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撕风的瞬间,我右臂已经炸开了血花。
三道深口从肩膀划到手肘,皮肉翻卷,血顺着指尖往下滴。蓝焰刚在掌心聚起一道火线,就被这股冲劲震得散了半边。我借着反冲力往后滑了一步,后背撞上一根断裂的承重柱,碎石哗啦砸了一身。
疼是其次,关键是体内那股黑气还在乱窜。龙族之心的震荡没停,吞噬系统正卡在清除流程的中间,进度条停在百分之四十三上不动了。识海里红光闪个不停,全是警告。
可我没空管这些。
正中的狼王落地后没立刻扑上来,而是低头舔了舔断腿处焦黑的残肢,绿眼里闪过一丝忌惮。它刚才那一扑,前肢直接被我左眼射出的东西烧没了,连骨头都化成了灰。
另外两头也没急着动手,反而慢慢调整位置,一头绕到了左侧死角,另一头压低身子往右挪,三角阵型重新锁死。
这不是野兽该有的反应。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喘了口气。右臂伤口因为刚才的能量波动又崩开了些,血流得更急。但我顾不上包扎,左手猛地按在胸口——那里还残留着一点熔岩之力的余温。
“行吧。”我咧了咧嘴,嘴里全是铁锈味,“你们不是想看我撑不住吗?”
识海里,系统界面弹出两个选项:【吞噬狼王血脉(成功率78%)】【使用空间感知脱离战斗】。
我连犹豫都没有,手指一划,选了前面那个。
下一秒,左眼又是一热。
不是疼,是胀,像是眼球里面灌了滚油。视野边缘开始泛红,等我再睁大时,整个世界都变了——我能看见它们体内的东西。那三头狼王的脊椎骨节里,缠着一层暗紫色的能量丝线,像被人用针穿过的提线木偶。
果然有问题。
就在左边那头跃起的刹那,我迎着它冲了上去。
它爪子挥下来的时候,我故意没全躲。肩胛骨被划开一道口子,血喷出来的一瞬,我右手已经贴上了它的背脊。
“来得及。”
蓝焰倒卷,顺着接触点钻进它体内。系统提示跳得飞快:【目标锁定】【血脉抽取中】【能量转化率提升至61%】。
那狼王嚎都没嚎完,身体就开始干瘪。肌肉塌陷,毛发焦枯,不到三秒,整具躯体像被抽空的皮囊一样瘫在地上,只剩一层焦黑的外壳。
剩下那头看得清清楚楚,却没退。
它伏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眼睛里的绿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接收什么指令。
我站直身子,右臂还在流血,但左手已经能动了。我把手掌摊开,蓝焰在指缝间跳了几下,然后缓缓收进经脉。体内的吞噬程序自动切回清理模式,进度条继续往上爬:45%……48%……
“你怕的不是我。”我盯着最后一头狼王,声音有点哑,“是这颗心,对吧?”
它没反应,只是耳朵抖了一下。
我往前走了一步。
脚下的玻璃渣子被踩碎,发出噼啪一声。空气温度明显升高,连带着周围几根裸露的钢筋都开始发红。
第二步,我又近了五米。
那狼王终于有了动作——它慢慢趴下,前爪抓地,尾巴绷紧,像是准备最后拼命。
但我没给它机会。
第三步落下时,我已经冲到它面前,左手掐住它脖子一把按在地上。它的爪子在我背上划出几道血痕,但我不管不顾,右手直接拍在它头顶。
【目标锁定,吞噬进度启动】
系统提示刚跳出来,它就开始挣扎。力气比之前那两头大得多,脖子扭得几乎要脱臼,獠牙离我下巴只有半寸。
“别急。”我咬着牙,“就一下。”
蓝焰顺着掌心涌进去,刚钻进颅骨,忽然察觉不对——这家伙脑子里有东西,不是单纯的凶兽意识,而是一段压缩过的记忆碎片,像是被人硬塞进去的。
我没细看,直接让吞噬系统吞了进去。
它抽搐了几下,眼珠翻白,四肢僵直,然后彻底不动了。
我松开手,喘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右臂的伤太重,失血太多,眼前一阵阵发黑。但我还是撑着站住了,抬头看向商场深处。
那里黑得看不见底,风一阵一阵地吹出来,带着腐臭味。
“结束了?”我自言自语。
“还没。”
靠在石柱边的洛昭突然开口。她一只手还按着裂开的手掌,血顺着指缝往下滴,另一只手捏着那枚铜钱残片,指尖发白。
“你想算?”我转头看她。
“我不想算你。”她说,“我是想提醒你——你刚才吞进去的东西,不是普通血脉。”
我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那段记忆……”她声音有点抖,“里面有个人影,穿着黑袍,站在高台上。他手里拿着一块和我卦盘一样的碎片。”
我心头一跳。
但没等我说话,左眼忽然又是一烫。
这次比之前都狠,像是有人拿烙铁贴在眼皮上。我抬手去揉,却发现指尖沾了点黏稠的东西——睁开一看,是血,混着一点金红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操。”我骂了一声。
视线恢复时,眼前的景象变了。
商场废墟还在,但我能看到一层淡淡的赤金色纹路,从我脚下蔓延出去,像蛛网一样覆盖整个地面。那些纹路在动,缓慢地流转,方向一致,全都指向商场最深处的那个黑洞。
而我的影子,此刻投在墙上,形状不太对。
不是一个人。
是两个。
一个是我,另一个……站在我身后,轮廓模糊,但能看出披着长袍,手里好像真握着什么东西。
我猛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你看到了?”洛昭的声音很轻。
我没答。
不是不想说,是嗓子像被堵住了。刚才那一瞬,我分明听见有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响了一下,不是系统提示,也不是龙族之心的共鸣,而是一个字——
“醒”。
我甩了甩头,想把它甩出去。
可就在这时候,左眼的热度突然降了下去。
不是消失了,是沉进了皮肉里,像一口井封住了火源。但我知道它还在,随时能再烧起来。
我低头看了看还在吞噬进度条:第三头狼王的能量已经吸收了六成,剩下的正在缓慢转化。体内的紊乱稍微平了些,黑气被压制到肋骨下方,暂时不动了。
“你还站得住?”洛昭问。
“你说呢?”我抹了把脸,把血糊在袖子上蹭掉,“我都走到这儿了,能躺下吗?”
她没说话,只是把铜钱残片攥得更紧。
我转身,面向那个黑洞。
风更大了。
吹得我衣角猎猎作响。
我抬起右手,蓝焰重新燃起,照亮前方几米的路。地面的赤金纹路随着火焰亮起,流动得更快了。
“你说得对。”我低声说,“我不是命里该死的人。”
“所以——”
我迈出一步。
脚落下时,地面的纹路猛地一颤,像是回应。
第二步,第三步……
我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稳。
直到背后传来洛昭的一句话:
“你不怕自己也变成被操控的那个吗?”
我没回头。
“怕啊。”我说,“但我现在走的这条路,没人走过。”
话音落下的瞬间,左眼又是一闪。
不是痛,是亮。
一道极细的金光从瞳孔深处掠过,像刀锋划开黑暗。
我继续往前走。
蓝焰在前,影子在后。
而那个不属于我的轮廓,依旧静静地站着,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