢！”
墨无涯脸色一沉：“你又在胡言乱语。”
“我没胡说！”我哭得更惨了，“佛祖还说，他要找扫地僧要桂花糕！”
我一边说一边偷偷瞄了眼空寂。
他果然开始躁动起来，嘴里嘟囔着：“还我桂花糕……还我桂花糕……”
“你疯了吧？”
有人忍不住喊了出来。
“我没疯！”空寂突然大吼一声，一把抓起地上的一块阵盘碎片塞进嘴里，“你们才疯了！”
“没想到，这老头真的开始吃阵盘了。”
我赶紧趁乱往地上一蹲，悄悄把噬灵蚓皇黏液注入佛唱源头。
“嗡——”
佛音突然变调，像是有人把经文倒着念了。
“啊！”
墨无涯脸色一变，捂住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怎么回事？！”
他猛地转头看向佛阵方向，只见那佛唱源头开始冒紫光，像是谁在佛经里掺了辣椒粉。
“哎哟，这佛音怎么有点辣嗓子？”
我一边嘀咕，一边偷偷把黏液往深处一压。
佛音彻底变了调，像是从《慈悲经》变成了《欢乐颂》，还带着点摇滚味儿。
“轰！”
佛阵猛地一震，墨无涯脸色惨白，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你……你敢……”
他瞪着我，眼神里全是怒火。
“我啥都没干啊！”我一脸委屈，“我只是……听见佛祖说，他想吃桂花糕。”
墨无涯：“……”
他刚想说什么，空寂忽然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开始吵闹着要桂花糕。
墨无涯：“……？”
我：“……”
这老头，还真把“桂花糕”当成了口头禅了。
“好了好了，我请你吃，我请你吃。”
我赶紧哄他。
他这才松开手，继续抱着假发嘟囔去了。
墨无涯擦了擦嘴角的血，死死盯着我，嘴角那抹笑却已经快要挂不住了。
“你……很好。”
他冷冷地说道。
我咧嘴一笑：“谢谢夸奖。”
心里却在想：这一钉，我可没让你钉进去。
佛音被破，灭魂钉失效，空寂还帮我搅了局。
这一仗，我赢了。
——
我蹲在执法堂外的台阶上，看着天边最后一丝佛光散去，心里松了口气。
“哎哟，这佛音可真够呛。”
我一边嘀咕，一边摸了摸眉心。
那里还残留着一点点刺痛，说明灭魂钉还没完全失效，只是被黏液屏障暂时压制了。
“得找个机会把它彻底拔了。”
我心想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回头一看，空寂又倒挂在树上了。
“还我桂花糕……”
他嘟囔着，手里还抱着那个湿漉漉的假发。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
“老和尚，下次我请你吃十个桂花糕，行不？”
他没说话，只是继续嘟囔。
我摇摇头，转身离开。
执法堂的方向，佛音已经彻底没了，只剩下一片狼藉。
而我，还得继续走。
——
“哎哟，这日子，可真不好过。”
我一边走一边嘀咕，一边把最后一块果核吐了出来。
果核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然后，悄无声息地，裂开了。
一道微弱的紫光从果核中透出，像是谁在黑暗中点了一根火柴。
而我，没回头。
因为我知道，这火，迟早会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