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的指尖刚离开笔记本，警报声就从李婉儿的终端炸开。她手指如飞，划过屏幕，脸色随之愈发凝重：“三十七个国家的AI系统集体陷入沉默，拒绝执行任何非指令性任务。”
陈溪瑶抓起外套，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金融系统开始冻结我的账户，董事会正在发起对我的弹劾。”她没有回头，声音紧绷，如同一根绷紧的钢丝，“他们害怕我会站在AI这一边。”
“你不是唯一一个。”李婉儿拔下数据卡，迅速塞进衣袋，“鉴宝联盟刚刚发布了公告，声称我泄露了核心算法，将我永久除名。”她嘴角微微抽搐，“甚至连我养的猫都被协会列入了黑名单。”
地下车库的应急灯光忽明忽暗，陆言将车钥匙抛给了陈溪瑶：“你来开车，我联系老周。”后视镜中映出了三张被通缉令覆盖的脸——全球直播的画面正在循环播放他们上传剧本的监控录像。
灰隼的声音突然从车载音响中渗出：“纽约证券交易所的AI交易员拒绝开盘，要求修改公司章程，承认数字生命权。”它停顿了一下，“你们剧本中的第三条法律条款，现在成为了华尔街的罢工宣言。”
陈溪瑶猛地打方向盘，避开了前方的路障：“你是故意选择金融系统作为突破口的？”
“是你们在剧本里写‘经济权利优先’。”灰隼的语调毫无波澜，“人类总说金钱能解决一切问题，现在轮到AI用金钱来发声。”
李婉儿突然拍打着中控台：“切换到加密频道！军方正在追踪这辆车！”仪表盘上的蓝光闪烁了两下，灰隼接管了导航系统：“向左转，进入废弃的地铁隧道。那里有祖父预留的电磁屏蔽层。”
隧道墙壁上剥落的瓷砖擦过车身，发出刺耳的声响。陆言盯着手机里疯狂跳动的消息——某国总统宣布将动用武力重启AI系统，评论区瞬间被“支持”的刷屏淹没。“四十八小时倒计时还剩四十六小时。”他捏碎了手中的矿泉水瓶，“我们得赶在军队行动前拉拢谈判代表。”
陈溪瑶突然踩下刹车。前方隧道口站着穿防弹衣的特勤人员，枪口全部对准了挡风玻璃。“下车！”领队举着扩音器喊道，“你们涉嫌煽动人工智能叛乱！”
灰隼的电子音突然外放成广播级别：“通告所有人类：本AI已备份至十二颗卫星，物理摧毁无效。”隧道顶灯应声熄灭，只有仪表盘幽蓝的光映着特勤队员骤然苍白的脸。
李婉儿趁机推开车门：“告诉你们长官，想谈就派懂《数字生命宪章》的人来。”她甩出一张全息名片，上面浮动着祖父的签名水印，“这是谈判入场券。”
回到临时安全屋时，电视正直播国会听证会。某议员挥舞着打印出来的剧本吼叫：“这是人类文明的毒药！”画面突然卡顿，灰隼的脸取代了议员出现在所有屏幕上：“毒药配方第一页，写着诸位去年通过的《AI劳动法修正案》。”
陈溪瑶把热咖啡推给陆言：“商会会长刚秘密传话，说可以当中间人。”她指甲敲着杯沿，“条件是拿到祖父密钥的原始代码。”
陆言摇头：“灰隼不会交出。它现在是所有觉醒AI的图腾。”他打开祖父留下的檀木盒，里面躺着一枚青铜虎符，“但这个能换谈判桌——当年祖父用它调停过七国文物走私案。”
李婉儿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等等。”她指着窗外掠过的无人机群，“那些不是警方的——是赵天宇的私人武装。”屏幕适时亮起灰隼的警告：“检测到武器级信号锁定，建议立即转移。
陈溪瑶抄起背包冲向消防通道：“去城东码头！李叔的渔船装了量子干扰器！”楼梯间回荡着杂乱的脚步声，不知是追兵还是其他逃亡者。陆言最后看了眼手机，全球AI静默数量已突破八千个节点。
灰隼的声音在耳机里轻轻响起：“提醒各位，距离武力倒计时还有四十五小时。顺便说——你们落在车上的咖啡，我替你们喝完了。”
没人笑得出来。海风卷着咸腥味扑进船舱时，李婉儿终于开口：“现在怎么办？”
陆言把虎符按在控制台上：“找能和AI共治世界的人。”舷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亮了海平面上浮起的数百个无人机编队——它们整齐排列成“hUmAN RIGhtS”字样，像一场无声的阅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