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九鼎！”我郑重行礼，然后跟着明显松了口气的王念鱼离开了这气氛压抑的船舱。
总算暂时安全了！我跟着王念鱼走向船尾一个相对僻静的舱室。可这心还没完全放回肚子里，仅仅在铺着干草的新“房间”里坐了不到半个时辰，急促的脚步声和拍门声就如催命符般响起！
“开门！快开门！”门外是雕头急促的声音，“姓寒的！快出来！老二请你速去议事！妈的，魔教的追兵……咬上来了！好多船！”
我的心猛地一沉，嘴里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
“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点吧？”
雕头脚步沉重，引着我来到老二养伤的船舱。舱门一开，压抑感扑面而来。不大的空间挤满了人，却死寂得可怕，连呼吸都似乎被这凝滞冰冷的空气冻住了。老二斜倚在榻上，低垂着头，阴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她像一尊沉默的石像，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我心怀忐忑，默默蹭到角落站定，目光扫过一张张紧绷的脸——老三眉头拧成了疙瘩，老五攥着拳头指节发白，老八眼神飘忽不定。王念鱼紧挨着老二，侧对着我，我只能看到她紧抿的唇线和绷直的脊背。整个船舱的气氛，沉重得像灌了铅。
“等着吧，她总会开口问我。”我暗自思忖，手心却微微沁出汗来。说实话，我心底也虚得很。方才在甲板上为了搭上她们这条大船，信誓旦旦的保证要协助他们，没想到，魔教船队顷刻即至，这艘大船就是个活靶子，根本保不住！傻子都知道，唯一的生路就是趁着夜色，放小船悄无声息地溜走。能挤上小船的，恐怕也就眼下舱里这几位核心人物了。但……断后呢？谁来操控这艘注定要沉的大船，像个诱饵一样引开魔教的追兵？
一个极其不妙的念头猛地蹿上心头，激得我后背发凉——他们不会是想让我留下吧？！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终于，老二抬起了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像两口寒潭，直直地望过来。我心头一紧，她声音嘶哑却清晰地砸在每个人心上：“眼下，只有弃大船，乘小船一条路。但是，”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竟如实质般落在了我身上，“大船上必须留人。断后，引敌，缺一不可。”话音落下，她的视线如同钩子，牢牢锁定了我。
我心头狂跳，赶紧低下头，恨不得把脖子缩进衣领里。开什么玩笑！我好不容易才从魔教那鬼地方逃出来，屁股还没在安全的地方坐热乎，就要被推回去？这谁受得了！
“怎么？”老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像冰棱子扎过来，“要大家一起死在这铁棺材里？”她逼视着我，眼神复杂，有审视，有算计，更深处翻涌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阴狠。
“时间来不及了！”王念鱼猛地抬起头，脸上是焦急与决绝混杂的神色，她咬着下唇，语速极快，“要不……我留下断后！”
“不行！”老二断然否决，声音斩钉截铁，目光终于从我身上移开，转向王念鱼时似乎柔和了一瞬，但语气依旧不容置疑，“你对这片海路最熟，接应点也全靠你的人脉。你留下，我们就算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她的视线再次如利箭般射向我这边，这次不再遮掩，带着命令的口吻：“陆阳！除了老九，就数你熟悉这片水域。而且，你有神雕！你留下，一来稳住船上人心，二来把魔教引开一段距离，瞅准机会，乘雕脱身！最是稳妥。”
“我？！”我身边的雕头——陆阳，像是被毒针扎了一下，瞬间跳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错愕、委屈和不敢置信，他指着自己鼻子，声音都尖利了几分，“呵呵！好啊，好啊！敢情我忙前忙后，到头来还是被你们当外人、当弃子？！九爷！您倒是说句话啊！”他转向王念鱼，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和不甘。
我心里咯噔一下，代入感极强。换做我是他，拿钱办事，现在眼看要当替死鬼，有神雕在手，早就拍拍翅膀飞得无影无踪了，谁还管这摊浑水？
王念鱼脸色煞白，秀眉紧锁，显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她避开雕头灼灼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决断：“陆阳……眼下，确实是你留下生还机会最大。事成之后，酬金翻倍！算我……算我再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哼！”陆阳重重地哼了一声，脸上肌肉抽搐，眼中满是愤懑，“人情？酬金？命都没了，要这些有个屁用！”他目光死死盯了王念鱼几秒，又狠狠剜了老二一眼，最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道：“行！行！看在九爷你……还有我姐姐的份上！我就替你们扛这最后一回！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带着一身戾气，重重摔门而去，震得舱壁嗡嗡作响。
看着雕头愤然离去的背影，我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往下落了落。还好，不是让我留下！但随即，一股更大的疑窦涌了上来。没道理啊！我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外人”，还是胁迫老三强行加塞进来的，他们应该巴不得甩掉我才对，怎么会轻易放我跟着走？是王念鱼暗中力保了我？还是……有什么更大的坑等着我？
我下意识地看向王念鱼和老二。王念鱼始终侧着脸，紧抿着唇，目光低垂，仿佛地上有什么绝世珍宝吸引着她，从始至终都没看我一眼。老二则靠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灰败，看不出情绪。老三、老五他们脸上只有逃命的急切和紧张。我试图从他们细微的表情里找到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快！动作都麻利点！”王念鱼低喝一声，打破了舱内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