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霖顿了顿,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了然,“是了,你有星骸之力护体,又得了余烬的星火之茧,倒是能暂时压制这祸源。”
“祸源?”沈璃捕捉到这个词,上前一步,“将霖姑娘,你认识此物?可知该如何处置?”她能感觉到,手中的寂灭星骸碎片在碧落仙蕖的灵光之下,其躁动的灵气似乎平复了一分。
王简长老摇着羽扇,笑眯眯地接话:“看来这位将霖小友对此地此物都颇为了解。老夫观这碧落仙蕖,生机盎然,有净化安魂之效,莫非正是这寂灭星骸的克星?”
将霖瞥了王简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太上神宗的人?眼光倒是不差。”她承认了王简的猜测,“碧落仙蕖确有净化之能,但想彻底化解这祸源内核的寂灭之意,仅凭它自身,力有未逮。”
她目光转向沈璃:“需要借助你的星骸之力作为引导,以仙蕖为核心,布下一个转化之阵,将其中的混乱星力逐步梳理、净化,或许能将其化为相对稳定的星辰精粹。只是……过程并不轻松,且需承担风险,若控制不当,反而可能引动碎片彻底爆发,或者……被其寂灭之意反噬心神。”
凌渊闻言,淡淡道:“几成把握?”
将霖沉吟片刻:“若有我操控仙蕖,沈璃引导星骸,再加上诸位从旁护法,隔绝外力干扰……约莫五成。”
“才五成?”李梦欢咂舌,“这跟赌命有啥区别?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比如找个更结实的盒子把它装起来?”
毕竟沈璃现在身上可是承载了太多期盼,再者……李梦欢对这位赤鱬少女可实在是没什么信任可言。
丁长老摇头叹道:“寂灭星骸若能用寻常器物封存,我宗也不必大费周章炼制乾坤瓶,还需专人看守了。此物诡异,寻常封印难有效用,日久天长必生变故。”
秦红药看向沈璃:“你做决定。”东西在沈璃手里,风险也主要由她承担,旁人不好替她拿主意。
沈璃感受着碎片传来的混乱波动,又看了看湖心那株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生机的碧落仙蕖,再想到之前葬古之眼的恐怖,以及后续可能带来的麻烦……留着这碎片,确实是个定时炸弹。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五成把握,值得一试。总比带着它提心吊胆,不知何时会引爆要好。将霖姑娘,需要我们怎么做?”
将霖见沈璃如此果断,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首先需要布阵。以此湖为基,借仙蕖之力构筑净化灵域。布阵材料我这里有部分储备,但还缺几样关键……”她报出了几种水属性灵材和星辰砂、定魂玉等物的名称。
楼当风闻言,接口道:“星辰砂和定魂玉,我千帆盟的灵舟上备有一些,本是用于修复阵法,应该够用。只是灵舟现在不知被冲到了何处……”
王简长老呵呵一笑,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罗盘:“无妨,方才虽被冲散,但丁师弟身上带有宗门信物,凭这牵机引应当能寻到他们和灵舟的大致方位。”他手指在罗盘上拨弄几下,罗盘指针开始微微转动起来。
孟昶心则道:“所需的水属性灵材,我玄水宫弟子随身携带的应有富余,可先取用。”
李梦欢一拍胸脯:“找东西和布阵的活儿道爷我在行!王长老,您指方向,我去把楼三当家的灵舟找回来!”
事情就此定下。
王简指示方向,李梦欢和楼当风负责去寻回灵舟取材料,孟昶心提供水属性灵材,秦红药、云铮负责警戒四周,凌渊与王简、丁长老则协助将霖勘察地形,准备布阵基址。
沈璃留在湖边,一边继续用星辉压制碎片,一边尝试调整自身状态,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净化仪式。将霖则潜入湖中,与那株碧落仙蕖进行沟通,调动其力量。
约莫一个时辰后,李梦欢和楼当风带着从灵舟上取回的星辰砂和定魂玉顺利返回。众人合力,在将霖的指挥下,开始围绕着湖泊布置阵法。
一道道闪烁着各色灵光的符文被刻印在湖边的岩石上,各种灵材被按照特定方位埋设。李梦欢这回拿出了真本事,手法娴熟地布置着阵旗,连接各处节点,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嗯,这里要勾连水灵……那边得接引星力……妙啊,这阵法构思!”
随着阵法逐渐成型,整个洞窟内的灵气流动变得有序起来,隐隐以湖心的碧落仙蕖为核心旋转。仙蕖顶端那绿色光球的搏动也变得更有力,散发出的生机涟漪更加清晰。
一切准备就绪。
将霖浮出水面,立于仙蕖的一片宽大叶片之上,神色肃然:“阵法已成。沈璃,你携碎片至湖心仙蕖之下,以星辉包裹自身与碎片,沉入水中。我会引导仙蕖之力与你汇合,届时你需全力催动星骸之力,既是引导,也是保护,抵御净化过程中寂灭意念的反扑。”
她又看向其他人:“诸位请各守阵眼,注入灵力,维持阵法运转,务必保证灵力输送平稳,不可中断。无论看到何种异象,除非我叫停,否则绝不可擅离阵位!”
众人纷纷点头,各自在几个主要的阵眼位置站定,神色凝重。
沈璃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秦红药和凌渊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满脸“姑奶奶你加油”的李梦欢,不再犹豫。她周身星辉大盛,如同披上了一层星光织就的纱衣,托着她与那被牢牢束缚的寂灭星骸碎片,缓缓飞向湖心。
在触及湖面的瞬间,星辉融入湖水,沈璃感到一股温和却磅礴的生机力量包裹而来。她依言缓缓沉入清澈的湖水中,向着下方那株散发着柔和绿光的碧落仙蕖靠近。
湖水冰凉,却并不刺骨,反而有种洗涤心灵的奇异感觉。越靠近仙蕖,那股生机越是浓郁。
当她最终悬浮在仙蕖根系附近时,上方的将霖双手结印,低喝一声:“启阵!”
嗡——!
洞窟内刻印的阵法符文瞬间全部亮起!
整个湖泊仿佛活了过来,水流沿着特定的轨迹加速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正是沈璃与碧落仙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