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园高中的篮球馆,气氛与湘北往常经历的有些不同。看台上座无虚席,大部分是武园本校的女生,她们的声音汇聚成一片柔和却颇具规模的声浪,为主队加油。这与湘北那边由樱木军团、晴子等人组成的、嗓门巨大但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助威团形成了鲜明对比。
“武园——加油!小田君——加油!”
“湘北——加油!樱木——干掉他们!”
双方队员在场地上热身。湘北这边,气氛相对轻松。赤木在进行着基础的拉伸,流川枫面无表情地练习着跳投,三井寿和宫城良田在闲聊,时不时对着看台上武园的女生们评头论足一番。水户洋平则安静地运着球,目光偶尔扫过对面的武园队员,尤其是那个表情格外严肃的王牌——小田龙政。
而樱木花道,则显得有些躁动。他一边做着夸张的热身动作,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向武园的替补席附近,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当他看到岛村叶子果然坐在那里,正和身边的同学说着什么时,他的心没来由地跳快了几拍,随即又强迫自己扭过头,嘴里嘟囔着:“哼!本天才今天一定要大显身手!”
小田龙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到樱木那副心神不宁、东张西望的样子,心中的不屑更甚。‘果然还是个沉不住气的笨蛋。这种家伙,也配打篮球?也配被称为超级新人?’他用力拍打着手中的篮球,眼神冰冷,仿佛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压缩进那颗皮革制成的球体里。
“哔——”
裁判一声哨响,双方首发队员在中圈站定。湘北派出了赤木、樱木、流川、三井和宫城的全主力阵容,显然对这场练习赛颇为重视。武园这边,则是由小田龙政领衔。
跳球!赤木毫无悬念地将球拨给宫城。
宫城接球,迅速推进,湘北的快攻如同潮水般涌向武园半场。宫城一个击地,将球传给侧翼切入的流川枫,流川接球,面对防守,毫不犹豫地干拔跳投!
“唰!”球应声入网。2:0。
干净利落。湘北先拔头筹。
攻守转换。武园控卫将球运过半场,立刻寻找他们的核心。小田龙政在侧翼三分线内一步要球,防守他的,正是樱木花道!
“来了!红毛猴子!”小田心中冷哼,接球的瞬间,身体猛地一个下沉,做出向底线突破的假动作。樱木反应极快,立刻移动脚步封堵。然而,这只是小田的虚招!他迅速将球拉回,衔接一个干脆利落的转身,瞬间就抹过了重心被晃开的樱木!
“好快的脚步!”场边的木暮忍不住赞叹。
过掉樱木后,小田面前一片开阔,他并没有选择冲击篮下挑战赤木,而是在罚球线附近从容地急停,跳投!
姿势标准,出手果断。
“唰!”同样干净利落。2:2。
进球后,小田甚至没有多看被他过得干干净净的樱木一眼,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练习,转身就快速回防,只留给樱木一个冷漠的背影。
“可恶!”樱木咬着牙,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居然这么轻易就被过掉了?
湘北进攻。这次球交到了内线的赤木手中,赤木背打武园中锋,吸引包夹后分给外线的三井,三井三分出手,可惜力道稍大,弹框而出。
篮板球!樱木和小田几乎同时起跳!
小田的弹跳并不算顶级,但他对落点的判断和卡位极其精准,他利用身体死死倚住樱木,率先触到球,并将球点给了队友。
“进攻!”小田大喊,声音沉稳而有力。
武园再次进攻。球经过几次传递,又一次来到了小田手中,依旧是对位樱木。
这一次,小田没有选择突破。他接球后直接面框,做了一个投篮假动作。樱木吃过亏,这次没有轻易起跳,只是微微提高了重心。小田见状,直接运球一步,利用节奏的变化,在樱木反应过来之前,再次中距离跳投出手!
“唰!”又进了!4:2。武园反超。
“哦哦哦!!小田君!好帅!”看台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小田依旧面无表情,回防时,他的目光终于第一次真正落在了樱木身上,但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赞许或较量,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赤裸裸的轻视,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才是篮球。你,还差得远。”
这眼神彻底点燃了樱木的怒火。
“混蛋!你看什么看!”樱木冲着回防的小田吼道。
小田根本不予理会,仿佛没听到一般,专注地投入防守。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成了小田龙政的个人教学时间,也成了樱木花道的噩梦。
小田用他扎实的基本功、精准的投篮和冷静的判断,一次次地在樱木面前得分。或是利用掩护后的跳投,或是灵巧的底线反跑上篮,或是强硬的突破造犯规。他的动作并不花哨,却极其有效,每一次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樱木的脸上。
而樱木,则完全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急于在小田面前证明自己,想要用更霸道的方式还以颜色,结果却适得其反。
进攻端,他拿到球后不再冷静观察,而是埋头硬冲,结果要么被小田提前判断造了进攻犯规,要么在包夹下仓促出手,投出离谱的球。
防守端,他因为急于抢断和封盖,屡屡失位,被小田轻松找到空档。有一次,他甚至因为扑得太猛,直接摔倒在地,引得武园看台上一阵压抑的窃笑。
“樱木!冷静点!”赤木在篮下怒吼。
“花道!别被他牵着鼻子走!”宫城也试图安抚。
但此时的樱木,什么也听不进去。他眼睛里只有那个不断在他面前得分、还用那种眼神看他的小田龙政。耻辱感和愤怒像野火一样灼烧着他的理智。
“湘北请求换人!”安西教练的声音透过嘈杂的场馆响起。
水户洋平站到了技术台前,准备替换下状态明显失控的樱木。
场边,岛村叶子看着场上那个如同困兽般挣扎的红发少年,又看了看那个眼神冰冷、只专注于比赛的男友,脸上写满了担忧。她在小田又一次得分后,用力地鼓掌,大声喊道:“小田!加油!樱木同学!也加油!”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场上。小田听到她的加油,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向场边,对上叶子担忧又鼓励的目光。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便立刻重新投入到比赛中,目光再次锁定篮球。
而那个点头,在叶子看来,是如此的匆忙和敷衍。她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丝。
樱木也听到了叶子的加油,这让他更加烦躁。他低着头,喘着粗气,不甘心地走向替补席,甚至没有和上场的洋平击掌。
洋平看着失魂落魄的樱木,又看了一眼场上那个如同精密机器般运转的小田龙政,眼神沉静。他活动了一下手脚,踏上球场。
比赛继续。湘北换上了水户洋平,而武园的王牌小田龙政,依旧留在场上,他的怒火和轻视,似乎并未因为樱木的下场而有丝毫减弱,反而因为刚刚叶子的那声“也加油”,而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