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毒害常氏的真凶,可能出自常家!这个推断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了朱标的心脏。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常氏,那般温婉善良,为何她的母家,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会向她下此毒手?!是为了掩盖常家被要挟的丑闻,怕身为太子妃的她察觉后告知自己?还是……有更可怕的原因?
无尽的悲痛和被至亲背叛的愤怒,如同火山般在朱标胸中喷发。他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笔墨纸砚四处飞溅,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查!给朕一查到底!”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滔天的杀意,“那个送梅卤的人,经手梅卤的所有人,常家庄园的管事,一个都不准放过!朕要知道,是谁!究竟是谁!”
毛骧从未见过太子如此失态,不敢有丝毫怠慢,亲自带队,以雷霆之势扑向常家在江南的庄园和相关人员。
(承)
调查进行得异常顺利,或者说,对方并未料到太子会如此快且决绝地查到此地。很快,目标锁定在常家庄园的一名老管事身上。正是他,奉命将那一小坛“特制”的梅卤送到了京城太子妃宫中。
锦衣卫逮捕老管事时,他并未反抗,只是面色灰败,喃喃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诏狱之中,无需用刑,那老管事便全盘招供。指使他的人,竟是常茂的幼弟、平日里最为纨绔不堪的常升!常升因在外欠下巨额赌债,被那神秘组织胁迫,若不能设法让太子妃“闭嘴”(因其曾无意中听闻常升酒后失言,提及家族被要挟之事),便将其赌债及家族丑闻一并揭发。常升胆小怕事,又利欲熏心,竟真的听从指使,将混有微量“相思子”毒素的梅卤,假借家乡风味之名,送到了姐姐面前!他以为剂量轻微,只会让常氏病上一场,无法理事,便可蒙混过关,却不知此毒阴损,积累之下,竟真要了常氏的性命!
(转)
真相大白!弑杀亲姐,毒害国母!常升之罪,罄竹难书!朱标看着毛骧呈上的供词,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仿佛能看到,常氏在病榻上,还念着家乡风味,却不知送来的,是催命的毒药!而下手者,竟是她的亲弟弟!
“常升……现在何处?”朱标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回殿下,已擒获,关押在诏狱。”
“好……很好……”朱标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尸山血海的杀意,“传朕旨意:常升弑姐谋逆,罪大恶极,凌迟处死,夷三族!开平王世子常茂,治家不严,纵弟行凶,且有贪墨、欺君之罪,削去爵位,贬为庶人,其家产充公,眷属流放琼州,遇赦不赦!常家其余涉案人等,依律严惩,绝不姑息!”
这道旨意,如同九天雷霆,轰然落下!昔日显赫无比的开平王常家,顷刻间,灰飞烟灭!
(合)
旨意执行之日,南京城万人空巷。常升被押赴刑场,千刀万剐,其惨状令人不寒而栗。常茂披头散发,与家眷如同牲口般被押解出京,踏上前往烟瘴之地的流放之路。常府被查抄一空,封条贴上朱门。
朱标站在宫墙之上,遥望着常府方向,面无表情。他做到了一个皇帝该做的冷酷和决绝,维护了国法的尊严,揪出了毒害发妻的真凶。但无人知道,他袖中的双手,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他除掉了毒瘤,却也亲手摧毁了与发妻最后的一点念想。那个温婉的身影,连同她背后的家族,从此只能存在于记忆和噩梦之中。
朝野为之震慑!太子的雷霆手段,让所有心怀鬼胎者胆寒。
常家覆灭,“逆鳞”利用常升下毒的这条线被彻底斩断。然而,朱标深知,常家不过是“逆鳞”利用的一枚棋子,其核心仍然隐藏在深处。就在他准备集中全力,继续深挖“逆鳞”根源之时,北疆再次传来紧急军报:因徐达病重休养,北元残余势力在扩廓帖木儿的侄子鬼力赤带领下,死灰复燃,频繁寇边,规模虽不如前,但其游击战术令边军不胜其扰。而更令人担忧的是,军报中提到,鬼力赤军中,似乎出现了少量装备极为精良、作战方式迥异的“重甲骑兵”,其铠甲之坚固,竟能抵御明军寻常箭矢!这突如其来的强敌,让朱标瞬间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北方!