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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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章节梗概： 林晚不满足于简单的超度，她决定冒险尝试用更精妙的“医魂”之术，治疗一个因执念而破碎、极度痛苦的残魂。这个过程极为凶险，不仅消耗巨大，更引来了乱葬岗深处某些存在的窥视。温宁为之震动，自愿成为她的“助手”与“试验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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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却难以穿透乱葬岗上空终年不散的灰黑色怨气，只在天际涂抹出一片惨淡的灰白。林晚从打坐中缓缓睁眼，吐出一口带着药草清香的浊气。回春术在经脉中流转，滋养着她因连日劳碌而疲惫的身心。
她的目光落在山洞角落。那里，用石头简单垒砌的“药柜”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这些时日的收获：清心草、宁神花、还有几株泛着幽光的、能轻微影响魂体的“引魂枝”。这些都是她与温宁默契“合作”下的成果。想到那个沉默的身影，林晚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暖意。在这片死地，她并非全然孤独。
然而，她的眉头很快又微微蹙起。功德系统界面上，【功德值】的上涨速度明显放缓了。最初超度那些浑浑噩噩的低阶游魂，收益尚可，但如今，周边容易超度的亡魂已被她清理得七七八八。剩下的，要么是怨念深重、力量不弱的厉鬼，她暂时不敢轻易招惹；要么，就是一些更为特殊的存在。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三天前遇到的那个“残魂”。
那是在一片废弃的乱葬岗古战场边缘，她感受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尖锐、持续不断的痛苦波动。循着波动找去，她看到了一团几乎要消散的、人形的光晕。它不像其他厉鬼那样充满攻击性，只是蜷缩在一截断裂的墓碑下，不断地重复着几个破碎的动作——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又猛地缩回，抱住头颅，发出无声的哀嚎。它的魂体如同被打碎的琉璃，布满了裂痕，强烈的执念与痛苦正是从这些裂痕中不断溢出，让它既无法消散往生，也无法凝聚成形，只能永无止境地承受着魂飞魄散前的极致痛苦。
林晚尝试过用常规的安魂咒与清心散，效果微乎其微。安魂咒如同泥牛入海，清心散的药力则根本无法渗透进那破碎的魂体。它就像一个罹患重度癔症、浑身是伤却无法包扎的病人。
“超度，是给它们一个解脱，送它们往生。”林晚凝视着自己的双手，低声自语，“但这和直接杀死一个无药可救的病人，有什么区别？如果……如果能修复它的魂体，平息它的执念，让它恢复片刻的清明，再安然往生，这才是真正的‘医’吧？”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草般疯长。
她调出功德系统商城，神识沉入其中。掠过“回春术”、“基础阵法详解”、“百草图鉴”等已兑换的项目，她开始在更深处搜寻。
“《残魂养护入门》……需500功德。”
“《执念化解初探》……需800功德。”
“《灵枢·注》：魂者，精气也……涉及魂体结构与修复原理……需1500功德。”
林晚倒吸一口凉气。1500功德，这几乎是她目前积蓄的一半。而且，这还仅仅是理论知识。
继续向下翻阅，她的目光定格在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卷轴图标上。
【医魂手札（初级）】
简介：蕴含上古医道大能对魂体诊疗的初步心得与手法，包含“凝魂针”、“安神咒”、“溯源回光术”等基础医魂技法。
兑换需求：3000功德点。
警告：修习需具备极强的精神力与医者仁心，施展时消耗巨大，且极易遭受怨念反噬，慎之！
三千功德！
林晚看着自己仅有的三千五百多点功德值，陷入了沉默。兑换，意味着她将几乎倾家荡产，并且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但不兑换，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个残魂，以及其他类似的存在，永远沉浸在痛苦之中，直至彻底湮灭？
她想起自己初来乍到时的绝望，想起对温宁说出的“仁心无分界”。医者之道，岂能因艰难险阻而却步？
“兑换！”林晚眼神一凝，在心中默念。
【叮！消耗3000功德点，成功兑换《医魂手札（初级）》。】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林晚的脑海，无数关于魂体结构、能量运行、执念成因的玄奥知识，以及三种基础技法的修炼法门，深深烙印在她的记忆深处。她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鼓胀，眼前发黑，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顾不上心疼功德，林晚立刻沉浸在对《医魂手札》的领悟中。
“凝魂针”，并非实体金针，而是以自身精纯的精神力，混合功德之力或温和的灵气，凝聚成无形的“针”，用以缝合魂体裂痕，稳固其形态。
“安神咒”，远比她之前使用的安魂咒精妙，能更深层次地抚平魂体的躁动与痛苦。
“溯源回光术”，则是最为凶险的一步，需引导魂体回溯其执念最深处的记忆片段，寻找到痛苦的根源，才有可能真正化解。
每一种技法，都对精神力的操控有着极高的要求。林晚一遍遍地模拟、练习，将精神力抽出，尝试凝聚成针，却往往在半途就溃散开来。她不知失败了多少次，直到精神力耗尽，头痛欲裂，才不得不停下来打坐恢复。
如此反复，便是两天过去。
这两天，温宁依旧在暗处守护。他敏锐地察觉到林晚的气息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凝练，时而涣散，似乎在进行某种极其危险的修炼。他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但依旧恪守着不打扰的界限，只是将守护的范围悄悄扩大了些，驱赶走了所有可能惊扰到她的怨灵。
第三天黄昏，林晚眼中布满血丝，但神情却带着一丝兴奋。她终于成功地将一缕精神力，混合着微薄的功德之力，凝聚成了一根寸许长、若隐若现的半透明细针！虽然只能维持短短数息，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可以尝试了。”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准备好的清心散和几株辅助稳定魂体的药草，起身走向那片古战场。
温宁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跟在后方，保持着一段距离，目光紧紧锁定着她的背影。
残魂依旧蜷缩在原地，痛苦的波动比前几天似乎更加微弱了，这意味着它可能即将彻底消散。
林晚没有贸然靠近，她在距离残魂三丈远的地方盘膝坐下，先点燃了特制的安魂香。袅袅青烟升起，带着清心散与宁神花的混合气息，缓缓飘向残魂。这一次，药力似乎起了一丝作用，残魂那破碎的光晕微微稳定了少许，无声的哀嚎也略微软化。
就是现在！
林晚屏息凝神，双手在身前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她调动起近乎三分之一的精神力，混合着珍贵的功德之力，按照《医魂手札》的法门，开始凝聚“凝魂针”。
这一次异常顺利，或许是因为高度的专注与那股不容失败的决心。三根比之前练习时更加凝实、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无形气针，在她指尖缓缓浮现。
“去！”
林晚低叱一声，神识锁定残魂魂体上三道最宽、溢出痛苦最浓的裂痕，三根凝魂针化作流光，精准地刺入！
“嗡——”
残魂猛地剧震，发出一阵尖锐的精神嘶鸣！它那原本混沌的光晕剧烈扭曲，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裂痕处，黑色的怨气与白色的功德之力激烈对抗，发出“嗤嗤”的声响。
林晚脸色一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正在被飞速消耗。她咬紧牙关，维持着凝魂针的存在，引导着功德之力如同最细小的丝线，开始“缝合”裂痕。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漫长的过程。林晚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她不敢有丝毫分神，整个心神都沉浸在那三处“手术”上。
温宁在一旁看得心惊动魄。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残魂散发出的痛苦和抗拒，也能感受到林晚身上那股坚韧不拔的意志力，以及那种带着温暖、治愈气息的奇异能量（功德之力）。他从未见过有人如此对待一个残魂，这远比直接打散或超度要困难、危险得多。他下意识地向前挪了几步，周身阴气蓄势待发，准备一旦有变，立刻出手干预。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被夜幕吞噬。乱葬岗的夜晚，是怨灵狂欢的时刻。四周的黑暗里，开始浮现出更多贪婪、恶意的目光，它们被林晚施展医魂术时散发出的精纯精神力和功德之力所吸引。对于这些怨灵来说，这无疑是绝佳的补品。
“吼！”一声低沉的咆哮从阴影中传来，一只形态狰狞、浑身冒着黑烟的厉鬼按捺不住，扑向正在全神施为的林晚。
就在此时！
“滚开！”
一声冰冷的、蕴含着无尽凶煞之气的嘶吼响起。温宁的身影如同黑色闪电，瞬间挡在林晚与厉鬼之间。他甚至没有动用武器，只是猛地一拳挥出，磅礴的阴煞之气如同实质，直接将那厉鬼打得惨叫一声，魂体都黯淡了几分，狼狈地逃窜回黑暗之中。
温宁青白色的面孔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骇人，他猩红的眼眸扫视四周，那属于“鬼将军”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黑暗中那些蠢蠢欲动的身影顿时一滞，纷纷退缩，不敢再上前。他用最直接的方式，为林晚清理出了一片相对安全的“手术区”。
林晚感受到了身后的动静和温宁那熟悉的阴冷气息，心中一定，更加专注于手中的“手术”。
终于，第一道裂痕被成功“缝合”，怨气不再外溢，那片区域的魂体光晕也变得稳定了许多。残魂的嘶鸣声明显减弱，甚至出现了一丝微弱的、茫然的波动。
林晚精神一振，如法炮制，开始处理第二道、第三道主要裂痕。她的精神力已接近枯竭，脸色苍白如纸，但她依旧在坚持。
当最后一道主要裂痕被功德之力抚平时，那残魂的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闪烁不定，也不再散发出持续的痛苦波动。它静静地漂浮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沉睡。
林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几乎虚脱。她顾不上休息，立刻施展出“安神咒”。这一次，咒文的力量畅通无阻地融入残魂之中，温和地滋养着它受损的本源。
接下来，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溯源回光术”。
林晚吞下一枚自己炼制的、能快速恢复精神力的药丸，勉强提振精神。她伸出食指，指尖凝聚起最后的精神力与一丝功德，轻轻点向残魂的眉心（灵台位置）。
“溯源……回光！”
嗡！
林晚的脑海中猛地一震，一幕幕破碎、模糊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看到了烽火连天，看到了一个穿着破旧盔甲、满脸血污的年轻士兵……他似乎在拼命奔跑，喊着什么……“阿秀”……“等我”……然后是一道冰冷的箭矢破空而来，贯穿了他的胸膛……他倒在泥泞中，眼睛死死望着某个方向，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已经褪色的平安符……无尽的遗憾与思念，化作了执念，让他的一缕残魂滞留于此，承受着死亡瞬间的痛苦循环……
原来，他的执念并非仇恨，而是未能履行的承诺，是再也无法相见的爱人。
林晚心中恻然。她引导着神识，在那破碎的记忆中，凝聚出一片虚幻的宁静村庄，一个穿着素衣的温柔女子（根据执念信息幻化），站在村口，对着他微笑，挥手，然后身影渐渐淡化，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天地。
“安心去吧，”林晚以神念传递信息，“你的思念，她已经收到。尘归尘，土归土，莫再执着。”
残魂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然后，那持续了不知多少年的痛苦波动，如同退潮般消散了。它的魂体变得纯净而平和，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晕。它对着林晚的方向，微微躬身，似乎行了一礼，然后，光晕缓缓升空，变得越来越淡，最终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叮！成功治愈并超度特殊残魂“执念的士兵”，获得功德值800点！】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但林晚已经无暇顾及。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预期的冰冷地面并未到来，她落入了一个坚硬却小心控制着力道的、散发着淡淡阴冷之气的怀抱。
温宁接住了她。
他看着她苍白如纸、满是汗水的脸，感受着她微弱的气息和近乎枯竭的精神力，猩红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震撼，有敬佩，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动容。
她竟然真的做到了！以如此微弱的力量，行此逆天之事！这不是杀戮，不是征服，而是真正的“创造”与“拯救”！
林晚勉强睁开眼，对上温宁那双近在咫尺的、不再令人恐惧反而觉得安稳的红眸，虚弱地笑了笑：“成功了……他……安息了……”
温宁沉默地点点头，动作有些僵硬地，将她打横抱起。这是他成为凶尸以来，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接触一个活人，而且还是以保护的姿态。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向山洞，脚步沉稳。周围的黑暗与窥视，在他的威压下，尽数退避。
回到山洞，温宁小心翼翼地将林晚放在铺着干草的“床铺”上。他站在一旁，看着她在服下丹药后沉沉睡去，气息渐渐平稳。
月光透过山洞口隙，照在他青白色的脸上。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曾沾染无数鲜血、冰冷而僵硬的手，第一次觉得，这双手，或许除了杀戮和破坏，还能用来……守护一些东西。
他看向沉睡的林晚，目光落在她即使睡梦中依旧微微蹙起的眉头上。许久，他嘶哑低沉，几乎微不可闻地开口，仿佛立下一个郑重的誓言：
“我……护你……医道。”
声音消散在空气中，但某种坚定的东西，已然生根。
而林晚在沉入梦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修复魂体对精神力和功德之力的操控要求太高了，若是能有一种更直接、更温和的“药物”，能滋养魂体本身就好了……或许，下次可以试试，将那株月幽草的药性，用功德之力提纯后，直接作用于魂体？
医道无穷，她刚刚迈出了第一步。而这条路上，似乎不再只有她一个人踽踽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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