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的手指还悬在主控台上方，齿轮图标转得不紧不慢，像在等她一个决定。她没动，只是把青铜令牌从领口抽出来，贴在竹筒袋侧面，轻轻一压。
“开发者认证，”她低声说，“不是权限，是身份。”
屏幕闪了一下，进度条蹦出：【同步中…9%】。空气里忽然飘来一股熟悉的味儿——泡面调料包被热水冲开的香气，混着一点点键盘发热的塑料味。主控台表面浮现出几道横竖交错的线条，像是某种老式键盘的轮廓，一闪即逝。
墨言伸手想碰接口，指尖刚靠近就被弹开，主控台亮起红字：【非开发者，禁止干预】。
“别拦我。”姜小芽按住他的手腕，声音不大，但没商量余地，“这次不是修系统，是挖根。”
她闭眼，调出“心境修炼场”，选了一段记忆——深夜，出租屋，电脑屏幕亮着，《宅女的前世种田系统v0.9》开发日志正在保存。她敲下最后一行代码，光标闪烁，她输入：“若系统觉醒，请告诉‘她’——代码不是奴役，是跨越轮回的邀请函。”
画面一震，进度条猛地跳到51%。
舱内光影扭曲，投影展开，一间堆满零食袋的屋子浮现出来。桌上有半杯凉透的奶茶，键盘缝里卡着辣条碎，电脑右下角时间显示：2023年12月31日23:59。
“就是这天。”姜小芽睁眼，“灵气复苏开启的日子。”
南宫翎盯着投影里的自己——不，是投影里那个穿道袍的虚拟形象，正被系统生成在“家园炼器台”预览界面。“你连我尾巴几根都设好了？”
“九条，带信号阵功能，还能抽锅铲。”她扯了扯嘴角，“我写代码的时候，可没打算让你们真活过来。”
墨言盯着屏幕角落，那里有个小图标，和战舰底部的青铜令牌一模一样。“这系统……从一开始就在等你回来？”
“不是等我。”她摇头，“是我把自己，存进来了。”
话音刚落，白芷突然闷哼一声，扶住铜镜。右眼的美妆教程瞬间消失，左眼爆出一串数据流，画面切换成监控视角——一间实验室，穿白大褂的“姜小芽”正往试管里滴入红色液体，标签清晰：#9527-恶作剧-心控测试版。
“那是我调配噬心丹的记录。”姜小芽盯着画面，“但眼神不对……那时候的我，没有情绪。”
南宫翎突然抱头蹲下，九条尾巴不受控地甩动，自动排列成某种符文阵列，像是某种古老契约的印痕。“系统底层……在读取协议……”他咬牙，“这不是我的记忆，是……预设程序。”
姜小芽立刻抽出洋葱喷雾，对着主控台喷了一圈。数据流波动减缓，投影稳定。
“情绪干扰生效。”她收起喷雾，“系统怕的不是技术破解，是情感回流。”
她调出“灵兽图鉴库”，把凤凰破壳时的啼鸣频率输入分析。系统沉默两秒，弹出结论：【该频率与“母舰协议”唤醒音波一致，疑似前世设定的“重启密钥”】。
白芷的铜镜画面最后定格在实验室门牌：【项目代号：轮回种田者】。
“不是我疯了。”姜小芽轻声说，“是他们早就计划好了——用噬心丹切断情感，用系统引导轮回，让我变成听话的‘开发者’。”
墨言盯着星图投影，司命星轨的异常点，和噬心丹的活性波段完全重合。“所以洛清寒说‘破的不是药，是测试端口’……他不是敌人，是被困在系统里的测试员。”
“而我。”她看着投影里那个敲代码的自己，“是被选中的备份体。”
舱内重力忽强忽弱，空调滴水声和麻辣烫沸腾声交替响起，生态循环短暂切换成“出租屋模式”，连墙上的霉斑都复刻得一模一样。
系统突然弹出对话框：【宿主是否删除云端备份？此操作将切断前世连接】。
姜小芽手指悬在确认键上，耳边响起一段录音——是她自己的声音，从投影电脑里传出来：“如果重启成功……别信天道，信你自己。”
她笑了。
拔出青铜令牌，拍在主控台，“开发者认证”再次亮起。她点击【拒绝删除】，反手在系统设置里新建权限组，命名为：“宅女小芽·本体”。
接着，她把南宫翎、墨言、白芷的名字拖进去，权限设为“协作者”。
系统界面底部浮现新提示：【检测到协作者绑定，母舰协议激活度：17%】。
她摸了摸领口的创可贴，低声说：“原来我不是捡了系统……是我把自己，种到了这个世界。”
白芷忽然抬头，“铜镜……有反应。”
姜小芽看去，铜镜左眼的数据流再次涌动，画面切换到实验室监控的另一角度——镜头扫过实验台角落，一本笔记本翻开，上面写着：《天道情绪调控实验日志·第3卷》，旁边贴着一张便利贴，字迹潦草：【宿主情感剥离失败，建议启动备用协议：凤凰共鸣】。
“凤凰……”她猛地转头看向巢穴。
那只小凤凰正蜷在灵草堆里，羽毛泛起淡淡的青铜光泽，和系统齿轮的颜色一模一样。它轻轻鸣叫一声，音波在空气中形成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主控台的齿轮图标转速骤然加快。
南宫翎捂着头站起来，“我的尾巴……又在动。”
九条尾巴不受控地展开，信号阵自动链接主控台，灵光交织成网，指向凤凰。
“它不是灵兽。”墨言低声道，“是系统具象化的载体。”
姜小芽走到巢边，蹲下，伸手。凤凰睁开眼，瞳孔是翡翠绿的，和她发动异能时一模一样。
它歪头，轻轻啄了下她的指尖。
主控台突然震动，齿轮图标闪烁，弹出新提示：【母舰协议：检测到核心共鸣体，是否启动第一次唤醒？】
姜小芽没急着点。
她回头，看了眼投影里那个还在敲代码的自己，又看了看眼前的战舰、伙伴、凤凰。
“不是唤醒。”她轻声说，“是回家。”
她伸手，点向【确认】。
屏幕蓝光暴涨，整个舱室被映成冷白色。凤凰展翅，鸣叫声响彻空间，九条尾巴组成的信号阵爆发出刺目灵光，主控台的键盘轮廓彻底浮现，一行行代码如瀑布般滚落。
墨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感觉到了吗？”
她点头。
空气在震，不是声音，是某种频率的共振，从地底深处传来，像是另一艘母舰在回应。
南宫翎的尾巴尖开始渗血，但他没动，“西北方向……那个灵脉，不是矿。”
白芷的铜镜突然裂开一道细缝，映出的画面不再是实验室，而是一片荒原，荒原中央，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铜门，门上刻着和令牌背面一样的编号：宅女小芽·编号9527。
姜小芽站起身，走向主控台。
她的手指刚触到屏幕，凤凰突然飞起，一爪拍在确认键上。
【唤醒程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