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的手指悬在光路边缘，离那扇半开的储藏室门只剩半寸。指尖还没碰上，腰间的竹筒袋猛地一震，表盘红光闪了三下，随即归于沉寂。她皱眉，正要再试，南宫翎的狐毛突然在空中自燃，烧出九道猩红划痕，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划破了天。
她立刻后撤两步，系统界面弹出警告：【锚点能量流向异常，检测到非授权重组行为】。
“不是我动的。”她盯着那条光路，原本稳定的单车虚影开始逆向旋转，车轮发出类似老式调制解调器的电子杂音。积分卡贴在剑匣残片上，边缘浮现出乱码，像是有人在远程篡改权限。
南宫翎从侧方落地，尾巴一甩，九条影子在地面扫过，划出半道弧线。他没说话，但耳朵微微抖动，像是听见了什么别人听不到的频率。
“你刚才划地那一下，”姜小芽眯眼，“是不是下意识的？”
“什么？”
“wIFI符号，你尾巴划出了前半圈。”
南宫翎一愣，低头看去，地面那道痕迹确实像极了信号图标。他刚想否认，空中忽然浮现出一串虚影文字：【SIGNAL StRENGth: 100%】。
“这地方不对劲。”姜小芽摸出系统面板，调出「家居炼器台」，把积分卡的数据流导入模拟电路板。现代知识在她脑子里转得飞快——高维程序篡改定位，本质就是远程劫持信号源。她拆解指令流，一层层逆向解析，终于拼出一段残缺Ip地址：192.168.*.*，后两位被加密遮蔽，但前缀熟悉得让她头皮发麻。
“这格式……是局域网？”
她冷笑一声，指尖在面板上划拉：“天界搞数据农场，还用家用路由器？”
话音刚落，识海里突然弹出一条浮窗广告：【您关注的用户【天道程序员】更新了动态：今日bUG修复进度3\/7，附赠彩蛋一枚】。
姜小芽盯着那行字，手指一顿。
“团子？”
系统没回应。竹筒袋安静得反常。
南宫翎走近，尾巴无意识摆动，又在地上划出后半道弧线。九条尾巴齐齐绷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高频信号。他低声道：“我在妖域从没见过这种波动……但它在拉我。”
“别硬抗。”姜小芽一把拽住他尾巴尖，“你现在是信号源，不是接收器。”
“那怎么办？让它继续吸？”
“不。”她盯着最大那个锚点——第九辆单车虚影正缓缓下沉，像是被什么拽进地底，“它要的是闭合。”
“闭合？”
“wIFI图腾没完成，它一直在等最后一笔。”她松开手，“你刚才划的那两下，是本能，也是钥匙。现在，我让你把这信号，给它点全了。”
南宫翎皱眉：“你疯了？这等于主动接通天界禁地。”
“它已经接通了。”她指了指积分卡，“只是借你的妖力当跳板。现在我们自己点火，至少还能掌握主动权。”
南宫翎沉默两秒，忽然咧嘴一笑：“行啊，本座今天就当一回收费wIFI。”
他九尾齐展，妖力如电流般窜出，在空中连成最后一道弧线。当第九条尾巴扫过终点，整个图案闭合的瞬间，天地一静。
【wIFI图腾激活，连接协议建立】
【源地址：天界-深层缓存区】
【目标坐标：未知黑袍体，静默监听中】
远处天际裂开一道细缝，隐约可见一个黑袍人影盘坐于数据流中央，双手结印，像是在监控整个网络。他的轮廓模糊，但姜小芽认得那股气息——洛清寒的残魂，没散。
“他还活着。”她低声说。
“不光活着，”南宫翎收尾，“他还在等你上线。”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动作，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地的声音。
花想容走来，唇色鲜红，裙摆摇曳。她笑得温柔：“芽芽，恭喜你，终于摸到真相的边了。”
姜小芽没回头：“你来干嘛？合欢宗的媚术对数据流没用。”
“不是对数据流。”花想容指尖轻轻一抹唇角，口红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粉雾，“是对人。”
雾气瞬间扩散，姜小芽只吸进一丝，眼前骤然一黑。
再睁眼，她站在一片训练场上。四周是迷彩帐篷，弟子们穿着军装列队，口号整齐划一：
“丹成九转！百脉俱通！”
“凝气化神！破障飞升！”
她愣住。这场景太荒诞——现代军训，修真口令，像谁把两套规则硬生生拼在一起。
一名教官转身走来，手里拿着图纸，边走边念：“第三推进器要加装灵核，不然飞不到第三星域。”
是王铁柱。
姜小芽瞳孔一缩。她没在幻境里见过他这身打扮。
“铁柱叔？”
王铁柱抬头，眼神陌生：“编号07，报告状态。”
她没动。系统呢？异能呢？她试着调出「心境修炼场」，界面卡住，弹出提示：【检测到外部精神协议覆盖，本地功能受限】。
花想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以为你靠种田、做饭、贴创可贴就能改写世界？你不过是个被系统养着的实验体。”
“修真界是农场，你是作物，而我——”她轻笑，“只是负责收割情绪数据的管理员之一。”
姜小芽冷笑：“所以你背叛，是因为你早就知道？”
“不是背叛。”花想容的声音带着笑意，“是回归。你每破一次局，产生的数据波动都够我们用三年。洛清寒只是个看门的，而我们，才是后台操作员。”
“那你现在把我拖进来，是想干嘛？删号？”
“不。”花想容的声音忽然冷下来，“是让你亲眼看看——你引以为傲的‘弟子’，在真实规则下，不过是一群被编程的傀儡。”
她话音刚落，训练场中央的地面裂开，升起一块巨屏。画面里，是她种的灵田、炼的法宝、教的课程，全被标注成【情感产出单元A-01】【异能激活样本b-03】。
“你的一切，都是可量化的。”
姜小芽盯着屏幕，忽然笑了。
“你犯了个错。”
“哦？”
“你让我进来了。”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粒发芽的金属粉，“你忘了，我种的东西，从来都不是给你们收割的。”
她把绿芽按进地面。
瞬间，训练场的水泥地裂开，灵藤破土而出，缠上迷彩帐篷。弟子们的口号开始走调，有人喊着“丹成九转”，却顺手掏出泡面撕开包装。
“你做什么？！”花想容声音一紧。
“种田啊。”姜小芽咧嘴，“系统说了，舒适生活就是修炼。你拿规则压我，我就拿日常砸你。”
她猛地咬破手指，血滴在芽上。绿光炸开，幻境剧烈晃动。
就在这时，现实中的南宫翎察觉到异常。他看见姜小芽的身体突然抽搐，竹筒袋表盘疯狂闪烁。他刚要碰她，花想容从背后出现，指尖抵住他后颈。
“别动。”她轻声说，“让她在里面待久一点。她越挣扎，数据越值钱。”
南宫翎冷笑：“你们真觉得，她会输？”
花想容微笑：“她已经输了。你看她手腕。”
南宫翎低头——姜小芽左手腕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黑色编码纹路，像被烙上去的条形码。
而她的右手，正缓缓抬起，指尖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