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凌渊做出决断:“暂且封锁此处,勿令外人靠近。寻找关于此类异卵或隔绝星力之物的典籍记载。”
目前看来,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众人留下禁制标记,暂时离开了这处变得棘手的亢宿节点。
返回鲸骨小院的路上,李梦欢还在喋喋不休地猜测那颗蛋的来历,从上古异兽到星宿精灵,想法天马行空。
秦红药听得直翻白眼,孟昶心和楼当风则含笑听着,偶尔还附和补充一二。
小雪豹重新跃回沈璃肩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时不时回望船坞的方向,似乎对石头蛋颇感兴趣。
……
鲸骨小院内。
关于那颗堵住了亢宿星纹节点的灰扑扑的蛋,引发了诸多猜测,却终究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典籍浩瀚,奇物志异繁多,符合“非生非死、隔绝星力”描述的记载虽有几条,但要么对不上号,要么语焉不详,难以确定。
火炏真人耐不住性子,嚷嚷着要去把那蛋“烤熟了看看”,被寒长老一句“道友若执意如此,不如先立下生死状,免得蛋碎人亡,无人收尸”给噎得满脸通红,拂袖而去,声称要回驻地“眼不见为净”。
寒长老则悠然品着芸娘新沏的灵茶,吩咐手下弟子,多加留意岛上是否有关于奇异卵类或星象异常的古籍流传。
沈璃等人自然也没闲着。
凌渊与云铮坐镇万帆岛,有葬剑海的人辅助再加上千帆盟人,万帆岛中一时间也没有出乱子。一般事务不必凌渊去处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继续研究苏清如留下的卷轴。
孟昶心与楼当风则动用了玄水宫与千帆盟的情报网,一方面打探东胜神洲太上神宗等人近日的动向,另一方面则搜寻一切可能与那颗蛋相关的线索。
秦红药拉着孙老儿一头扎进了临时辟出的丹房,美其名曰研究能“通络顺气”的丹药,看能不能“疏导”一下那颗蛋周围郁结的气机。
沈璃:……
连理由都懒得好好想,多半是嫌外面吵闹,图个清静。
吕环依旧沉默,多数时间静坐院中榕树下,气息与大地相连,似乎在通过地脉默默感知着全岛,尤其是那颗蛋及星图的变化。
而沈璃和李梦欢,则成了最忙碌的两人。
沈璃需要不断尝试精细操控重水之息,既是练习,也是探寻是否能找到与那颗蛋沟通或疏导其封闭状态的方法。
还好不是在做无用功,她发现,当重水之息以极其缓慢的节奏靠近那蛋时,那股隔绝之力虽仍在,却不再那么强硬。
或许水滴石穿的笨办法,能有点效果。
李梦欢则成了星图巡检使。
他每天带着玉佩和罗盘,在万帆岛二十八处星纹节点间溜达,美其名曰“监测星图运行状况,防止再出幺蛾子”。
距发现那颗蛋过去了十天。
这天李梦欢巡检完毕,叼着根草茎晃回鲸骨小院,一进门就嚷嚷:“怪事,真是怪事!”
他咋咋呼呼不是一天两天了,众人都没第一时间应声。
院内,沈璃刚结束一轮调息,正在给小雪豹顺毛。
小家伙如今体型已有半大,皮毛银亮,碧瞳灵动,趴在沈璃脚边惬意地眯着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又怎么了?”秦红药从丹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个捣药杵。
李梦欢一屁股坐到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灌下:“道爷我这几日绕着星图转,发现个规律!你们猜怎么着?”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秦红药嘁了一声转头回去炼丹,楼当风悠哉喝茶,竟是没一个人接口问他。
李梦欢憋了半天也没等到人来问他,终究还是没憋住开口道:“那七彩流光,并非一成不变!”
“哦?”楼当风这才放下茶杯看来,“有何变化?”
“其光华流转,暗合星辰起落之律!”李梦欢比划着。
“白日里光华内敛,如薄纱覆岛,主要起调和安抚之效。可一到夜晚,尤其是子时前后,星光最盛之时,这天幕流光便也随之活跃,其内蕴含的星辉之力会明显增强,与下方二十八处星纹节点的呼应也更为清晰!”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而且,据我观察,那笼罩全岛的安抚之效,在夜间星力活跃时,会减弱一丝。虽然只减弱了一点点,但道爷我这双招子绝不会看错!岛上那些为了点鸡毛蒜皮争执的声音,比头两天可是多了那么一丢丢!”
孟昶心沉吟道:“星辉洗练,并非强行压制,而是引导与调和。夜间星力活跃,个体情绪念头也随之容易波动,倒也符合阴阳消长之理。”
楼当风:“也就是说,这流光只是提升了整体的下限,但无法彻底消除所有纷争。”
就像是治水,虽说这流光给了河床,但这河床冲刷的水多了难免会有泥沙留在河床之上。
“那亢宿节点那颗蛋呢?”沈璃更关心这个,“夜间星力活跃时,可有变化?”
李梦欢两手一摊:“别提了!那破蛋就跟死了心似的,任你星辉如何璀璨,它自岿然不动,隔绝之力半点不减!简直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他这话糙理不糙,众人听得哭笑不得。
一直安静旁听的吕环忽然睁开眼,望向李梦欢:“李道长,你夜间观测时,可曾留意……雾海方向?”
“雾海?”李梦欢一愣,仔细回想,“好像……没啥特别?隔着流光,也看不太真切。吕仙子,你有何感应?”
吕环缓缓站起身,走到院中空地,仰头望着那片在夜色即将降临前显得愈发瑰丽的七彩天幕,琥珀色的瞳孔中映着流动的光华。
“地脉告诉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自流光出现,星图隐现,那无尽雾海深处的呼吸,似乎……加快了些许。尤其在夜间,星力活跃之时,那种律动更为明显。”
雾海深处的呼吸?
沈璃:……
谜语人不许给提示。
无尽雾海凶险莫测,隔绝四洲,其深处若有异动,绝非小事。
难道这笼罩万帆岛的星辉流光,与雾海深处的变化有关联?
李梦欢嚯地跳起来:“对啊!雾海秘宝!太上神宗那帮人不就是为此而来的吗?难不成这流光、这星图,都跟那秘宝有关?真有秘宝要出世了?!”
这个猜测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心。
若真如此,万帆岛此刻岂不是正在风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