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尖那点绿光晃了晃，稳稳指向地底深处，姜小芽没松手，指尖还压着那粒刚埋下的黑种。血顺着指缝渗进土里，裂缝边缘的苔藓突然卷了卷，像是被什么烫到。
她眯眼。
系统光屏弹出来，【检测到灵流逆向牵引，作物进入主动吞噬模式】。
“不是被动长，是它自己在吸。”她低声说，“吸那些黑气。”
南宫翎靠在岩壁边，喘得厉害，第九条尾巴缠着左臂，银血还在往下滴。他忽然闷哼一声，尾巴猛地抽搐，像是被电流击中，整个人往地上滑。
姜小芽立刻抬手，把竹筒袋贴在他尾根。
光屏闪出红字：【检测到血脉共振，频率匹配度89%】。
“别动。”她按住他肩膀，“你尾巴在跟那苗子搭信号。”
话音刚落，幼苗叶片轻轻一颤，裂缝里飘出一缕黑气，像雾蛇般缠上叶尖。叶片吸了半秒，忽然泛起暗红斑块，边缘卷曲发焦。
系统警报跳出来：【作物污染风险，建议终止培育】。
姜小芽没理，反而从乾坤袋摸出洋葱喷雾，拔掉盖子，往幼苗根部滴了一滴。
“哭能催熟灵果”这招，她试过三次，每次都灵。
喷雾落地，一股辛辣味炸开。她眼睛一酸，眼泪还没掉，幼苗先抖了抖，红斑迅速褪去，整株转为翡翠色，光晕一圈圈荡出去。
南宫翎闷哼更重，尾巴不受控地扫过叶片，留下一道银痕。伤口处的血滴在叶脉上，瞬间被吸走。
系统弹出新提示：【非宿主接触触发基因唤醒，记录：狐族血脉可激活共生链】。
她盯着那行字，没说话，只把喷雾收好，顺手抹了把眼角。
“看来你这尾巴，不止是钥匙。”她轻声说，“还是肥料。”
南宫翎喘着气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她蹲下，指尖点在幼苗旁边，“你要是再乱动，我就把你尾巴剪下来当种苗插着。”
南宫翎闭嘴了，尾巴缩回去一圈。
姜小芽调出种田模拟器，把地脉图层叠上去。灵流正从四面八方往裂缝汇聚，像被吸进漩涡。而幼苗根系在土里延伸的速度，比她预想快了七倍。
“它不止在净化。”她指着光屏，“它在建网。”
墨言一直没出声，这时候才开口：“我那泡面盒还在发热。”
她转头：“别开。”
“不开也热。”他抬手，剑匣组件还在冒烟，辣味混着灵压往外溢，“刚才那阵子，信号没断。”
姜小芽皱眉，走过去按住剑匣边缘。系统立刻弹出警告：【现代能量源与上古灵种相斥，建议隔离】。
她抬手：“拆了。”
“什么？”
“把泡面盒拆了。”她说，“留热能，去味道。”
墨言愣了下，低头开始拧螺丝。辣味慢慢淡了，只剩剑匣金属壳的余温。
姜小芽回头对南宫翎说：“把尾巴张开。”
“啊？”
“组网。”她指了指幼苗，“它一个人干不了全场。”
南宫翎咬牙，勉强撑起身子，九条尾巴缓缓展开。最后那条伤尾抖得厉害，但他还是让它搭进了wiFi信号阵的节点里。
姜小芽把竹筒袋按在地上，系统连通灵植根系，输入指令：【放大波动频率，覆盖半径三十步】。
光晕猛地扩散，像水波扫过岩壁。裂缝边缘的黑气被推得后退半寸，滋啦作响。
系统角落弹出一行小字：【检测到v0.3协议残留，建议升级内核】。
她扫了一眼，没点确认。
“团子？”她低声问。
光屏没反应。
她收回手，盯着那行字，又看了眼南宫翎的尾巴。银痕还在叶脉上，像一道符。
“行了。”她说，“网搭起来了，现在看它能撑多久。”
话音刚落，地面震了一下。
裂缝深处，黑气突然凝成丝状，像触手般往上爬，直扑幼苗根部。姜小芽抬脚就要踩，却被系统拦住：【检测到外部反扑，建议启动血契强化】。
她低头看指尖，刚才滴血的地方还没结痂。
“行。”她抓起南宫翎的手，“你伤口还开着吧？”
南宫翎一愣：“你又要——”
“别废话。”她直接把他尾尖伤口按在自己指腹上，两道血混在一起，滴进幼苗旁边的土里。
血落进土的瞬间，根系暴长，像银针扎进地底。黑气触须刚碰到叶根，就被吸住，瞬间汽化，发出类似烧头发的焦味。
系统提示跳出来：【邪能唤醒进度：9%】。
降了。
姜小芽松了口气，南宫翎却闷哼一声，整个人往后倒，靠在岩壁上，脸色发白。
“你撑得住？”她问。
“死不了。”他喘着，“就是……那东西在叫。”
“叫什么？”
“不叫。”他摇头，“是……在笑。”
姜小芽没再问，蹲下盯着幼苗。根系还在往下钻，光晕顺着裂缝内壁往上爬。她伸手摸了摸岩壁，指尖传来轻微震动，像是地底有心跳。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乾坤袋掏出一块烤红薯，掰了一角塞嘴里。
甜味在嘴里化开，她嚼得慢，心率一点点稳下来。
系统提示：【宿主情绪波动值：0.3，维持稳定】。
她咽下最后一口，把红薯皮扔进竹筒袋。
袋子里传来一声嘟囔：“这回比上回大点。”
她没理，只盯着裂缝。
光晕扫过内壁，忽然，岩面浮出半幅图案——一株莲托着星辰，九尾狐跪在莲下，头低着，尾巴散开如伞。
她眯眼。
还没看清，光晕就退了，图案消失。
“刚才那是什么？”墨言问。
“壁画。”她说，“老得能掉渣那种。”
南宫翎抬头：“什么内容？”
“你家祖宗在拜一朵花。”她站起身，拍了拍道袍，“而且那花，长得跟咱们这苗子一个德行。”
南宫翎没说话，只低头看自己的尾巴。银痕还在，但伤口边缘已经开始结痂，焦黑的裂口缩了一圈。
姜小芽调出灵兽图鉴库，扫了他尾巴一眼。光屏跳出新数据：【损伤修复中，预计恢复时间：未知】。
“有意思。”她说，“它吸邪气，你长肉。它越强，你越活。”
南宫翎抬头：“所以你是打算——一直种？”
“不然呢？”她蹲下，指尖轻轻碰了碰幼苗叶片，“它要许愿？行啊。我许它这辈子别再碰我红薯。”
墨言忽然开口：“剑匣热能快没了。”
她抬头：“再拆一层。”
“只剩外壳了。”
“那就把外壳埋土里。”她说，“当灵压桩。”
墨言看了她两秒，默默把剑匣组件拆成铁片，一片片插进裂缝边缘。
姜小芽把竹筒袋按在地上，系统重新连通。【灵网结界雏形已成，持续净化中】。
她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地面又震了一下。
这次震动更短，但裂缝深处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骨头折断。
她立刻蹲下，盯着幼苗根部。
叶片轻轻晃了晃，芽尖转向更深的地底。
系统提示：【检测到深层回应，来源：未知】。
她盯着那行字，手指慢慢收紧。
南宫翎忽然说：“它不是在叫。它是在等。”
“等什么？”
“等那朵花开。”他抬头，眼神发直，“等我把自己烧进去。”
姜小芽没接话，只把洋葱喷雾握得更紧。
墨言站在一旁，手里攥着最后一片铁壳，指尖发烫。
岩壁内侧，光晕退去后，半幅壁画的轮廓还在，莲心那点光，像是活的，轻轻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