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厂的员工数量可比家电厂多不少，你考虑清楚了吗？”
“光是普通员工就有四百人，补发两个多月工资，这笔钱可不小。”
李长海翻看着服装厂的承包文件，语气严肃地提醒道。
付卫国刚接手家电厂，现在又打算承包服装厂，难道真打算给红星轧钢厂做慈善？
在他看来，这两个厂子根本不可能扭亏为盈。
“我已经决定了，麻烦您帮忙走流程吧。”
付卫国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行吧，服装厂员工多，手续比家电厂复杂些，你先回去等通知。”
李长海收起文件，点头应下。
能有人愿意接手服装厂这个烂摊子，他求之不得，自然不会拒绝。
离开后，付卫国骑着自行车直奔川味捞，准备好好吃顿火锅。
他前脚刚走，刘光齐后脚就坐到了李长海对面。
“三叔，您看能不能让我承包服装厂？”
刘光齐满脸堆笑，语气热络。
李长海和他前妻是远房亲戚，以前跟着前妻喊一声“三叔”，如今这称呼倒显得尴尬。
“在厂里还是叫我李厂长吧，别叫三叔了。”
李长海皱了皱眉，语气冷淡。
说到底，这亲戚关系八竿子打不着，如今对方在稻城也帮不上忙，更没必要攀交情。
“三叔，这儿又没外人，我是真心想承包服装厂的。”
刘光齐厚着脸皮继续套近乎。
“你们倒是稀奇，服装厂一直亏损，工资都发不出来，怎么突然都抢着要？”
李长海有些纳闷，这烫手山芋怎么突然成了香饽饽。
刘光齐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还有谁想承包？”
“你们院的，叫付卫国，你应该认识。”
李长海直言不讳，反正他不认为刘光齐拿得出这笔钱。
四百个工人，每人每月五十块工资，补发两个月就是四万块，可不是小数目。
既然付卫国有钱接手，他也懒得节外生枝。
付卫国？又是付卫国！
刘光齐听到这名字，心里一阵烦躁。
刘光齐强压着情绪，仔细翻阅付卫国的承包方案。
看完后，他心里一沉。光是补发两个多月工资就要四五万，更别提其他开支了。
要竞争这个项目，必须下血本才行。
原本他只打算拿出一根小黄鱼，但此刻他狠心掏出了三根，直接塞进李长海手中。
三叔，这是孝敬您的。刘光齐笑着说，我就一个要求，把服装厂承包给我。至于工人工资的事，还请您多关照。
事成之后，再给您三根。等厂子盈利了，每年分您一成利润，您看如何？
李长海掂量着金条，脸上笑开了花。这些小黄鱼每条重3好说好说，李长海眯着眼睛，你把方案交上来，我帮你办手续。
虽然付卫国出价更高，但那些钱都是公家的。刘光齐给的可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还有后续分红，自然更合他心意。
至于工人工资，反正不用他自掏腰包，签个字就行。不过付卫国跟领导关系不错，这事还得谨慎处理。
谈妥后，刘光齐骑着父亲的自行车，春风得意地回到四合院。他暗下决心，等服装厂赚钱了就搬出去住，绝不给父亲养老。
不过转念一想，刘海中既然能拿出这么多金条，说不定还有更多。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于是他又买了袋橘子带回家。
二大妈早已收拾好主屋，这间房她一直给大儿子留着。
刘海中和二大妈始终没让刘光天和刘光福住进主屋，兄弟俩一直住在临时搭建的偏房里。
付卫国和于莉正在吃饭时，于莉提起刘光齐回来的消息。早上出门时看见了。付卫国喝着排骨花生莲藕汤回应。于莉觉得刘光齐是衣锦还乡，付卫国却认为他是在稻城混不下去才回来。原着里他就是个白眼狼，混得好绝不会回来。付卫国说着，想到在自家干活的刘光天兄弟不知作何感想。
这时刘光天和刘光福下班回来，刚进院就被三大妈告知大哥回来的消息。邻居们七嘴八舌夸赞刘光齐穿着体面，说要回来下海经商。兄弟俩顿时僵在原地，刘光福脸色阴沉。在他们记忆里，刘光齐永远享有新衣服和肉食，他们只能捡剩下的。这个占尽好处的大哥读完大学就入赘外省，从不管家里。
十几年不归家，未曾寄回一分钱。
刘光天与刘光福对刘光齐的怨恨，早已深过外人。
“他这是混出人样了，专程回来恶心咱们。”刘光福冷着脸道。
“呸！再风光也是靠女人，吃软饭的货！”刘光天狠狠啐了一口。
刘光齐读书最多，刘海中在他身上砸的心血也最足。
可刚工作没多久，这人竟跑去外省当了上门女婿。如今仗着岳家的势回来显摆，刘光天打心底瞧不起。
家里摆了一桌菜，二大妈忙前忙后。刘海中与刘光齐对饮小酒，半只烤鸭和一碗红烧肉全进了他俩肚子。刘光天兄弟俩只能扒拉包菜，拌着肉汤咽饭。
饭桌上静得压抑。
明明都已自立赚钱，可刘光齐一回来，他们又变回了当年那个不受待见的角色。
饭后，两兄弟被支使着擦桌扫地刷碗，刘光齐却翘腿看电视，边剥橘子边跟刘海中闲扯。
刚收拾完要走，刘海中突然喊住他们：“你哥要承包厂子，你们各出一千块支持。”
“刘光齐，你岳父不是有能耐吗？让他掏钱啊！”刘光天冷笑。
“他家正被审查，我先回来筹钱。这钱算借的！”刘光齐脸色发僵。
“该不是在外头混不下去，又回来吸血吧？”刘光福讥讽道，“从小占便宜没够，现在还来？”
“我是你们大哥！帮我是天经地义！”刘光齐拍桌而起，“这钱我肯定还！”
老二老三，大哥现在要干事业，等发达了少不了你们好处。
兄弟间帮衬是应该的。刘海中打着圆场。
二大妈附和道：你爸说得对，亲兄弟不分彼此。你们现在工资高，帮一把怎么了？
哼，要钱时就是兄弟，平时连路边的野草都不如。刘光天耍起无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工资高是我的本事，钱都是辛苦挣的，一分都不会给。
混账东西！心里还有这个家吗？刘海中气得直哆嗦。
可如今刘光天和刘光福翅膀硬了，既不害怕也不退缩。刘海中老了，打也打不过，追也追不上。两兄弟一合计，干脆躲去万科家电厂宿舍打地铺。
爸，光福光天太没良心，钱的事还得您想办法。刘光齐说道。
刘海中涨红了脸，太阳穴突突直跳。最后咬咬牙：明天我去银行取两千给你，这钱可得还我。
父子俩说着话，刘海中非要带儿子出门显摆。刘光齐推脱不过，只得跟着。
他们先到易忠海家，对方不是装聋作哑就是竖大拇指敷衍，活脱脱当年聋老太太的做派，把刘海中憋得够呛。
转到阎阜贵家倒是顺心，对方满口人中龙凤有出息的奉承，听得刘海中眉开眼笑，刘光齐却浑身不自在。
最后来到付卫国家，主人只开了半扇门寒暄。就这一眼，刘光齐就被震住了——真皮沙发、大彩电、水晶吊灯，满屋时髦家具晃得他睁不开眼。
刘海中之前的话果然没错：
“别看付卫国房子外面装修得漂亮，里面更气派。”
就这一眼，刘光齐心里直泛酸。
谁能想到当初的小孤儿，如今竟能混得这么风光。
这更让他下定决心要办厂。
付卫国不就是靠做生意发家的吗？
只要我抢先承包下厂子，看你还怎么得意？
当晚，刘海中带着刘光天挨家挨户串门。
他一个劲地炫耀。
刘光齐却显得很不自在。
但为了刘海中的钱，他只能硬着头皮配合。
......
第二天，李厂长把付卫国和刘光齐叫到办公室。
李长海原本收了刘光齐的好处，打算直接让他承包服装厂。
可材料刚递上去，大领导就问起了付卫国的情况。
原来付卫国早就跟大领导打过招呼要承包服装厂。
李长海既不想退金条，又不敢得罪大领导。
思来想去，他提出个折中方案：
让服装厂职工自己投票选承包人。
这样既显得公平，又不用担责任。
刘光齐也不好要回金条，毕竟李长海给他争取了机会。
“没想到多了个竞争对手。”
付卫国暗自琢磨。
更让他意外的是，对手竟是刘光齐。
在付卫国看来，以现在的眼光，服装厂就是个烂摊子。
按理说没人会跟他抢。
没想到刘光齐竟有这般见识。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说动李长海来竞争。
以付卫国对李长海的了解，这人不见兔子不撒鹰。
肯定是刘光齐给了足够的好处。
“明天服装厂举行投票大会，所有职工参加。”
“你们俩上台讲承包方案，现场投票唱票。”
“谁票多，厂子就归谁承包。”
听完李长海的话，付卫国笑了。
心想：“这不比谁更能忽悠吗？”
付卫国早就见识过各种老板画大饼的套路，这点小把戏根本难不倒他。
刘光齐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
简单交谈后，付卫国便离开了红星轧钢厂。
刘光齐憋着一肚子火，忍不住质问：
“三叔，之前不是说好直接把服装厂包给我吗？怎么突然改成竞争了？”
李长海冷哼一声：“你以为承包是那么容易的事？”
“付卫国背后有大领导撑腰，要不是我费尽周折争取到竞选的机会，你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他认识大领导？这事你可没提过！”刘光齐急了，“听说付卫国本事不小，我连个像样的方案都拿不出来，怎么跟他争？”
他越想越后悔，那三根小黄鱼给得太草率了。
早知如此，就该先给一根，事成后再补剩下的。
现在改成公开竞选，他心里完全没底。
“慌什么？我早给你安排好了。”李长海压低声音，“你只管上台吹牛，保准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