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且看。”
曹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忽然重重叩击桌案,惊得檐下铜铃发出一阵碎响。“这六城如今就像断齿之梳,若再断了商路,我军便如困在长江冰面的艨艟,进退不得。”
议事厅内,烛火在青铜灯台间摇曳不定,光影如同鬼魅般在斑驳的墙壁上跳跃。
三日前,最后一支粮草队正是伴着商队铃声归营,然而,马背上驮着的却是三具被胡人残忍剥了头皮的尸首,那惨状至今仍在众人脑海中挥之不去。
曹猛站在案后,身影被青铜火盆中噼啪作响的火苗拨弄得忽明忽暗。火星飞溅,映亮他铠甲上未拭净的血渍,那暗红的颜色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战争的残酷。
荆州城城主曹诚眉头紧锁,缓缓开口问道:
“可是 200 年来各国相互攻伐,胡人挥军南下,我们如何破局?” 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就在众人陷入沉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如果我们能放下仇恨一致对外,恢复山河指日可待。” 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 —— 年轻的秦秀。他身姿挺拔,眼神坚定,在烛火的映照下,周身仿佛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光芒。
秦秀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当年几方势力围攻秦家,最终落得两败俱伤。这 200 多年间,我们相互敌对,元气至今都未曾恢复。
胡人正是瞅准了这个时机,挥军南下,占领大片土地。你们也都看到了,在他们眼中,我们从来就没被当做人看。女子孩童被当做鲜美的两脚羊,被欺凌致死后竟还被当做肉食,如此暴行,令人发指!所以,我们秦家愿意先放下成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我们之间的仇怨,后面再另行解决。”
曹诚目光如炬,直视着秦秀,质问道:“你能代表秦家吗?”
“我们两老头支持秦秀掌管秦家的产业!” 秦四秦五异口同声地说道,声音虽有些苍老,但却无比坚定。俩人站在秦秀身后,仿佛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城主,秦秀乃是我结拜大哥,我也支持他的看法!” 曹帅在一旁急切地接过话题,眼神中满是信任与支持。
曹诚看着眼前这些充满朝气与魄力的年轻人,心中感慨万千。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老了,你们年轻人随便闹腾吧。” 话语中虽有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欣慰。200 多年的仇怨,说放下就放下,这份魄力,谁人能及?
“国主,我提议给各国都赠送我新培育出的粮食种苗。如今,人口和粮食是我们目前最缺的。想要恢复山河,通商是必不可少的。只要他们肯接收这批红薯苗和粮食种,春耕后就能腾出人手修缮驿站,商队才有活路。”
秦秀一边说着,一边摊开一张泛黄的绢布,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各城邦流民的动向,每一个标记都凝聚着他的心血。
秦四的拐杖重重杵在青砖地上,震落墙角几缕蛛网,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在沙场上厮杀的岁月,大声说道:“好!我这就去联系与我们建立友好联盟的其他六国!”
“不,全部都联系一遍,能有多少联系多少。” 秦秀眼神坚定,果决地说道。
“免费送的只有那六国,其他需要拿等价的东西来换。战乱中银票不值钱,他们国家若是消失了,这些钱庄的银票就是废纸而已。”
“对,秦小友所言极是。” 曹诚赞赏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中满是欣慰。
“这我们晓得,老头我这把骨头又可以活动活动了,哈哈哈!” 秦五突然爽朗大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
议事厅内,气氛逐渐变得热烈起来。
众人围聚在一起,开始详细商讨着后续的计划,烛火依旧昏暗,但此刻,每个人的心中都燃起了希望的烈焰。
议事厅外,夜色深沉如墨,寒风裹挟着细雪拍打着雕花窗棂,仿佛也在为这即将展开的宏图大业而感到不安。厅内众人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在烛光映照下,一张张脸上满是激动与期待。
三日后,第一批装载着红薯苗和粮食种的车队驶出荆州城。
秦四和秦五各自骑着宝驹,率领着护送队伍,他们腰间的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此次任务的重要性。车队沿着蜿蜒的古道前行,车轮碾碎薄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率先收到消息的陈国,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陈国国主陈昱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眼神阴晴不定:“秦家此举,莫不是包藏祸心?平白无故送粮食种苗,哪有这般好事?”
一旁的丞相躬身进言:“陛下,如今国内流民四起,粮食短缺,这或许是个转机。再者,荆州方面既有诚意,我们不妨先收下,静观其变。”
陈昱沉思良久,最终还是下令接收这批物资,并派使者随车队一同前往荆州表达谢意。
然而并非所有国家都如此顺利。
燕国国主燕弘生性多疑,当使者带着秦秀的书信和礼物抵达燕国时,燕弘直接将书信掷于地上,怒喝道:“200 年来的仇怨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这分明是荆州和秦家的阴谋,想借此控制我燕国!” 他下令将使者驱逐出境,还在边境增派了兵力,以防不测。
消息传回荆州,议事厅内气氛再次凝重起来。曹猛一拳砸在桌上:
“这燕弘不知好歹!如今大敌当前,还这般冥顽不灵!”
秦秀却神色平静,他展开一张新绘制的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线条标注着各国的势力范围和粮草储备情况:“意料之中,燕国与秦家仇怨最深,一时难以化解。但我们不能因此停下脚步。”
他指着地图上的吴国,“吴国地处水乡,渔业发达,却苦于粮食不足。我们可与他们商议,用粮食种苗换取他们的渔获和造船技术。”
曹诚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就依你所言。曹帅,你即刻准备前往吴国,务必促成此事。” 曹帅领命而去,身后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与此同时,秦四和秦五带领的车队在途中遭遇了一伙胡人的袭击。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当车队行至一处山谷时,突然箭矢如雨般从两侧山坡射下。秦四大喝一声:“结阵!” 护送的士兵们迅速将粮车围成一圈,组成防御阵型。
秦五挥舞着弯刀,率先冲入敌群,他虽年事已高,但身手依旧矫健,刀锋过处,鲜血飞溅。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在秦军的顽强抵抗下,胡人最终丢下数十具尸体,狼狈逃窜。但车队也损失惨重,数辆粮车被毁,十余名士兵阵亡。
秦四看着满地狼藉,眼中满是悲愤:“这些胡人,真是欺人太甚!等我们联盟建成,定要将他们彻底赶出中原!”
在秦秀等人的努力下,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放下成见,与荆州方面展开合作。
随着粮食种苗在各国土地上生根发芽,流民们有了生计,修缮驿站的工作也如火如荼地展开。一条条中断已久的商路逐渐恢复生机,各地的物资开始流通,中原大地似乎有了一丝复苏的迹象。
然而,在这看似顺利的表象下,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