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还在发烫，姜小芽把它从灵泉里捞出来的时候，屏幕已经裂了道缝。水珠顺着边框往下滴，在泥地上砸出几个小坑。她没管，反手塞进竹筒袋，系统界面跳了下，弹出一串红字：【自由投放权限已锁定，违规操作记录37次】。
她抬头。
试炼场上空飘着七八朵雷云，不打雷，也不下雨，就那么懒洋洋地浮着，像被谁用符纸糊出来的装饰灯笼。底下一群弟子正拿九转大还丹串烤串，油滋滋地冒烟，丹药灵气一碰火苗就炸，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别烤了！”她吼。
没人听。一个胖弟子正往嘴里塞第三串，边嚼边笑：“这丹药火候刚好，比食堂的鸡翅还香。”
姜小芽翻白眼，从乾坤袋里摸出三包辣条，撕开包装纸揉成团，往灵泉里一扔。水“嗤”地冒泡，辣条油花浮上来，泛着诡异的红光。她指尖一勾，激活“情绪读取”，视野瞬间染成淡绿——五个人影亮得跟灯泡似的，全是亢奋过头的。
她掏出洋葱喷雾，“啪啪啪”连按三下。
空气里顿时弥漫一股呛人味。那几个亮得最狠的弟子猛地捂脸，眼泪哗哗往下流。其中一个边哭边喊：“我想回家……我想我妈做的红烧肉……”
话没说完，脚底下“噗”地钻出一株嫩苗，两片叶子颤了颤，居然开始结穗，短短三秒长成一簇迷你灵麦。
姜小芽瞥了眼，记下了。
她跳上石台，拍了三下巴掌：“都停手！‘修真界2.0’不是让你们当美食博主的！系统后台现在归我管，谁再乱用功能，积分清零，外加抄《门规》一百遍。”
人群安静了两秒。
然后一个穿灰袍的妖修青年举手：“那……能不能开点实用课？比如怎么让灵兽不半夜嗑瓜子吵人？”
南宫翎的声音从背后飘来：“本座早就准备好了。”
姜小芽回头，看见那家伙正站在半空，九条尾巴甩成个wi-Fi信号图案，金光一闪，投影出一块虚拟黑板，上面写着《妖修专属选修课》课程表。
第一条写着：【如何合法偷看洗澡——从伦理到实操】。
底下还有：【尾巴的108种用途（含按摩、织毛衣、当数据线）】、【灵鸡饲养心理学：为什么你家鸡总想飞升】。
人群炸了。
“这课能加学分吗？”
“我能报‘尾巴织毛衣’吗？我家狗冬天总冻屁股！”
“有没有教怎么让室友别打呼的？”
南宫翎抬手压了压，尾巴一卷，投影切到下一页。最后一条小字写着：【隐藏课：如何追回跑掉的司命星君】。
姜小芽眼角一抽。
墨言站在人群外，袖口那圈二维码图案微微发亮，像是被什么扫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没说话，转身往林子走。
南宫翎咧嘴一笑，尾巴尖轻轻一抖，把课程表固定在半空：“第一堂课，现场教学——谁带了不听话的灵兽？”
没人动。
直到角落里一声炸响，一头雷蜥撞碎石栏冲出来，眼睛血红，尾巴横扫，把三盏灵灯拍成碎片。
“我的雷蜥失控了！”一个弟子尖叫。
南宫翎不慌，慢悠悠走过去，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开，像一排天线。他蹲下，伸手摸了摸雷蜥的头，声音轻得像哄小孩：“你不是凶，是吓到了吧？昨晚那场虚假天劫，吵得你也睡不着？”
雷蜥喉咙里发出低吼，却没躲。
“你不是野兽，”南宫翎继续说，“你是社恐，只是不会表达。”
雷蜥身子一颤，眼眶居然湿了。
下一秒，它跪地，张嘴吐出一颗幽蓝妖核，轻轻放在南宫翎掌心。
全场静了两秒。
然后掌声雷动。
“我也要报这课！”
“我想让我家狐狸别再偷藏我的袜子！”
“能不能开‘怎么让师父少骂人’？”
南宫翎站起身，尾巴一甩，把妖核收进袖子：“下节课，讲‘如何优雅地收回被霸占的床铺’。报名费：一只活鸡，或等值灵石。”
姜小芽翻了个白眼，但没拦。
她悄悄打开系统后台，发现“共创模式”的流量峰值降了六成。学员注意力被南宫翎的课吸走大半，系统压力骤减。
她刚松口气，竹筒袋突然震动。
系统弹窗：【检测到48支外部信号源逼近，携带‘漏洞探测器’，目标：宿主】
她眯眼。
洛清寒的赏金猎人，来了。
她低头看了眼平板，屏幕还裂着，但信号没断。她冷笑，把平板往灵泉里一扔：“阿哞！出来干活！”
地面“轰”地一震。
一头染着红毛的老牛冲破土层，牛角冒着火星，落地就是一嗓子：“谁又犁地不给加班费？！”
“猎人包抄过来了，”姜小芽指了圈方位，“你犁沟，最深的那种，把他们全埋了。”
阿哞瞪眼：“犁地？我可是地铁神兽！”
话没说完，牛角一甩，冲进土里。大地裂开，一道道深沟如蛛网蔓延，转眼间在宗门外围织成地下隧道网。第一支猎人队伍刚摸到山脚，脚下一空，直接掉进坑里。
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姜小芽站在高处，看着猎人们在隧道里乱窜，像被关进迷宫的老鼠。她掏出洋葱喷雾，往空中喷了一圈，系统自动记录他们的挣扎轨迹。
南宫翎走过来，尾巴尖点了点地面：“你这招是够损，但……”
他话顿住。
地面渗出一丝蓝光，顺着隧道壁缓缓流动，像某种信号在传输。光纹扭曲了几下，拼出一串模糊字符，一闪而逝。
南宫翎皱眉：“这频率不对。不是我们妖域的，也不是人界的。”
姜小芽蹲下，指尖蹭了蹭那道光痕，凉的，带着轻微震感，像手机贴在墙上的信号反馈。
她没说话，把竹筒袋往腰带上一挂，转身就走。
“去哪？”南宫翎问。
“找墨言。”她头也不回，“他那件衣服上的二维码，能扫出点什么。”
南宫翎站在原地，尾巴缓缓收拢。
隧道深处，一个猎人挣扎着爬到岔口，手里探测器突然狂响。他低头一看，屏幕上滚动着一行字：
【信号源锁定：修真界2.0内测版——欢迎加入wIFI网络？Y\/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