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膝盖砸进水泥地的瞬间，左肩猛地一抽，像是有根铁丝从伤口里往外扯。金属液在血管里乱窜，左翼的骨架“咔”地断了一根，整片翼面当场塌了半边。
洛昭整个人往下滑，我反手一捞，把她按进怀里。她嘴唇发青，呼吸浅得几乎感觉不到，但牙关还咬着，像是怕一松嘴就散了架。
“别在这时候演深情。”我低骂一句，右脚猛踩地面。
脚底提前埋下的金属丝网“轰”地炸开，热浪把方圆五米的碎石全熔成一团网状硬壳。同时左手拍地，岩层应声上拱，三层蜂窝状石垫交错升起，像叠了三块蜂窝煤。
倒计时0.8秒。
我后颈纹路一烫，系统自动锁定了“背部撞击致残”的风险点。这是它给我的第一次保命机会——躲不掉死亡，但能避开废掉。
够用了。
我翻身，背朝下，把她整个裹在身前。双臂金属液一凝，十字护架横在胸前，刚好留出呼吸空间。头顶那片紫光还在闪，节奏乱了，像是被刚才那一剑劈懵了。
落地。
三吨冲击砸在背上，蜂窝垫“砰砰砰”连爆三层，碎石像炮弹片一样四射。我牙关咬紧，脊椎发麻，感觉有根钢筋从尾椎直接捅到后脑。
可人还在怀里。
“行了，别装死。”我喘了口气，把她往上提了提，“再咬我一口，下次真把你扔下去。”
她没动，睫毛颤了颤，一滴血从额角滑下来，砸在我手背上，热的。
我皱眉，抬手抹了把脸，顺手把她嘴角的血蹭掉。指腹沾了点铁锈味，舔了下，比上次还难吃。
“你这嘴是属狗的吧？”我低声说，“咬人不撒口。”
话音没落，脚底震动又起。实验楼地基裂得更深，墙根的缝像蛇一样往上爬。紫光猛地一亮，底下传来一阵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身。
我冷笑，右脚一跺，吞噬地下钢筋残骸。金属液回流，系统提示：“飞行翼修复需12秒——放弃。”
“谁要修那破玩意。”我低吼，把金属全灌进双腿。
肩上的伤还在流血，每动一下都像有把锯子在割肉。但我能撑住。黑铁之躯不是摆设，70点体质值也不是白给的。
我背起她，金属液在背后凝出一层薄甲，挡住飞溅的碎石。眼前有点发黑，但还能走。
“抓紧。”我说，“再掉一次，我不捡了。”
她手搭在我肩上，冷得像冰，但这次没咬。
我迈步，刚走出两步，身后蜂窝垫最后一层炸了。一块尖石擦着我后脑飞过，削断几根头发。我头都没回，继续往前。
实验楼顶层那道裂缝还在 pulsing，紫光一明一暗，像是在呼吸。我知道它在等什么——等我靠近，等我失控，等我变成下一个被它吞掉的疯子。
但它不明白。
我不是来送死的。
我是来送人的。
我调整步伐，左肩受力，右腿发力，每一步都踩在碎石边缘。楼顶风大，吹得衣角乱甩，但我稳得住。
五十米外就是安全区——半塌的观测台，有遮挡，能守能退。只要把她扔上去，我就能回头会会这玩意。
可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抽了一下。
整个人往前一扑，额头撞在我后颈，温热的血顺着我脖颈流下去。
我脚步一顿。
系统警报响了：“警告！背部金属装甲流失速度加快，耐久下降至41%。”
“你真是我的灾星。”我咬牙，没停步。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像是想说话，但没出声。
我侧头看了眼她的脸——苍白，嘴唇干裂，眼角有血丝，但眼神还清醒。她不是在发疯，是在忍。
忍什么？
我突然反应过来。
她是卜卦师。刚才那道裂缝，她可能看到了什么。
“你算到了？”我问。
她没答，只是把脸埋进我肩膀，手抓得更紧。
我冷笑：“算到也别说，我耳朵不好使。”
话音刚落，地面猛地一震。整栋实验楼像是被人从底下踹了一脚，墙体“咔”地裂开一道斜缝。紫光暴涨，一股吸力从裂缝里涌出，像是要把我拽进去。
我右腿一沉，金属液在脚底凝出抓地钉，硬生生钉进水泥。
“想拉我？”我咧嘴，“你还不够格。”
我转身，背对她，把她往观测台方向甩。金属液在空中拉出一条线，缠住台沿的钢筋，借力一荡，两人稳稳落在残破的遮雨棚上。
她终于松手，整个人瘫在角落，胸口起伏，像是刚跑完马拉松。
我站直，回头看了眼那道裂缝。
紫光还在闪，但弱了。
刚才那一撞，那一口血，那一声闷哼——不是失控，是预警。
她不是在咬我。
她是在提醒我。
我抬手摸了摸后颈，那里还在发烫。裂缝的频率和我的纹路不一样了，像是被打乱了节拍。
“行吧。”我活动了下肩膀，“这次算你立功。”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涣散。
我没理她，转头盯着实验楼方向。
地底的震动没停，反而更密了。像是有东西在往下钻，又像是在往上顶。
我右腿一弯，金属液在小腿堆积，准备冲刺。
“你待着。”我说，“再乱动，我真不管你了。”
她没应，只是把身子缩了缩，靠在断墙边。
我深吸一口气，右脚猛地一蹬。
地面炸开一圈裂纹，我像炮弹一样冲出去。风在耳边撕扯，肩上的伤口裂得更深，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滴在水泥地上，一滴一坑。
三十米。
二十米。
突然，我眼角一跳。
地面不对。
不是震动。
是有人在动。
我刹住脚，低头。
水泥地表面浮着一层细灰，但我能看到底下有影子——不止一个，是成片的，贴着地底在爬。
不是蜥蜴人。
比它们快。
我后颈纹路猛地一烫，系统提示：“检测到地下高速移动体，数量：17，威胁等级：高。”
我冷笑。
“来得正好。”
我右脚一跺，吞噬地下钢筋，金属液全涌到双臂。双刃剑在掌心重组，剑脊沟槽发烫，像是闻到了腥味。
我蹲下，手指敲了敲地面。
“躲得好深啊。”我说，“以为我看不见？”
话音没落，地面炸开十七道裂缝。十七道黑影 simultaneous 弹出——等等，不是黑影。
是人形。
但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