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道身影破空而至,白色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疾劲的风。
白灵风稳稳落在刚才李凡与灵兽宗交手的战场遗迹上,脚掌刚触地面,便感受到空气中残留的丝丝灵力波动 —— 那是金丹修士交手后未散尽的能量余波,缠绕在断裂的古木、焦黑的岩石间,隐约还能嗅到淡淡的灵焰灼烧与兽血腥气,显然这里曾爆发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死战。
他眉头紧蹙,眼眸快速扫过战场每一处角落,目光掠过地上杂乱的痕迹、有妖兽爪痕与散落的法器碎片,脸色愈发凝重焦急。
“晚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白灵风低声喟叹,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懊恼,手掌不自觉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身形一动,在战场中疾掠穿梭,试图捕捉李凡留下的最后一丝气息,可除了愈发稀薄的灵力波动,再也找不到半分踪迹。
“李凡道友孤身面对灵兽宗这么多金丹修士,双拳难敌四手,又无退路可走……” 他停下脚步,望着远方云雾缭绕的山脉,眉宇间满是担忧与自责,“方才若我能再快一点,哪怕再快一息时间赶至此处,或许便能与他并肩作战,何至于让他身陷绝境,不过也奇怪,这里的战斗气息为何如此惨烈?”
风卷着落叶掠过他的衣角,战场的死寂与他心头的焦灼形成鲜明对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一炷香的功夫转瞬即逝。
忽然,白灵风附近上方的虚空猛地一颤,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扩散开来,裹挟着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 —— 那绝非金丹修士所能触及的境界,即便是金丹七层的白灵风,也只觉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让他呼吸都下意识停滞了半分。
光影流转间,一道素白身影已然凝立。
来者是位老者,身着洗得发白的素色长袍,须发皆如霜雪般洁白,却偏偏面皮莹润如玉,不见半丝皱纹,唯有一双眼眸深邃如星空,沉淀着岁月难磨的沧桑与威严。
他双手各提一人,指如枯木却稳如磐石,被抓着的白灵雷与白灵雪浑身灵力被暂时禁锢,双脚离地,竟似被提小鸡般毫不费力。
“唰!”
老者指尖微松,白灵雷与白灵雪便稳稳落在地上。白灵雪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袍,也顾不上体内残余的灵力滞涩,当即挣脱束缚般快步上前,一双杏眼满是焦灼,声音带着难掩的颤音:“师兄!李凡道友他…… 他怎么样了?是否平安脱险?”
白灵风早已收敛心神,见到老者的瞬间,急忙躬身拱手,大礼参拜,语气恭敬到了极点,还夹杂着几分愧疚:“见过长老!弟子无能,未能及时护住李道友 —— 我赶至此处时,战场只余残痕,李道友与灵兽宗的修士已然踪迹全无,不知去向!”
他垂首而立,背脊挺得笔直,却难掩眉宇间的自责。要知道这位长老乃是宗中隐世多年的元婴大能,平日里极少现身,今日竟亲自出手过来此地,足见对此事的重视。
这位老者目光淡淡扫过战场,那残留的灵力紊流在他眼中如同孩童玩闹,他轻轻颔首,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无妨。待我先感知一下。”
话音落,他周身的虚空涟漪渐渐平息,可那股深不可测的气息却如影随形,让整个战场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老者双眼微阖,周身无形的神识骤然铺展 —— 那是元婴大能独有的磅礴神念,如潮水般席卷而出,瞬间笼罩方圆数里的战场,每一缕神识都化作最敏锐的探针,穿透断裂的古木、焦黑的岩石,甚至渗入地底三尺,细致入微地捕捉着战场上遗留的每一丝气息与痕迹。
他指尖捻诀,眉峰微蹙,神色随着感知渐渐凝重:“金丹修士的灵力残韵尚在,带着灵兽宗独有的兽气;还有六阶妖兽的凶煞之味,爪痕撕裂虚空的余威未散;更有一股霸道的火焰气息,灼烧得空气至今仍带着燥热……”
神识掠过地面凝固的暗红血迹,他语气微顿,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血腥味浓郁得化不开,至少十数人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话音未落,他突然睁开双眼,深邃的瞳孔中泛起圈圈神纹,语气满是难以置信:“不对!这里竟残留着一道至少元婴期的强大神识印记?!”
他转头看向白灵风,威压陡然凝聚:“灵风,那些人中,可有元婴修士?”
白灵风心头一凛,急忙躬身回话,语气恭敬中带着笃定的疑惑:“回禀长老,绝无可能!李凡道友表面看似筑基七层,弟子虽疑心他隐藏了修为,但他年岁不过二十上下,就算是天纵奇才,也绝无可能触及元婴境界。灵兽宗此次出动的二十位金丹修士,最强者便是金丹九层的黄帆,其余皆是中后期金丹……”
他稍作沉吟,猛然想起一事,补充道:“莫非是灵兽宗暗中携带了七阶妖兽?毕竟只有高阶妖兽的气息,才能媲美元婴修士!”
“荒谬。” 白尘长老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金丹修士的御兽术再精妙,也最多驾驭六阶巅峰妖兽,七阶妖兽早已开启灵智,桀骜难驯,岂会甘受金丹修士驱使?”
他话音刚落,神念再次捕捉到一丝异样,眉头拧得更紧:“等等…… 这气息……”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神识骤然暴涨,如探海针般刺入虚空残留的灵力紊流中,原本平缓的神念变得极致锐利,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战场上方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搅动,泛起细密的涟漪,那些杂乱的气息在他的神识探查下层层剥离,最终只剩下一缕若有若无、清冽如泉的灵力余韵。
白尘长老指尖微动,一缕柔和的灵力自指尖溢出,缓缓朝着那缕余韵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