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李凡,眼底翻涌着旧怨,“当年若不是你横插一脚,进天水宗的就是我!现在我也炼气七层,凭什么怕你这毛头小子?” 他晃了晃手里的黑色短刃,刃身沾着老皇帝的血,在昏暗里泛着冷光。
李凡站在原地没动,脸色依旧平静,语气里却透着几分冷漠:“你离开天水宗后,若肯踏实修炼,未必没有晋升的机会。之前还以为你被夏天渊胁迫,我还曾想过,若你有心悔改,便留你一命。可你竟还惦记着血丹的法子,想着继续害人 —— 这就怪不得我了。”
“悔改?” 章一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狰狞,眼底满是对力量的贪婪,“夏天渊屠了坊市修士,我主动投靠才活下来!他赏我一枚血丹,我当场就从炼气五层飙到七层!这等捷径,比正常修炼快百倍!你现在这点修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未落,他握着短刃就朝李凡扑来,刃尖直指李凡心口,动作里满是急功近利的狠劲。
李凡微微摇头,右手缓缓收起紫竹棒,左拳骤然凝起淡金灵力 —— 那是远超炼气七层的沉劲,拳风刚起,就带着碾压性的气压。章一鸣的短刃刚递到半途,李凡的拳头已迎面砸来,只听 “当” 的一声脆响,短刃像纸片般被轰飞,钉在远处的黑石柱上,刃身还在不住震颤。
没等章一鸣反应过来,李凡的拳头已顺势砸在他胸口。“咔嚓” 一声,骨裂声清晰可闻。章一鸣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身体就像断线的破布般往后飞出去,重重撞在黑色石柱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石柱上的血渍被震得簌簌掉落,他顺着石柱滑落在地,双眼圆睁,胸口塌陷下去一块,早已没了呼吸。
坊市角落那几个普通修士,早被方才的打斗吓得瘫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见章一鸣毙命、李凡转身看来,他们连滚带爬地跪伏在地,额头 “砰砰” 磕着碎石,声音发颤得不成调:“前辈饶命!我们都是被章一鸣逼的!不然他就要杀我们,我们不敢不从啊!”
李凡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面前,玄色衣袍下摆还沾着星点血渍。炼制血丹本就是屠戮无辜的勾当,既已参与,便没有 “被迫” 的余地。
他没多言,身影骤然一晃,快得只留下道残影 —— 下一秒,几声闷响接连响起,那几个修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气息瞬间断绝。
解决完几个修士,李凡才缓步走向倒在血泊中的夏天渊与老皇帝。老皇帝还在喘着粗气,气息虚弱,满是不甘;夏天渊却还吊着最后一口气,惨白的脸上扯着僵硬的笑,眼神里混着不甘与好奇,哑着嗓子问:“你的真实境界…… 到底是多少?”
李凡沉默片刻,声音平静无波:“筑基六层。”
“呵……” 夏天渊低笑一声,无力地垂下手,脸上竟露出几分释然,“果然…… 我靠血丹催出来的修为,终究还是追不上你。”
“你本不必走这条路。” 李凡看着他,语气里多了丝惋惜,“当年你和贺天翔用赤血宗修士炼人丹后,云姐还曾说,若你能克制住靠邪术晋升的欲望,尚有回头的机会。可你偏要越陷越深,为了报仇,为了力量,竟害了那么多无辜百姓。”
“无辜?” 夏天渊突然癫狂地笑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破锣,胸口的伤口被震得渗出血珠,“只要能杀了这老东西,我杀些蝼蚁炼丹,又算得了什么?李凡,你别装清高!若不是青云护着你,给你资源,你能修炼得这么快?”
李凡微微摇头。夏天渊早已被仇恨与贪婪蒙了心,多说无益。
夏天渊却突然收住笑,眼神变得诡异而偏执,死死盯着李凡,声音里带着临死前的疯狂:“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没机会杀我!”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右手,掌心凝聚起最后一丝红色灵力,毫不犹豫地拍向自己的额头!“嘭” 的一声轻响,夏天渊的身体骤然一僵,随即缓缓倒在血泊里,双目失去神采 —— 他到死,都要攥着那点可怜的 “掌控权”,不肯让别人决定自己的结局。
李凡的目光从夏天渊的尸体上移开,落在气息奄奄的老皇帝身上。坊市的血腥味还萦绕在鼻尖,地上的血渍顺着石缝蜿蜒,映得老皇帝惨白的脸更显狼狈。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戳中要害:“为了一己修为,你层层加码搜刮百姓,让青阳城乃至大夏国的子民民不聊生 —— 如今丹田被废、修为尽散,不过是咎由自取。你若有遗言,不妨说出来。”
老皇帝张了张嘴,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胸口的伤口就渗出血珠,染红了明黄色的袍角。他喘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惨笑:“百年苦修…… 一朝尽废,说什么都晚了。我知道你不会救我,只求最后能做件补偿的事。”
他眼神忽然亮了些,带着几分急切,挣扎着抬起手,颤抖着取下手上的储物戒 —— 那戒指上还刻着精致的龙纹,此刻却沾着血污,没了往日的威严。“帮我…… 取出里面的空白圣旨和笔墨。”
李凡接过储物戒,指尖凝起一缕灵力探入,很快取出一卷明黄色圣旨、一方墨锭和一支狼毫笔。他将东西放在旁边的石台上,看着老皇帝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用没受伤的左手艰难地握住笔。墨汁晕开在宣纸上,他的手抖得厉害,笔画歪歪扭扭,却每一笔都写得格外用力 ——“传位五皇子夏天川” 八个字,几乎是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写完圣旨,老皇帝又从怀中摸出一方小巧的玉玺,玉质温润,却沾着他胸口的血。他哆哆嗦嗦地在圣旨末尾盖上印,鲜红的印泥与墨字、血渍混在一起,透着一股悲凉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