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地上那道发亮的蓝痕，它像条活蛇似的往东边爬，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玩意儿刚才还没这么亮，怎么一眨眼工夫就成指路明灯了？
洛昭站我旁边，袖子里的碎片还在微微发热，她没说话，但眼神一直往我左臂瞟。我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那层晶体没退，反而更硬了，摸上去跟铁皮焊在肉上似的。
“别看了。”我活动了下手肘，咔哒一声，“再看也看不出花来。”
她冷冷回了一句：“你现在动一下都费劲，还嘴硬？”
“费劲归费劲，命硬才是真。”我盘腿坐下，深吸一口气，“反正地图也有了，子时也快到了，不如先把这堆乱七八糟的能量理清楚。”
她说不出声了。也是，刚才那一通折腾，蓝焰差点把我自己烧废，现在能坐这儿说话都不容易。
我闭上眼，把吞噬系统的感应调到最大。体内的能量像一群疯狗，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尤其是左臂那块结晶，像是个拦路石，堵着气流走不通。我得把它拆了，一块一块啃下来，再送进丹田。
第一股火苗抽出来的时候，整条胳膊直接麻了，像是有人拿电钻往骨头缝里捅。我没吭声，咬着后槽牙继续拉。第二股更狠，烧得我太阳穴突突跳，额头冷汗唰地下来。
“你疯了？”洛昭声音紧了，“现在强行炼化，万一爆了怎么办？”
“不炼化才真要爆。”我喘了口气，“等子时一到，海底那门要是真开了，我还得靠这身本事去掀桌。总不能到时候拄拐出场吧？”
她没再劝，但我能感觉到她在旁边站着没走。
一点一点，我把散在四肢的蓝焰全拽回来，每拉一丝，经脉就跟被砂纸磨一遍。等到最后一缕火苗沉入丹田，整个人已经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凉得像刚从河里捞出来。
丹田胀得厉害，像塞了个烧红的铁球。我知道，这就是瓶颈。
该冲了。
心法运转起来，气海猛地一缩，接着轰然炸开。那股热流顺着主脉往上顶，撞在某个看不见的膜上。咚——像敲鼓，震得我脑仁疼。
再来！
我又催了一波力，体内经络发出轻微的鸣响，像是冰层裂开的声音。那层膜晃了晃，没破。
第三次，我把吞噬系统也压上去，用它的牵引力当锤子，狠狠凿下去！
“给我——开！”
轰！
一股温润却霸道的气息从丹田炸开，瞬间灌满全身。我浑身一震，头发都竖了起来，皮肤底下像是有热水在跑，暖洋洋的，又特别有力。
成了！
系统界面刷地弹出来：【境界突破：通脉中期】。下一秒，又蹦出一条：【解锁技能：空间跳跃（初级）】。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突然多出一种感觉——我能“看”到周围的空间，不是用眼睛，是用某种直觉。就像原本世界是平的，现在忽然有了厚度，空气里全是细小的褶皱，像是可以折叠、可以踩上去的台阶。
“这啥？”我睁开眼，有点懵。
“什么啥？”洛昭皱眉。
“刚……是不是升了个级？”我低头看了看手，“我好像会瞬移了。”
她脸色一变：“别乱试！你现在真气还不稳——”
话没说完，我已经闭眼锁定了十步外那块碎石头。脑海里的新感知自动画了条线，连着我和目标点，清清楚楚。
跳！
眼前一黑，身体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转了半圈，脚落地的时候差点摔个狗吃屎。
我站稳一看——完蛋。
我不是站在石头旁边，而是正正好好卡在两个人中间。前面是苏清雪的背影，后脑勺的发丝几乎蹭到我鼻尖；左边是根柱子，右边……也是她。
我们仨挤在一个三角区里，姿势尴尬得能拍进搞笑短视频。
“……”我僵住。
苏清雪明显也察觉了，肩膀一紧，手本能地按上了剑柄。
“不是！”我赶紧往后跳，“误会！纯属技术故障！”
可已经晚了。
洛昭站在原地，脸都黑了，二话不说甩手就是一枚铜钱，直奔我后颈。
“哎哟！”我偏头躲，铜钱擦着脖子飞过去，火辣辣地疼。
“登徒子！”她骂得干脆利落。
“我说了多少遍这不是故意的！”我揉着脖子，“这是新技能！第一次用！谁试手机还不点错图标啊！”
“那你也不能点到人家背后去！”她语气更冷，“还是说你特意挑的位置？”
“我要是有这心思，天打五雷轰。”我举手发誓，“再说了，我要真想偷袭，还能让她发现？早动手了。”
苏清雪缓缓转过身，眼神扫了我一眼，没说话，但那意思写脸上呢：信你才有鬼。
我无奈摊手：“你看她也不信我。”
“不信正常。”洛昭走过来，从袖子里掏出那块黯淡的碎片，“你刚才跳跃的时候，气息断了半息，真气逆流三寸。要不是你底子硬，这一下就能让你躺三天。”
我咂了下嘴：“听着挺严重啊。”
“本来就很严重。”她收起碎片，“空间跳跃不是儿戏，坐标偏一寸，可能就掉进山腹里。你刚才差半步，就得穿她胸口过去。”
“打住打住！”我连忙摆手，“这话传出去我人就毁了。”
“那就别乱来。”她盯着我，“你是突破了，可不代表你能驾驭所有能力。别以为升了个级就天下无敌。”
我点点头，这次没犟嘴。
确实，刚才那一跳，消耗比我想象中大得多，半条命都抽走了，现在腿还有点软。但那种突破后的畅快感还在，浑身上下轻飘飘的，像是卸了几十斤重担。
我试着再调动那股空间感知，这次没急着跳，只是在原地感受。空气里的“褶皱”比刚才清晰了些，我能分辨出哪些是稳定的，哪些是虚的。
“练是可以练。”我说，“但得找个安全地方。”
“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洛昭环顾四周，“裂缝没合，能量还在波动，没人敢这时候进来。”
我笑了：“你是让我在这儿当人形沙包，反复传送撞墙？”
“你不撞几回，记不住教训。”她冷笑，“而且，等子时一到，你没这本事，连门都摸不着。”
我耸耸肩：“行吧，为了活命，拼了。”
我重新闭眼，这次目标换成五步外的石墩。脑海里的线条重新勾勒，比上次稳多了。
跳！
身体一闪，落地时晃了半步，但总算站住了。位置准，距离对，就是膝盖有点发软。
“进步了。”我咧嘴。
“第三次。”洛昭面无表情，“第一次穿到别人背后，第二次差点跪地，第三次——”
话说到一半，我忽然抬手打断她。
“等等。”
我低头看向左臂。那层晶体……在褪。
原本铁青色的表面开始泛白，像是结霜的玻璃遇热融化，一点点剥落，露出底下正常的皮肤。没有痛感，反而有种久违的轻松，像是绑了好久的绷带终于解开了。
“怎么了？”她问。
“我的手臂……”我捏了捏胳膊，“好了。”
她走近一步，伸手碰了碰那块区域，眉头微动：“能量归位了，经脉畅通。”
我活动了两下，果然顺畅无比，再没有那种卡壳的感觉。
“看来突破真有用。”我笑出声，“不仅升了级，还顺带把病治了。”
她没笑，反而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说：“你刚才突破的时候，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声音？”我一怔，“就经脉响了几下，别的没注意。”
“不对。”她摇头，“我在三丈外，听到了两声钟响。”
我愣住：“钟？哪来的钟？”
“不知道。”她目光沉了下来，“但那不是凡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响在天，一响在地。”
我心头一跳。
还没来得及问，远处地面那道蓝色光痕忽然剧烈闪烁了一下，随即熄灭。
紧接着，东方天际，云层裂开一道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