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刚要碰上那道绿光，地面突然炸了。
一股力量从底下冲上来，像有只手猛地把我拽进地缝里。眼前一黑，耳朵嗡嗡响，整个人像是被塞进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我咬了下舌头，血腥味在嘴里散开，总算没晕过去。
等视野重新聚焦，我已经躺在一片红得发暗的地上，像是踩过血泊后干涸的泥地。天空挂着两个血月，一大一小，悬得低，照得整片大地泛着油光，连影子都像是凝固的血块。
我撑着坐起来，浑身骨头嘎吱作响。系统弹出提示：【检测到高维空间环境，抗毒体质自动激活，精神污染抵御中】。
还好，脑子没被洗。
我抬头四顾，洛昭在百米外趴着，一身白衣沾了红土，像被泼了半桶红漆。苏清雪更远，在另一侧半跪着，剑还握在手里，正缓缓站起。
“喂！”我喊了一声，声音像是被什么吸走了，传不远。
我皱眉，从地上抓了把沙。沙子是红的，捏在手里有点温，像刚从活物身上剥下来的皮。更邪门的是，松手时，沙粒落地那一下，居然闪了道微光，像是地下有东西眨了下眼。
没时间研究这鬼地方，先汇合。
我站起身，右手一扬，地上几块碎铁皮像是活了，哗啦啦聚到我掌心，捏成一团后猛地往上一抛。铁团在半空炸开，火花四溅，像个小烟花。
洛昭抬头看了眼，立刻往我这边跑。苏清雪也动了，但没全速，一边走一边用剑尖戳了戳地面，试探着。
我盯着她脚下的动作，突然吼：“别碰那些骨头！”
她脚边有根半埋的骨刺，足有手臂长，表面布满螺旋纹路，看着就不像人或动物的。她收脚，剑尖一挑，把那骨刺拨开半米。
“有活性。”我快步迎上去，“刚才我落地时，看见远处一堆大骨头在动。”
三人靠拢，背对背站定。这地方太安静了，连风都没有，可那两个血月挂在天上，光像是有重量，压得人喘气都费劲。
“卦……没法起。”洛昭喘了口气，从怀里摸出铜钱，刚抛出去，铜钱在半空就变了方向，歪斜着插进土里，发出“叮”一声。
“这地方不认命格。”她脸色发白，“刚才那一摔，我灵力乱了，得缓一会儿。”
“缓不了。”我盯着远处。
那边有一片巨大的骨堆，像是某种巨兽的坟场，堆得比山还高。刚才还静止不动，现在，最上面那根肋骨，正一寸一寸地往下移，像是有东西在底下爬。
系统突然弹出：【检测到远古生物残留能量，是否吞噬？】
我低头，发现自己右脚边就有一截断裂的骨刺，和刚才苏清雪避开的那根差不多。
我蹲下，没用手，用脚尖轻轻一挑，把那截骨刺翻了个面。系统提示刷新：【可吞噬碎片：远古守卫者残骸，吞噬后可能解锁骨质强化天赋】
“拼了。”我直接一脚踩上去。
“咔”一声，骨刺碎了，一股冰凉的能量顺着脚底往上冲，钻进经脉，直奔骨骼。我腿一软，差点跪地，赶紧咬牙撑住。
几秒后，那股凉意沉到骨髓里，像是给每根骨头镀了层膜。系统提示跳出来：【骨质强化天赋解锁，骨骼密度+50%】
我活动了下手臂，感觉身体重了一圈，但不是累，是结实。像是以前穿的是布衣，现在套了层轻甲。
“你又乱来！”洛昭瞪我，“谁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
“有啊。”我咧嘴，“刚才系统提醒了，但我体质够硬，抗得住。”
“你抗得住，不代表我们能。”苏清雪冷冷道，手一直没离剑柄。
我没接话，目光扫过四周。这片红土地太不对劲了，我们走过的脚印，正在慢慢渗出暗红的光，像是大地在记录我们的路径。
“这地方是活的。”我说，“地在呼吸，骨头在爬，连月亮都在盯着我们。”
“那怎么办？”洛昭问。
“往前走。”我指了指骨堆方向，“门把我们扔这儿，肯定不是为了观光。那堆骨头后面，八成有出口，或者……答案。”
话音刚落，脚下猛地一震。
不是地震，是某种东西从地底穿行的震动，像有巨物在地下爬行。我立刻后退半步，金属操控发动，把地上几块铁片甩到身侧，形成一道薄盾。
下一秒，地面裂开。
一条黑色触手从沙中暴起，表面覆盖着鳞片，内里有青色能量流动，直扑洛昭后心。
我反应更快，右臂一横，骨质强化瞬间激活，皮肤下浮现出一层细密的黑色纹路，像是鳞甲初生。硬生生用小臂格挡。
“铛”一声，像是铁棍砸在青铜上。
触手被弹开，我手臂发麻，但没断。反手一拳砸出，拳风带起一阵金属嗡鸣，正中触手中段。
“咔嚓”，断口处喷出黑血，腥臭扑鼻。那截断触手落在地上，居然还在抽搐，末端勾了两下，又往我脚边爬。
我抬脚碾碎。
“西南！”洛昭突然喊，“三息后，还有！”
我一把拉她后撤，苏清雪剑光一闪，另一条刚冒头的触手被齐根斩断。原地炸开一道深坑，十几根触手破土而出，密密麻麻，像是地底长出了黑森林。
“这地方有人守门。”我盯着那些触手的断口，系统提示又来了：【检测到远古生物基因链，建议持续吞噬，可解锁完整天赋】
我没急着动手，而是低声说：“别分散。这地，活的。它们从下面来，咱们就得让上面有动静。”
我抬手，掌心对地，金属操控全开。方圆十米内的碎铁、骨片、石块里的金属成分全被抽了出来，在空中凝成几十根尖刺，悬浮着。
“低头。”我吼了一声。
下一秒，所有金属尖刺俯冲而下，像一场暴雨，狠狠扎进刚裂开的地缝里。几声闷响，地底传来类似嘶吼的声音，触手迅速缩回，地面裂缝缓缓合拢。
烟尘散去，地面恢复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你刚才……用的是骨头里的金属？”苏清雪问。
“不，是这地方本身就含铁。”我甩了甩手，“但这土里的铁，像是被什么东西驯化过，听我的，是因为我体内也有金属操控的规则。”
“规则？”洛昭皱眉。
“就像钥匙和锁。”我活动了下右臂，那层黑色鳞甲还没褪，“这地方认某种力量。我刚才吞噬那截骨刺，等于拿了一把钥匙。现在，它知道我不是外人，是……同类。”
“同类？”苏清雪冷笑，“你可别变成下一个守门的怪物。”
“那得看它给不给我选择。”我盯着远处的骨堆。
那堆骨头的顶端，刚才还在缓缓移动的肋骨，现在已经完全静止。但就在最高点，一个黑影缓缓立起。
不高，也就两米左右，但轮廓像是人形，又不完全是。它站在骨堆顶上，没有回头，可我清楚感觉到，它在看我。
准确地说，是在看我的右臂。
那层黑色鳞甲，在血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是在回应什么。
“它认出我了。”我说。
“认出什么？”洛昭问。
“认出我吞了它的零件。”我握紧拳头，鳞片摩擦，发出细微的金属声，“也认出……我能变成它那样的东西。”
苏清雪抬剑，剑尖微微颤动：“那你打算变吗？”
我没回答。
远处，那黑影缓缓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