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五,整个圆明园张灯结彩,红绸绕着廊柱缠出吉祥纹样,鎏金宫灯里燃着浸了香料的烛火,连阶前的玉簪花都被衬得添了几分喜气。这是七阿哥弘晟的满月礼,也是他认养在皇后宜修名下后,宫里头一回这般大张旗鼓地为他庆祝,连犯了错的祺贵人都被特赦放了出来。
殿内早已摆好了宴席,紫檀木长桌上列着蜜饯,鲜果与精致的点心。苏郁坐在东侧首座,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宜修穿着绣着鸾凤的正红宫装,坐在主位上,抱着裹在大红襁褓里的福惠,指尖轻轻摩挲着孩子柔软的胎发,目光时不时往苏郁那边飘,待对上苏郁的视线,又轻轻弯了弯唇角。
宾客陆续到齐,妃嫔们围着福惠道贺,夸他眉眼俊秀,哭声洪亮,宜修一一笑着应了,却在有人想伸手抱孩子时,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语气自然地说道,“孩子还小,经不起太多人碰,诸位妹妹的心意,本宫替他领了。”
这时,坐在西侧末座的祺贵人忽然端着酒盏起身,脸上堆着笑,语气却带着几分试探,“皇后娘娘对七阿哥真是疼到了心坎里,这般宝贝,倒比亲额娘还上心呢。”话落,殿内瞬间静了几分,妃嫔们交换着眼神,都等着看宜修如何回应。
宜修抱着福惠的手没动,只抬眼看向祺贵人,笑着说道,“本宫既认了福惠做养子,自然要护他周全。不过说起上心,”她转头望向苏郁,“贵妃十月怀胎生他,夜里每回哭闹都是亲自起身哄着,这份亲额娘的疼爱,本宫可比不上。”
苏郁适时笑着接话,“皇后娘娘说笑了,若不是您护着,福惠哪能有今日的安稳?”说着,便端起茶盏朝宜修举了举,两人目光相对,默契尽在不言中。祺贵人碰了个软钉子,讪讪地坐回原位,殿内的气氛又重新活络起来,只没人再敢提亲娘和养子的话茬。
正说着,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念声,“皇上驾到——”
满殿妃嫔立刻起身跪迎,宜修抱着福惠也缓缓起身。皇上大步踏入殿内,一眼就瞧见主位前抱着孩子的宜修,以及她身侧含笑而立的苏郁,当即朗笑道,“免礼免礼,今日是福惠的好日子,不必多礼。”
他径直走到宜修面前,小心翼翼逗了逗福惠的小手,孩子似有感应般动了动小拳头,皇上更添笑意,“这孩子着实乖巧,见了朕也不闹。”说着,便让人呈上早已备好的赏赐。各种金银宝器,一柄镶嵌着红宝石的如意锁,还有一整套绣着百子图的襁褓,全摆在了宜修面前的案上。
“都赏给福惠,”皇上指着赏赐,视线却扫过宜修与苏郁,“皇后教养得好,贵妃也用心,这孩子瞧着比前些日子更精神了。”
宜修笑着谢恩,苏郁也适时说道,“都是皇上恩典,也是皇后娘娘体恤,臣妾才能安心照看孩子。”
皇上点点头,顺势在主位旁坐下,宜修便抱着福惠在他身侧落座,苏郁则自然地站在她身侧,轻轻逗弄着宜修怀里的福惠,指尖偶尔擦过宜修的手背,只一瞬,却暖得宜修嘴角笑意更深。
宴席开始,各种珍馐被端上了桌子,琥珀色的蜜炙火腿码在雕花银盘里,泛着油润的光,白玉瓷碗盛着奶白的燕窝羹,飘出淡淡的甜香,连寻常的清蒸鲈鱼,都衬着翠绿的葱丝与嫣红的枸杞,摆得精致如画。太监们提着银壶穿梭席间,替妃嫔们添着温热的米酒,殿内丝竹声起,柔缓的曲调伴着轻声笑语,一派融融暖意。
正吃着,宜修怀里的福惠忽然动了动小身子,小眉头一蹙,紧接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清脆的哭声瞬间盖过了殿内的丝竹声。满殿瞬间安静,妃嫔们的目光都聚了过来,祺贵人更是放下酒杯,作势要起身,“莫不是七阿哥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话没说完,就见苏郁已经自然地俯身,指尖轻轻抚过福惠的小肚子,“许是方才人多闹着了,也可能是饿了。”宜修也立刻调整姿势,让福惠靠在自己肩头,一手轻拍着他的背,一手顺着他的头发轻轻安抚,动作熟稔又温柔。
两人一个拍背一个顺气,眼神交换间全是默契。苏郁一抬眼,乳母立刻上前,呈上了一块奶糕,是早备着给孩子应急的,递到宜修手边。宜修会意,用指尖沾了点温水化开奶糕,轻轻抹在福惠唇边,孩子咂了咂小嘴,哭声渐渐小了,小脑袋往宜修颈窝蹭了蹭,没一会儿竟又睡着了。
皇上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笑着对身边的苏培盛说,“你瞧,皇后与贵妃这般同心,福惠在她们身边,真是享了双倍的福。”说着,又看向宜修与苏郁,语气温和,“福惠有你们俩啊,是他的福气。”
宜修抱着福惠起身,微微屈膝谢恩,眼底笑意温软,“皇上过誉了,能陪着孩子长大,是臣妾与贵妃的福气。”
苏郁也跟着起身,目光落在宜修怀里熟睡的小身影上,语气满是真切,“是啊,往后臣妾与皇后娘娘定当尽心照看,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皇上笑着摆摆手让她们落座,苏培盛在一旁躬身附和,“皇上说得是,皇后娘娘细致,贵妃娘娘贴心,七阿哥可不是含着金汤匙,还揣着双份疼呢!”这话逗得皇上朗声大笑,殿内紧绷的气氛彻底松快下来,妃嫔们也跟着附和着笑。只有祺贵人,气哼哼地看着受众人宠爱的七阿哥,心里直泛酸。自己入宫也有九个多月,恩宠不少,可却一直没有好消息,真是着急。
站在一旁伺候的浣碧,此时靠着墙也是一脸的羡慕,右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腹部,那里也有着她的孩子,只是,这孩子如今却还见不得光。
宴席上,宜修和苏郁是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皇上喝酒,皇上开心,自然也是来者不拒。没多久的功夫,就已经是酩酊大醉。
苏培盛见皇上眼皮都快黏在一起,忙上前搀扶,却被皇上挥开手,含糊着笑道,“朕没醉……福惠……福惠有你们,朕放心……”说着,还伸手拍了拍宜修的手背,力道虚浮,眼神都已失了焦点。
宜修顺势起身,示意剪秋取来披风,轻轻搭在皇上肩头,语气柔缓,“皇上喝多了,该回殿歇息了。”
苏郁也跟着站起,对苏培盛使了个眼色,“苏公公,劳烦你好生伺候皇上,若有不适,立刻来回。”
苏培盛连连应着,指挥小太监小心翼翼搀起皇上,皇上走了两步,还回头朝宜修与苏郁摆了摆手,“你们……好好照看福惠……”话音未落,脚步便踉跄了一下,被太监稳稳扶住,才慢慢出了殿门。
皇上走了,这满月宴自然也就结束了,宜修让大家各自回宫后,也带着苏郁和孩子回了桃花坞。苏郁今日也喝了不少酒,为了灌醉皇上,她自己也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此时已经有些醉了。
嘱咐好乳母照看好福惠,宜修就被苏郁直接拽进了寝宫,不等她反应,就已经被按在墙上啃了起来。
宜修的后背刚贴上微凉的墙面,苏郁带着酒气的吻就落了下来,急切又滚烫,连带着指尖都泛着热,紧紧扣着她的腰不肯松开。宜修下意识想推,却被她咬了咬唇角,那点反抗的力气瞬间散了,只能抬手圈住她的脖颈,任由她在自己唇齿间辗转。
“今日……今日在殿上,你喝酒的样子,真好看。”苏郁吻得稍缓,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都带着颤,声音黏糊糊的,“皇上夸我们同心,我心里比得了赏赐还开心。”
宜修耳尖泛红,指尖轻轻蹭过她泛红的眼角,“又胡说,满嘴酒气。”
“才没胡说,”苏郁又往她唇上啄了一下,眼底亮得像盛了星子,“只有你在,我才敢这么放肆。”说着,便拉着她往床边走,宜修脚步踉跄着跟上,心里却在忐忑着今晚要面对的事。
苏郁将宜修推到床上,自己也压住了她的身子,她用力扯开宜修的正红色宫装,看她的眼神里都是满是情欲。
“你今日的宫装真美,大红色的,好像是嫁给了我一般。今日……你就是我的新娘……”
宜修的指尖攥紧了身下的锦被,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却没真的推开身上的人。正红宫装的盘扣被苏郁一颗颗扯开,露出内里月白的中衣,像雪落在烈火旁,惹得苏郁呼吸更重,低头在她颈间烙下滚烫的吻。
“胡说什么……”宜修的声音带着微颤,却被苏郁咬着耳垂打断,“没胡说,”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宜修泛红的脸颊,眼底情欲翻涌,却藏着一丝真切的软,“今日福惠的满月礼,是给外人看的热闹。而你,是我藏在心里的新娘。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晚,我会让你快乐。”说着,便俯身堵住她未尽的话语,锦帐轻垂,将满室的温软与暧昧,都藏在了桃花坞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