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守则第一条：如果货架上的玩偶开始齐唱生日歌，请立刻背对它们直到歌声停止。
林薇捏着守则纸条的手在抖：“这算什么……”
老员工张全咧嘴一笑，露出被尼古丁染黄的牙：“别问，照做就能活过试用期。”
当玩偶的合唱突然响起时，林薇下意识回了头。
第二天，张全在冷藏库里找到了她——
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胸腔里插着根燃烧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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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入职
“姓名？”
“林薇。”
“年龄？”
“二十二。”
“以前做过夜班吗？”
“没有。”
“知道我们这里的待遇为什么比别家高百分之三十吗？”
“……不知道。”
人力资源部的王经理，一个脸颊干瘦、涂着厚重口红的中年女人，从老花镜片上方打量着林薇。办公室的日光灯管接触不良，在她脸上投下闪烁的阴影。
“因为责任。”王经理放下圆珠笔，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丰茂百货’的夜班，责任重大。尤其是你申请的……地下超市理货员。”
林薇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缩。她需要这份工作，急需。下个季度的房租，还有家里催命的债务。
“我能负责。”她强调。
王经理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新旧程度。然后，她拉开抽屉，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略显陈旧的黄色纸张，推到林薇面前。
“看一下，记住，然后还给我。不能拍照，不能抄录。”
林薇疑惑地拿起纸张，展开。上面是用老式打字机敲出的一行行规则，墨迹有些模糊：
【丰茂百货地下超市 - 夜班员工守则】
1. 上班时间为晚上11:00至次日早晨7:00，请务必准时交接班，切勿在非工作时间逗留。
2. 值班期间，必须至少两人一组，不得单独行动。如队友失联超过五分钟，立即按下最近区域的紧急呼叫铃（黄色按钮）。
3. 如果货架上的玩偶（仅限于A区第七排“奇趣谷”品牌）开始齐唱生日歌，请立刻停止手中一切工作，背对它们站立，直到歌声完全停止。期间无论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绝不能回头。
4. 冷藏库（编号3）的门如果自行打开，请无视。如果听到里面有敲击声，立即远离并通知保安室。不要试图查看或关门。
5. 如果在生鲜区的水产区，发现红色鲤鱼（仅限红色），立即用旁边的黑色网兜捞出，放入指定的红色塑料桶内，并通知保洁部张阿姨处理。切勿用手触碰。
6. 凌晨3:33分，收银台的最后一台机器（编号8）可能会自动打印出一张购物小票。如果发生，捡起小票，看清上面的商品名称，立即从货架上找到该商品，将其放入员工休息室的绿色储物柜中。不要阅读小票上的其他信息。
7. 如果感觉有人在背后呼吸，但确认身后无人，请走向最近的试衣间（b区角落），面对镜子站立一分钟。无论镜中看到什么，不要出声，一分钟后自然离开。
8. 信任你的同事，但不要接受他们午夜后给予的任何食物或饮料。
9. 牢记，超市在凌晨2点至4点之间没有穿红色衣服的促销员。如果看到，不要与之交谈，不要注视她的眼睛，慢慢移开视线并走向有其他员工在的区域。
10.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守则必须遵守，不要质疑，不要探究原因。活下去，拿到工资，就是成功。
林薇逐字逐句地看完，感觉后背有点发凉。这算什么？恶作剧？某种诡异的入职测试？
“王经理，这……”
“记住它。”王经理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每一个字。今晚11点，准时到员工入口报到。你的搭档是张全，一个老员工。他会带你。”她伸出手，示意林薇归还守则。
林薇犹豫了一下，将黄纸递了回去。那纸张触手有一种奇怪的冰凉感。
“好了，去领工服和工牌吧。”王经理挥挥手，重新戴好老花镜，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项寻常的文书工作。
第二章：第一个夜晚
晚上10点50分，林薇站在丰茂百货侧面的员工入口处。夜风带着凉意，吹得她缩了缩脖子。巨大的百货大楼在夜色中像一个沉默的怪兽，只有零星几个窗口透出灯光。
一个穿着同样蓝色工装、身材矮壮、头发稀疏的男人蹲在门口抽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一明一灭。
“张全师傅？”林薇试探着问。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被岁月和烟酒侵蚀的脸，眼角堆满皱纹，眼神浑浊而疲惫。他上下扫了林薇一眼，咧开嘴，露出被尼古丁染黄的牙齿。
“新来的？林薇？”
“是我。张师傅，请多关照。”
张全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跟我来吧。”
他刷了工卡，沉重的铁门“咔哒”一声打开，露出后面昏暗的通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消毒水、陈年灰尘和某种隐约甜腻气味。
交接班在靠近入口的小办公室里进行。白班的员工是个脸色苍白的年轻男人，几乎没怎么抬头，快速交代了几句库存清点和需要注意的货品，就匆匆离开了，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晦气。
“别介意，”张全似乎看出了林薇的不安，又咧开他那口黄牙笑了笑，“这地方待久了，都这样。”
他带着林薇走进超市卖场。
白炽灯管发出低沉的嗡鸣，光线不算明亮，勉强照亮着无穷无尽的货架。影子被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在冰冷的地板和堆满商品的架子上。一片死寂，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和远处制冷设备运行的微弱噪音。
“先巡场一圈，熟悉环境。”张全走在前面，声音在空旷中产生回音。
林薇跟在他身后，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A区第七排——那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偶，在惨白的灯光下，它们纽扣做的眼睛似乎都在注视着她。
“张师傅……”她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发干，“那个守则……是真的吗？”
张全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别问，照做就能活过试用期。”
“可是……那些规则，太奇怪了。玩偶唱歌？不能回头？”
张全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昏黄的灯光从他头顶照下，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使得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小姑娘，”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我在这干了十一年，送走了四个不守规矩的。你想当下一个？”
林薇的心脏猛地一缩，摇了摇头。
“那就把好奇心喂狗。”张全转回身，继续往前走，“在这里，听话比聪明更重要。”
他们走过生鲜区，鱼缸里的供氧泵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几条红色的鲤鱼在浑浊的水中缓慢游动。林薇注意到旁边挂着一个黑色的网兜，和一个醒目的红色塑料桶。
走过冷藏区，编号3的冷藏库大门紧闭，金属表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走过收银台，一共八台机器，静静地排列着，像一具具等待指令的钢铁棺椁。
一切都显得正常，正常得让人窒息。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和守则上荒诞的内容交织在一起，让林薇的神经始终紧绷。
第三章：生日歌声
时间在沉闷的巡场和枯燥的理货中缓慢流逝。凌晨两点左右，林薇和张全在员工休息室短暂休息。
所谓的休息室，不过是个狭小的房间，放着几张旧桌椅和一个微波炉。空气里有股隔夜饭菜和廉价清洁剂混合的味道。
张全从自己油腻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呷了一口里面浑浊的液体，一股浓烈的酒味飘散出来。他注意到林薇的目光，晃了晃杯子：“驱驱寒，也壮壮胆。来点？”
林薇立刻想起守则第八条，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张全嗤笑一声，也没勉强。
就在这时，卖场方向，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音乐声。
很轻，很飘忽。
像是……很多个童声，在齐声合唱。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林薇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她猛地看向张全。
张全的脸色也变了，刚才的慵懒和戏谑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临大敌的凝重。他“腾”地站起来，动作快得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
“走！A区七排！快！”他低吼一声，抓起靠在墙边的强光手电就冲了出去。
林薇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她跌跌撞撞地跟上。
越靠近A区，那生日歌声就越清晰。不是录音机里放出来的那种清脆悦耳，而是带着一种……扭曲的、音调不太准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童声合唱。在死寂的超市里回荡，显得异常诡异。
跑到A区入口，张全猛地停下，一把将林薇拉到身边，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用后背对着第七排货架的方向。
“转身！背对它们！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无论听到什么，绝对，绝对不能回头！”张全的声音急促而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林薇僵硬地照做了。冰冷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四肢百骸。她背对着那片传来歌声的区域，紧紧闭着眼睛，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但那诡异的生日歌声，似乎能穿透物理的阻隔，直接钻进她的脑海。
“happy birthday, dear … happy birthday to you…”
歌声在循环。唱完一遍，又从头开始。
就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循环中，林薇似乎听到，在那合唱的背景下，夹杂着一些细微的、别的声音。
像是……很多很多小脚在地上拖动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柔软的，带着绒毛，正轻轻地蹭过她的裤脚。
一股冰冷的、带着塑料和灰尘味道的气息，吹在她的后颈上。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一种强烈到几乎无法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回头看！就看一眼！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唱歌！到底是什么在碰她！
守则第三条在脑海中尖叫：绝不能回头！
理智在与巨大的恐惧和好奇心搏斗。
那冰凉的触碰感越来越清晰，好像……好像有很多只小手，在顺着她的脊背往上爬……
“啊——！”
她终究没能忍住。
在那冰凉的触感即将碰到她后颈皮肤的一刹那，林薇猛地睁开了眼睛，转过了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看到了。
第七排货架上，所有的玩偶——泰迪熊、兔子、企鹅、猴子——它们都“活”了过来。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动，而是它们那纽扣做的、塑料做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她。它们的布料嘴巴一开一合，生日歌声正是从那里发出。
而在货架前方的空地上，影影绰绰地，似乎聚集着一些矮小的、模糊的……影子。它们手拉着手，围着一个看不见的中心，随着歌声轻轻摇摆。
就在林薇回头，与那些玩偶眼睛对上的瞬间——
歌声，戛然而止。
所有玩偶的嘴巴停止了开合，眼睛恢复了死物的状态。
地上的模糊影子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蹭在她身上的冰凉触感也消失了。
超市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制冷设备的嗡鸣，和她自己粗重、惊恐的喘息声。
张全缓缓地转过身，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像纸。他看着林薇，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愤怒，还有一丝……怜悯。
“你……回头了？”他的声音干涩。
林薇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惊恐地点点头。
张全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变得复杂难明。“……跟我来。”他的声音疲惫到了极点。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责备，只是默默地带着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林薇，继续完成剩下的工作。
直到早晨七点，交接班，离开超市，走进清晨微凉的阳光里，张全才在员工出口处，拍了拍林薇的肩膀。
“今晚……自己小心。”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如果听到敲击声，跑，别管规则了，拼命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佝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清晨的薄雾里。
林薇站在原地，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张全最后的话，像一把冰锥，刺穿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第四章：失踪与发现
第二天晚上，林薇没有来上班。
电话关机，租住的公寓也没人。
王经理皱着眉头，派了白班的人去顶替。
第三天，第四天……林薇依旧失踪。
报警后，警察来调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暴力入侵的痕迹，也没有找到林薇离开城市的记录。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一周后的一个早晨，张全上完夜班，准备去冷藏库（编号3）清点一批刚到的酸奶。
他刷了卡，沉重的金属门缓缓滑开，一股冰冷的白雾涌出。
就在雾气稍散的那一刻，张全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他手中的记录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冷藏库最里面，靠着墙壁，立着一座人形冰雕。
晶莹的冰层覆盖了一切细节，但那张脸，张全认得——是林薇！她的眼睛惊恐地圆睁着，嘴巴微张，似乎想发出最后的尖叫。她的身体被冻结在一个试图逃跑的姿势上。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她的胸腔位置，冰层被破开了一个洞，里面，插着一根粗大的、正在燃烧的红色蜡烛！
烛火在冰冷的空气中顽强地跳动着，昏黄的光晕映照着林薇扭曲冻结的脸庞，和周围冒着寒气的货物。
张全踉跄着后退，撞在门框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连滚带爬地冲出冷藏库，按响了墙上那个鲜黄色的紧急呼叫铃。
刺耳的铃声，瞬间撕裂了超市清晨的宁静。
第五章：终结
林薇的“冰雕”被警方小心翼翼地运走了。官方给出的调查结果是“意外”，推测她可能是不慎被反锁在冷藏库内，至于蜡烛……无法解释，列为疑点。超市停业整顿了三天。
重新开业的那天晚上，夜班只剩下张全一个人。王经理说会尽快招聘，但大家都知道，短时间内恐怕没人敢来。
空旷的超市显得比以往更加阴森。灯光似乎更暗了，阴影也更浓了。张全灌了几大口烈酒，握着强光手电，开始了巡场。他的影子被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地投射在货架和地板上。
他刻意避开了A区七排和编号3的冷藏库。
走到生鲜区附近时，他隐约听到了一阵细微的、有节奏的声音。
笃……笃……笃……
像是有人在用手指，轻轻地、固执地敲击着硬物。
声音的来源，似乎是……编号3的冷藏库方向。
张全的醉意瞬间醒了一半，冷汗浸湿了后背。他想起了林薇，想起了守则第四条，也想起了自己最后对林薇说的那句话——“如果听到敲击声，跑！”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转身逃离。
但就在他抬脚的瞬间，那敲击声变了。不再是单调的“笃笃”声，而是变成了……一种模仿生日歌的节奏！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诡异的节奏在死寂中回荡，带着一种嘲弄的、冰冷的恶意。
张全的呼吸骤然急促。他猛地转身，不是逃跑，而是朝着冷藏库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他的脸上混杂着恐惧、愤怒，还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黄牙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他受够了！十一年了！他受够了这提心吊胆、目睹一个个活人消失或变成“展品”的日子！
冷藏库的门，果然如同守则上说的那样，自行打开了一道缝隙。冰冷的白气正从里面丝丝缕缕地渗出。那模仿生日歌的敲击声，正从门缝里清晰地传出来。
张全停在门口，深吸了一口带着酒气和寒意的空气，猛地抬起脚，狠狠踹在金属门上！
“咣当！”
大门完全洞开，撞在内部的墙壁上，发出巨响。
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与冷雾，直射进去。
冷藏库内部，货物堆放整齐，覆盖着白霜。而在最深处，原本放置林薇冰雕的位置附近，一个穿着红色促销员制服、背对着门口的身影，正用她那长长的、猩红色的指甲，有节奏地敲击着一个冻硬了的纸箱。
敲击声停了。
那红色的身影，缓缓地、以一种非人的僵硬姿态，开始转身。
张全没有给她完全转过来的机会。他像是早已计划好一般，动作快得惊人。他从工装裤那看似平常的口袋里，猛地掏出了三样东西——一把用朱砂画满了符文的木质小匕首，一包用油纸包裹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暗红色粉末（黑狗血混合雄黄与烈性炸药），以及一个老旧的、铜制的Zippo打火机。
“孽障！老子忍你很久了！”张全嘶吼着，声音在冰冷的库房里炸开，带着十一年积压的恐惧与愤怒。
那红色身影完全转了过来，露出一张没有五官、平滑如同鸡蛋的脸庞。
张全毫不犹豫地将那包粉末奋力朝那无面红衣掷去，同时用牙齿咬开Zippo的盖子，“噌”一声点燃火焰，精准地抛向空中飞散的粉末包！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不是普通的爆炸，更像是某种能量被剧烈引爆！刺目的红光瞬间吞噬了那无面的红色身影，强大的冲击波夹杂着灼热的气浪和冰冷的碎冰，向四周猛烈扩散！
张全被气浪掀飞，重重地撞在身后的金属货架上，剧痛传来，但他死死盯着爆炸中心。
红光中，那无面的红色身影发出了一种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凄厉到极点的尖啸，身体在火焰与符文中剧烈地扭曲、变形，仿佛在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净化！
超市里，所有的灯光在这一刻疯狂闪烁，然后“砰砰砰”接连爆裂！货架剧烈摇晃，商品噼里啪啦地掉落一地！A区第七排的那些玩偶，在黑暗中集体发出了最后一声短促的、扭曲的尖叫，然后纷纷自燃，化作一小撮焦黑的灰烬。
冷藏库内的红光和尖啸持续了大约十几秒，才渐渐衰弱、平息。
一切归于死寂。
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深沉的死寂。
黑暗笼罩了一切。
张全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剧痛，嘴角溢出血沫，但他看着那团逐渐消散的红光中心——那里，什么都没有剩下。没有无面红衣，没有灰烬，甚至连爆炸的痕迹都在迅速淡化，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硫磺和焦糊味，证明着刚才发生了一场怎样激烈的战斗。
他艰难地扯动嘴角，想笑，却牵动了伤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结束了。
至少，这个纠缠了超市十几年的“东西”，结束了。
超市不会再有什么诡异的守则了。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扁酒壶，拧开，将里面剩下的烈酒全部倒进了喉咙。
火辣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
他在冰冷的、一片狼藉的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远处，似乎传来了清晨第一缕微光降临前，最早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